见姜矜柔面若寒霜,朱唇轻撅,眉头紧蹙,安守念便知晓她心中对自己颇有怨气。
毕竟,昨夜自己孤身一人去寻觅青幽倩。
如此凶险之举,定然令姜矜柔忧心忡忡。
思及此处,安守念赶忙满脸谄媚,赔笑道:“头儿,我之所以不叫你,是因为这一路上,舟车劳顿,颠簸不已。”
“我发觉头儿也是累了,所以才不想打扰头儿,让头儿好好休息。”
“这样子,我们在回去的路上,头儿有所精神,我们的安全才有保障嘛!”
见安守念一脸阿谀奉承,又听他处处为自己着想,心中的怨气也消散了大半。
不过,她轻拂衣袖,扬起小粉拳,撅起柔唇,嗔怪道:“守念,下不为例。”
“头儿,小的明白…”安守念嘿嘿一笑。
“哼~”姜矜柔鼻尖轻哼一声。
随后,她的眉头舒展,柳眉弯弯,笑容如花般绽放。
“守念,你是如何寻得青姑娘?”姜矜柔询问道。
“是这般的头儿……”
安守念信口随意找了一个理由。
毕竟,在归来之前,安守念早已与青幽倩商议好了托词。
虽说青幽倩向鱼画萍讲述了事情的经过,但还是隐瞒了些许实情。
只言自己被一位身披道袍的老头子掳走,被囚禁于距离新木县数十里地的殿生庙。
至于自己如何获救,乃是安守念寻来,趁那道袍老头子不备,将自己救出。
随后,两人一路马不停蹄地向新木县疾驰而来。
言毕,安守念故作忧心忡忡,言道:“头儿,万一那道袍老头子追来,我们该如何是好?”
“守念你放心,有我在,不必担心!”姜矜柔眉开眼笑道。
随后,姜矜柔迈着莲步,飘然而去,与青幽倩打起了招呼。
“青姑娘,你没事吧?”姜矜柔轻声问道。
“姜姑娘放心,有夫君在,小女没事。”青幽倩嫣然一笑,如春花绽放。
“对了头儿,待我们返回金陵州时,需去一趟神女宫。”
“只因上次归来,我曾许诺‘韵’,要接她一同归去。”安守念踱步而来,轻声细语。
“嗯嗯。”姜矜柔闻此,微微颔首。
由于守念已然言明,宫神韵已将自身献与守念,故而姜矜柔对她的怨怼也稍减几分。
毕竟,又有哪位妻子会如此对待自家相公呢?
姜矜柔回忆往昔,心中不禁气恼。
不过,现今已然无碍。
鱼画萍听闻安守念欲去接其妻子宫神韵。
那璀璨的眼眸忽地一闪,薄纱下的脸颊似有一抹吃瓜的神情悄然流露。
“头儿,既已如此,我们即刻出发吧!”
“毕竟,新木县距神女宫尚有一段距离,恐怕抵达神女宫时,已至黄昏时分了。”
“待接完韵之后,我们也要快一点回金陵州。”
“也不知阿杰是否能从京城带回可靠的消息。”
“嗯嗯。”姜矜柔三女轻点那如羊脂白玉般的额头。
随后青幽倩化作一条青蛇,一股脑的钻入安守念的衣袖之中。
而后,安守念三人飞身上马,朝着神女宫的方向,疾驰而去。
……
戌时。
安守念四人终于抵达了神女宫。
“宫君。”
守门的女子弟子见安守念到来,脸上不禁流露出欣喜之色。
毕竟,那一日,宫君恰似天神下凡,从天而降,将神女宫从水火之中拯救出来。
“嗯。”安守念微微一笑,对着守门弟子微微点头。
“宫主和众长老都在‘议事阁’讨论一些事情,宫主可自行前去。”
“嗯嗯。”安守念点了点头。
“对了,麻烦你牵着这两匹马去拴好。”
“好的宫君。”守门女弟子轻点玉额。
言毕,守门女弟子走了过来,正要牵着两马离去。
“这匹马我自己来就好,它面生,只熟我一人。”
