安守念步出书库后,大步流星,很快就来到了姜矜柔的办公室。
当他踏入办公室时,惊讶地发现姜矜柔双手抵住下巴,双目凝视前方,眉头紧蹙,表情凝重,不知在沉思着什么。
安守念见状,心中不由得一紧,不由缩了缩脑袋,暗自嘀咕道:“完了,头儿不会还在吃阿衣姑娘的醋吧!”
“看来是要费上一番口舌了……”
想着,安守念深吸一口气,如履薄冰地走向一脸凝重的姜矜柔。
“头儿……”
安守念走到姜矜柔的身边后,停下脚步,轻声呼喊着姜矜柔。
而姜矜柔依旧沉浸在自己的思绪中,对安守念的呼喊充耳不闻。
“嗯?”安守念一脸茫然,又提高了音量喊了声:“头儿?”
然而,姜矜柔依旧蹙着如柳叶般的眉毛,没有任何回应。
“头儿,怎么了?”安守念关切地问道。
同时轻轻地拍了拍姜矜柔的香肩。
“啊?!”
姜矜柔犹如惊弓之鸟一般一缩香肩,急忙扭过头来,当看到是安守念时,才松了一口气。
“守念,你吓死我了。”姜矜柔的眼眸中含着一丝嗔怪,心有余悸地说道。
“不好意思,头儿。”安守念嘿嘿一笑,急忙赔礼道歉道。
“来,我给头儿揉揉肩,让头儿放松放松。”
说着,安守念将自己宽大的手掌轻柔地放在姜矜柔的香肩上,温柔地为姜矜柔揉捏着肩膀。
而后,继续追问道:“头儿,你在想什么?我都喊了你好几声,你都没有回应。”
“守念,你说得没错,京城杨家出事了…”姜矜柔微微回头,双眸如秋水般望着安守念,轻声说道。
“头儿,你说什么?!京城杨家出事了?是什么时候的事情?”
安守念闻言,心中不由咯噔一下,急忙停下手中揉肩的动作。
“昨晚…”
姜矜柔收回了如寒星般的目光,继续轻言细语道:“昨晚?寅时,我收到从京城传来的消息…杨家之主杨常木竟利用职务之便,贪污受贿,其金额涉嫌之大,于卯时直接问斩。”
“至于杨常木的妻妾,圣上李深念杨常木对大唐有奉献之恩,并未将她们送入教司坊,充当官妓。”
“不过死罪虽免,活罪难逃,将她们流放岭南,此生不得再踏入大唐半步…”
“流放岭南?这岂不是比杀了她们还要难受?岭南那种地方,虽说是山清水秀,宛如世外桃源,但也是妖兽的盘踞之地,简直不是人生活的地方。”
安守念满脸惊愕。
岭南,位于大唐西南边陲,处于大唐国界的最边缘。
那里湿气弥漫,终年阴雨连绵,是一片广袤无垠的原始森林。
然而,也正因如此,岭南之地,资源富饶,各种百年、万年灵草灵药数不胜数。
但是,没有三品修为的实力,无人敢孤身涉险踏入岭南。
也正因如此,岭南还有一个别称——人类禁区。
“头儿,杨开水知道这件事了吗?”安守念又追问道。
“目前整个大理寺,仅有我知道,还没有告诉其他人。”
姜矜柔眼眸凝视着桌面,稍作沉思,轻声问道:“守念,我们要不要告诉杨开水一声?”
“嗯,我们先探探杨开水的口风…”
而后,安守念不禁慨叹一声:“真没想到赵家的行动竟然如此雷厉风行,丝毫不留情面啊!”
“如此一来,我们的调查恐怕需要改变方向了,若继续下去,怕是不妥…想必这也是赵家的敲山震虎之举…”
姜矜柔面色凝重,忧心忡忡地喃喃自语道。
“头儿,我们调查我们的,赵家能咋滴?赵家如此行径,早晚遭报应!”安守念嘴角微扬,嘿嘿一笑,宽慰道。
而且,在安守念的内心深处,已然有了自己的盘算。
“现今,综合杨开水所言,赵又云的死,极有可能与赵家脱不了干系,赵家之所以杀人灭口,无非是想让线索就此断掉。”
“好在咱们行动迅速,抢先从杨开水那里问出了一些事情来。”
“不过,话又说回来,这还得多亏昊莽,若不是他,恐怕咱们对这一切都无从知晓。”
想到昊莽,安守念不禁面露苦涩,也不知他现在状况如何。
“头儿,若是我没记错的话,噬魂丹可是极度邪恶的丹药,其主要功效就是吞噬服用者的七魂六魄,令其身躯沦为一具行尸走肉的空壳,对吧?”
“嗯嗯。”
姜矜柔轻点玉额,旋即悚然一惊,美眸圆睁,难以置信地望着嘴角挂着浅浅笑容的安守念。
“守念,莫非赵家是为了……”
“夺舍……”安守念和姜矜柔心有灵犀一点通,异口同声道。
“放榜之后,想必赵家是看中了出身低微,却才华横溢的赵又云。”
“但又不想自己动手,脏了赵家的手,于是便找上了杨家之主杨常木。”
“虽然不知道杨常木是在何种压力之下,才应下赵家这件事。”
“不过,从结果来看,一切都顺理成章了。”
“想必,十年之久了,赵家怕是都快要将此事抛诸脑后了。”
“只怕是上次我让阿杰去京城调查一下赵又云的事情,才引起了赵家的警觉。”
“不过,杨常木的反应也是快,趁着赵家尚未回过神来,第一时间就将自己的儿子送出了京城。”
“不过,这个李老头也有意思,本欲取人家满门性命,却还假惺惺地说什么念及杨常木对大唐的奉献,将他的家人流放至岭南。”
“李老头?”
姜矜柔闻之,一脸茫然,全然不知安守念口中的‘李老头’究竟是谁。
“就是当今圣上李深……”
安守念向姜矜柔解释过后,继续侃侃而谈:“岭南那种地方,就算是修炼有成之人,若无三品修为,都难以生存。”
“更何况,还是这种如温室花朵般娇生惯养,从未沾过泥土,干过农活的妇女妻妾。”
“这岂不是比杀了她们还要难受百倍?”
“被拉入教司坊中充当官妓,至少还只是受些皮肉之苦,可好歹也是自己赚钱自己花,运气好一些的,若是被那些有着特殊癖好,偏爱他人之妻的人相中。”
“随后,得以赎身回去,充当妾室……”
姜矜柔听着安守念喋喋不休,玉面不禁泛起一抹红霞,美眸中嗔怒之意尽显,狠狠地瞪了安守念一眼,示意他住口。
然而,安守念却恍若未觉,依旧口无遮拦地说道:
“若是日后,我不能将这李老头的哪个未过门的妻子抢夺过来,那我就不姓安!”
“守念,你说什么呢?!”一声娇嗔含怒的话语在耳边响起。
安守念身子一激灵,赶忙回过神来。
当一脸娇羞含怒,柳眉紧蹙,眸子潺潺地姜矜柔步入眼帘时,安守念赶忙闭嘴。
随后,一把握住姜矜柔握成粉拳的玉手,一脸讪讪笑道:“头儿,我胡言乱语的,你可别放在心上……”
“哼!”
姜矜柔轻哼一声,如弱柳扶风般别过玉容。
不过,玉手却并未从安守念的大手里抽开。
然而,安守念不知道的是,他一语成谶。
不久之后,宫殿之上,他身子挺立,右手握剑,左手抱妹。
两人依偎在一起,身上的白袍和红妆,相互交织在一起,宛若天边晚霞一般,随风摇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