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相公,既不在大理寺,也不在鱼婵衣的家中…”
金陵州,秦淮河畔上,一座高塔高耸入云,在璀璨的夜空之下,壮丽无比。
塔巅,一抹白衣倩影亭亭玉立,恰似一朵盛开的白莲,在夜风中摇曳生姿。
夜风轻柔地拂过,吹乱了她的裙摆和青丝。
这抹白衣倩影,正是苦苦寻找安守念的宫神韵。
“相公究竟跑去了哪儿了?”
宫神韵略带冰冷的婉约娇靥上,露出了些许疑惑之色。
“不过……”
刚才自己前往鱼婵衣家中探查,除了那一位昏迷不醒的丫鬟,鱼婵衣也不在家中。
“莫非相公与鱼婵衣……”
宫神韵轻轻摇头,将那荒诞不经的念头抛出脑海。
“相公定然不会弃妾身与青妹妹于不顾,与鱼婵衣私奔。”
“现在,妾身担忧,是宫中之人发现鱼婵衣逃了出来,于是遣人追捕,欲强行带其回宫。”
“随后,相公凑巧撞见,遂……”
“以相公之品性,定然会拔刀相助。”
“不过,鬼面在鱼婵衣之手,以相公之智谋,一定能够夺得鬼面。”
“只要鬼面在手,相公之实力便可尽数施展……”
“不过……”
沉思中的宫神韵眉头紧蹙,嘴角轻撅,贝齿轻咬,一字一句道:“可恶的相公,总是让妾身忧心……”
“等你回来,妾身定然不让你踏入妾身的房间一步!”
话虽如此,但若安守念当真不入宫神韵的房间。
恐怕夜半时分,宫神韵会独自一人蜷缩在被窝中,偷偷抹着眼帘边上簌簌而下的泪花。
“还是先回去等待相公吧!若明日相公还没有回来,妾身和姜大人说上一声,可动用大理寺的力量去寻找相公……”
尽管心中忧虑重重,但宫神韵并未乱了方寸。
念及此处,宫神韵倩影一动,眨眼间的功夫,高塔之上,已不见那一抹窈窕的白影。
……
听到安守念这般言语,倒在雪地中的红衣女子不禁愕然。
随后,她眨动着似雪花般洁白的眼眸,凝视着从自己身旁掠过的男子,心中涌起一丝诧异。
“真是个古怪的男子……”红衣女子心中暗自嘀咕。
眼见安守念继续朝北行进,她的脸色骤然一变。
随后迅速从雪地里站起身来。
“公子,稍等!”
红衣女子神色焦灼,急忙对着安守念的背影高声呼喊。
“姑娘,你还有什么事?”安守念转过身来,满脸狐疑。
“公子切莫北上,北方凶险异常,若公子只想走出这片雪地,一直往东行便可。”
“若公子执意北上,恐怕会有不测之祸。”红衣女子答道。
“嗯?”
闻听此言,安守念心头一震。
“难道,这位红衣女鬼一开始就是为了救我?”安守念暗自思忖。
“从红衣女鬼身上毫无戾气这一点来看,自己的猜测,恐怕十有八九是正确的。”
想到此处,安守念开口问道:“那个姑娘…你就是单纯地想救我吗?”
被安守念如此一问,红衣女子似乎有些羞涩,微微侧过脸去,轻点颔首,轻声应道:“嗯……”
听到红衣女子的回答,安守念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你想救人就直说,何必如此拐弯抹角,搞得这个样子,是个正常人都会怀疑你心怀不轨…”
说着,安守念嘴角泛起一抹无奈的笑。
“姑娘,既然你是在救人,为何还要乔装打扮成这副模样?真是怪吓人的,直接说‘我在救你’不就更好吗?”
“公子,适才惊吓到你,实在抱歉。”
红衣女子对着安守念微微躬身施礼,以此表达自己适才惊吓到他的歉意。
随后,继续说道:“小女子之所以如此行事,也是为了在救人的途中,能有一个防身之术。”
“防身?”
安守念听到此处,心中的疑惑愈发深重了。
“又是救人,又是防身,这是在干嘛?”
似乎是洞察到了安守念心中的疑虑,红衣女子轻声说道:
“因为小女子在救助那些被困于这片雪地的人时,会有一些居心叵测之人对小女子图谋不轨。”
“故而,小女子只能先故意露出破绽,若是那些对小女子心生邪念之人,小女子就会抢先一步将他们迷晕,然后让他们在这冰天雪地之中,自生自灭。”
“倘若遇到那些并未对小女子心生邪念之人,小女子便会给他们指明方向,助他们走出这片雪地。”
“原来如此……”
安守念若有所思地点了点头。
“对了,公子,你此次北上所为何事?”红衣女子询问道。
“去寻找一个人。”安守念回答道。
“小女子奉劝公子还是莫要前去为好,北边乃是这股寒流的源头,其寒冷程度绝非此地所能相提并论的。”
“况且,小女瞧出,公子仅有六品道境的实力,此次前去,无疑是去送死。”
“况且,就目前四周白茫茫一片的情形来看,恐怕第一股寒流即将来临,所以公子还是不要北上,以免遭遇不测。”
第一股寒流?难道是黑袍女子口中所说的“风雪肆虐”?
“对了姑娘,第一股寒流降临之前可有什么征兆?”安守念急切地问道。
“便是那天空上的白云飘落下来…”
“登徒子,你快来…我瞧见在离我不远处,天上的白云似乎飘落下来了……”
鱼婵衣的这句话瞬间在安守念的耳畔回荡。
安守念心中一惊,也没有多想,便直朝着北边狂奔而去。
“所以,公子你还是……”
然而,红衣女子的话尚未说完。
一抬眸子,才发现,安守念的身影已经消失在了茫茫的风雪之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