当沙井田和江白颓然倒地,命丧黄泉之后。
安守念蓦然回首,凝视着刚才的来路,云淡风轻地说道:
“那位藏头露尾的朋友,自唐姑娘现身以来,就一直隐匿在暗处,如影随形地跟随着我们,此刻也该现身了吧!”
被安守念一语道破,暗处的那个中年男子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苦笑。
随后只得从暗处中缓缓走了出来。
“爹爹?!”
当唐若涵瞥见出来的人竟是自己的爹爹时,不由自主的惊呼一声。
“爹爹?”
见唐若涵称眼前的中年男子为爹爹,安守念等人也是微微一怔。
“爹爹,你伤势未愈,怎能这般冒失跑出来?!”
唐若涵柳眉紧蹙,玉足跺地,美眸中闪烁着嗔怒的光芒,高声质问。
“爹爹你不好好静养,却在此处乱跑,这如何使得?!真是的!”
“我的乖女儿不顾自身安危,勇闯龙潭虎穴,替我报仇雪恨,我又怎能安心?”
面对唐若涵的质问,中年男子并未动怒。
只是用满含宠溺的目光,温柔地凝视着气鼓鼓的自家女儿。
随后,伸出那宽厚的大手,轻柔地抚摸着唐若涵的秀发。
紧接着,他转过头来,对着安守念微微一笑,说道:
“小兄弟,刚才多谢你救了小女,若不嫌弃,可否到舍下一叙。”
“哦,对了,在下唐永,比小兄弟年长,若不介意,小兄弟唤我一声唐兄即可。”
“不知小兄弟尊姓大名?”
“安守念。”安守念微微作揖,答道。
“既是如此,安某就却之不恭了。”安守念微微一笑,拱手作揖,说道。
“安小兄弟,请随我来…”唐永做出一个请的手势。
“唐兄客气…”安守念也是微微作揖,回答道。
“既然惊海帮和气宗已然销声匿迹,江云镇的市舶司也就物归原主了。”
“多谢安小兄弟…”
……
一炷香的时间,安守念等人跟随唐永和唐若涵二人回到了唐府。
踏入大厅后,唐若涵朝着安守念等人微微施礼,旋即从大厅中徐徐退开,自顾自地去泡茶了。
唐永刚一落座,正欲开口,忽地一阵剧烈咳嗽袭来,一口猩红的鲜血须臾间从口中喷涌而出。
“爹爹!”
恰巧此时,唐若涵正端着茶水,袅袅娜娜而来。
当目睹自家爹爹咳出鲜血时,唐若涵花容失色,如疾风一般,端着茶水奔了进来。
继而,迅速放下茶水,步履匆匆地来到自家爹爹跟前,满脸忧心如焚,急切问道:“爹爹,怎么了?可是伤势非但没有好转,反倒愈发严重?”
“我这就去熬药给爹爹!”
言罢,唐若涵转过身来,对着安守念等人流露出一丝歉意,作势转身离去。
“唐姑娘,稍待片刻。”
安守念赶忙拦住了心急如焚、欲要离去的唐若涵。
“安公子?”
唐若涵美眸轻眨,面露疑惑之色。
“唐兄,你身上的伤势,新伤不过是疥癣之疾,真正致命的是沉积已久的暗疾爆发。”
“此次新伤,不过是引发暗疾爆发的导火索罢了。”
“倘若此次暗疾不能彻底根治,唐兄你的大限恐怕只剩两年之期。”
“即便是服用丹宗的命穹丹,也是无力回天。”
听闻安守念如此言说,唐若涵的脸色霎时变得惨白如纸,双眸瞬间湿润。
原本红润的朱唇,在这一刻,也仿佛失去了所有的血色。
此时,唐若涵猛然忆起了刚才在小庭院中,安守念给自己服下的那一碗漆黑如墨的药水。
于是乎,唐若涵仿佛抓到了最后一根救命稻草,将在场之人尽数抛诸脑后,一把紧紧抓住安守念的大手,急切地喊道:
“安公子,求求您救救我爹爹,若能救得我爹爹,小女子愿为安公子做牛做马,万死不辞!”
“那个…”安守念见状,余光不由自主地轻瞟了一眼唐永,讪讪说道:“唐姑娘,你可不可以先放开我的手…唐兄的……”
安守念的话尚未说完。
“不行!”唐若涵的玉手攥得更紧了,眸光如水,轻咬皓齿,坚定地说道:“除非安公子答应,否则小女子绝不松手!”
“涵儿!”唐永突然板起脸,一脸严肃地说道:“还不松手,你如此行事,岂不是在为难安小兄弟吗?!”
“爹爹我命数已定,涵儿不必忧心…”
“况且,爹爹不是还有两年的时间吗?总会有办法愈愈的。”
“可是,爹…”
唐若涵原本通红的眼眸,此刻更是盈盈欲滴。
她最后一咬银齿,放下了握紧安守念大手的葇荑。
而后,她抬头望了安守念一眼,双手合于小腹处,微微施礼,满怀歉意道:“抱歉,安公子,是小女子…”
“唐姑娘放心,你父亲的病情,我又没有说过不可医治…所以你……”
然而,安守念的话还未说完。
大手便再次被紧紧握住,唐若涵一抬泛着波澜的眸子,望着安守念,难以置信地问道:“安公子,真的?!”
“唐姑娘放心,我安守念向来不做没有把握的事情!”安守念嘿嘿一笑,神气道。
身后的宫神韵闻之,只好在心中暗叹一口气,轻道:
“这相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