金陵州,安守念的房屋内,八美如娇花一般汇聚一堂,玉容之上,尽是愁云惨雾。
其中,自然也囊括了鱼婵衣的侍女兰双儿。
“宫姐姐,夫君已经失踪两日之久,我们几乎将整个金陵州城翻了个底朝天,却依然寻不见夫君的踪影,你说夫君会不会…”
青幽倩忧心似焚,愁容满面,玉手紧紧攥着裙摆,将要从喉咙中迸发而出的哭腔硬生生地压抑下去。
“青妹妹放心,相公吉人自有天相,一定会没事,况且相公的本事你又不是不知道。”宫神韵出言宽慰。
然而,此刻的宫神韵亦是心急如焚,若那鬼面尚在相公身上,倒也还好。
然而,鬼面却在鱼婵衣那儿……
宫神韵念及此处,对自家相公可谓是又爱又恨,但又舍不得打舍不得骂。
只得在心中暗暗叹息。
“兰姑娘,你当真不知你家小姐去哪里了?”姜矜柔面色沉稳如静水,对着哭红了双眼的兰双儿轻声问道。
“我不知道…”
兰双儿眼眶湿润,微微摇头,宛如风中残烛。
“娘娘也真是!为什么每一次出去都要将她迷晕,然后自己在偷偷跑出去?”
“倘若娘娘真有个三长两短,双儿也无颜苟活于世了…”
闻得兰双儿的回答,一旁的钟离墨和晏青雨亦是眉头紧蹙,心中焦急万分。
“其实,你们不必如此担心安公子,以画萍对安公子的了解,他极有可能是被琐事缠身,才不得不离开金陵州。”
“不过是事态紧急,安公子没有来得及与你们说上一声。”
“现在,我们切莫自乱阵脚,静心等待数日,待诸事办妥,想必安公子定会安全回来了呢!”
此时,一直沉默不语的鱼画萍终于开口了。
“姜大人,倘若相公今日之后仍未归来,还望你能动用大理寺之力寻找相公。”
“毕竟,相公仅有六品道境修为,若是因我们的延误而酿成无法挽回的恶果。”
“妾身不仅难以饶恕自己,想必姜大人也是如此吧?”宫神韵言道。
“对了,也烦请姜大人照拂一下青妹妹,妾身怕是需要前往京城一趟。”
宫神韵补充道。
“去京城?”
姜矜柔的目光落在了一袭白衣的宫神韵身上,如秋水般的眼眸中闪过一丝疑惑。
“嗯嗯。”
宫神韵缓缓站起身来,面朝京城的方向,一身白衣宛如雪花般轻盈飘逸,摇曳生姿。
“妾身担忧,相公怕是遭逢了……”
正当宫神韵欲将所知之事和盘托出之际,院子外边,一声推开大门的声音骤然响起。
“难道是夫君回来了?”青幽倩面露喜色,急忙站起身来,如飞鸟般向门外奔去。
“这个没良心的相公,现在才知道回来,而且还……”
宫神韵默默轻叹一声。
然而,原本冷若冰霜的面容,也情不自禁地绽放出一抹浅浅的笑意。
随后,白裙轻舞,莲步轻移,跟了上去。
当安守念刚刚转身关好门,转过身来,众女那婀娜多姿的身影便映入了他的眼帘。
“夫君!”
“娘娘!”
青幽倩和兰双儿娇声呼喊,如乳燕投林一般,各自扑入不同人的怀中。
“娘娘?”
在听到兰双儿的话后,除了早已知晓鱼婵衣身份的宫神韵以外。
其余众女皆面面相觑,如丈二和尚摸不着头脑一般,心中充满了疑惑。
“好啦,是我不好,不该将双儿迷晕过去的,而且我这不回来了吗?不哭不哭。”
鱼婵衣轻轻拍着自己侍女兰双儿的后背,玉容柔和,轻声细语地安慰道。
“等一会儿回京城的时候,我在将这两日发生的事情,仔仔细细地和双儿说说。”
“娘娘,我们不是刚出来么?娘娘不是还没有领略大唐的壮丽山河么?”
兰双儿抬起湿润的眸子,凝视着近在咫尺的鱼婵衣,轻声问道。
“看与不看…这些已经不再重要了…”
说着,鱼婵衣微微扭头,目光落在安守念的身影上,脸上正洋溢的笑容。
其要表达的意思不言而喻。
在安慰完怀中嘤嘤哭泣的青幽倩后,安守念移步来到了宫神韵和姜矜柔的面前。
原本只想握住宫神韵如柔荑般的玉手,好好向她解释这三日自己的行踪。
然而,当来到宫神韵跟前时,却发现头儿紧抿着嘴唇,眼眶之中正闪烁着晶莹剔透的泪水。
于是,一不做二不休,毫不犹豫地伸出自己左右两只大手,紧紧握住宫神韵和姜矜柔两女的柔软玉手。
随后,趁着这个间隙,他微微扭头,对着钟离墨和晏青雨两女微微一笑。
接着,他收回目光,放在两女的娇靥上,诚恳道:“韵、头儿,实在抱歉,让你们担心了,等一会儿我会将这三天发生的事情,原原本本地和你们说说…”
然而,两女并未回应,只是愣在原地,沉默不语。
安守念刚要张嘴解释,却看到两女朱唇紧抿,一副委屈巴巴,要哭出来的表情。
安守念一愣,于是乎向前一步,一左一右,直接把两女搂进怀里。
“天杀的相公(守念),你就是想要我(妾身)的命么…”
伴着两女如泣如诉的声音在安守念耳畔响起,安守念心中愈发自责起来。
“莫哭,我这不是好好地回来了么?”
话毕,安守念便又加了几分力道,将两女紧紧搂在怀中。
因为此刻安守念深知,有些时候,行动远比言语更能表达真情实意。
许久之后,两女的抽泣声渐渐小了下去。
紧接着,姜矜柔面若粉霞,眉目含情,羞涩难耐,率先从安守念的怀中挣脱出来。
然后,似嗔似怒地瞪了安守念一眼,鼻尖轻哼一声,别过了粉雕玉琢般的面庞。
安守念继续紧紧搂着怀中的宫神韵,低下头去,柔声说道:“韵,等会儿我再重新给你介绍一下‘阿衣姑娘’,其实她不叫…”
“她叫鱼婵衣,当今圣上李深的第九位妃子,封号‘瑶池娘娘’。”
宫神韵用着只有安守念才能听到的声音,幽幽说道。
安守念闻之,表情瞬间变得僵硬。
“这个韵都知道了?”
“妾身是你的妻子,早就知晓了,只是一直瞒着妾身的这个傻乎乎相公而已…”
“哼!”
言罢,宫神韵也离开了安守念的怀抱。
只留下安守念一人在原地茫然失措。
鱼婵衣见安守念安慰好了自己的娘子,便轻移莲步,走到了众女的面前。
“各位姐姐,实在抱歉,上次在秦淮河畔,我对各位姐姐说了谎。”
“我的名字并非阿衣,而是鱼婵衣,上次由于自身的缘故,迫不得已向各位姐姐说了谎,实在是抱歉。”
言罢,鱼婵衣如青葱般的玉手轻放于纤细如柳的腰间,微微躬身,如弱柳扶风一般,向众女子施礼致歉。
“鱼婵衣?娘娘?难道鱼姑娘你便是当今圣上的未婚妻‘瑶池娘娘’?!”
久居京城的晏青雨率先回过神来。
“瑶池娘娘?!”
姜矜柔闻听此言,先是一愣,随后快步向前,双手抱拳,正欲施礼:“金陵州大理寺卿姜矜柔,拜见……”
然而——
“姜姐姐,你这是做什么?”
鱼婵儿面色骤变,如藕般的玉臂迅速伸出,慌忙扶住了正要单膝下跪的姜矜柔。
“大家都是自家姐妹,姜姐姐对我行如此大礼,岂不是让官人看了笑话?”
“官人?”
随着鱼婵衣口中“官人”二字轻吐。
除了宫神韵之外,众女再次如泥塑木雕般愣在原地,面面相觑,不知所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