就在守门女弟子要牵住姜矜柔白马的缰绳时,姜矜柔赶忙拒绝。
万一一下子这匹白马发飙起来,伤到守门弟子就不好了。
“宫君,这…”守门女弟子微微迟疑。
“没事。”安守念一笑。
随后,扭过头,对着姜矜柔说道:“头儿,我们在这里等你。”
“嗯嗯。”
随后,牵着白马,跟上守门女弟子的步伐而去。
不一会儿的功夫,姜矜柔和守门女弟子便回来了。
随后,便辞别了守门女弟子,往神女宫里边走去。
原本被破坏得破烂不堪、断壁残垣的神女宫已经修建得差不多了。
“想不到韵她们的重建能力还是蛮强的。”安守念环顾四周,忍不住在内心夸赞一声。
大约走了一盏茶水的功夫,安守念等人便来到了议事阁。
“我们先在这小亭子里边坐着等韵吧!毕竟,别人宗门的事情,万一被我们听到,造成什么困扰就不好了。”
安守念望着一旁的小亭子,提议道。
“嗯嗯。”姜矜柔和青幽倩微微点头。
不过,鱼画萍美眸一转,薄纱下的娇颜,宛如狡黠的狐狸,露出了一抹坏笑,调笑道:
“既然安公子已是宫姐姐的如意郎君,那岂不是一家人了?还谈什么‘别人的宗门’?”
“这整座神女宫,包括宗门里的众弟子和长老,怕是都归安公子一人所有了吧?”
“而且,从刚才那位守门姑娘对安公子的态度来看,那满心的欢喜,犹如潮水般,根本无法掩饰。”
“恐怕只要安公子稍稍勾勾手,想必…嘻嘻……”
“其中深意,就无需画萍多言了吧。”
“所以,青姑娘,你可要把自己的夫君看紧了哦。”
“呃…”
安守念闻听此言,不禁有些啼笑皆非。
“相公!”
一声清脆悦耳的呼唤,如黄莺出谷,一袭白衣胜雪的女子,宛如仙子般出现在安守念等人的视线之中。
“宫君。”
柳幕青、千若烟等五女笑颜如花,纷纷向安守念盈盈施了一礼。
安守念微微颔首,也回了个礼。
“相公,你们何时到的?为何不直接来议事阁找妾身呢?”
“妾身早已向守门的弟子柔叶交代得明明白白,若相公前来,无论妾身正在做何事,都可直接来寻妾身。”
“莫非柔叶没有跟相公说清楚?”宫神韵轻声呢喃。
“没有。”
安守念轻声说道:“她已经跟我们说清楚了,只是我觉得这样贸然去找韵你,有些冒失,万一打断了你们的思绪,那可就不好了。”
听了安守念的解释,宫神韵便不再纠结。
随后,玉容似花,挂着淡淡地笑容,对着青幽倩道:“青妹妹,上次之事真是对不住,神韵在这儿给你赔个不是。”
说着,便朝着青幽倩微微鞠躬施礼,宛若风中摇曳的柳枝。
“神韵姐姐!”
青幽倩玉手一伸,赶忙搀扶住宫神韵,轻道:“神韵姐姐何必如此多礼。”
随后眸子含嗔,瞥了安守念一眼,轻道:“夫君就在一旁,神韵姐姐如此,夫君的心怕是要碎成一地了。”
“你这丫头,可不要瞎说。”
“夫君,小女可没有瞎说,上在新木县,一听到神韵姐姐有事,夫君整个人仿佛都失了魂一般。”
“随后骑上马后,马不停蹄的往神女宫这边来,就是担心神韵姐姐受到一点委屈和伤害。”
柳幕青五女听完了青幽倩的话后,不由得露出了疑惑的表情。
“柳老长,你说,这一位绿衣姑娘会不会也是宫君的女人?”韶梦瑶轻挪身子,来到柳幕青的身边,静悄悄地问。
“这个…我也不知道…”柳幕青露出苦笑。
“谢谢相公牵挂。”
宫神韵闻言,心中柔情似水,恰似那潺潺的溪流。
安守念则是老脸一红,难为情的挠了挠后脑勺。
接着,宫神韵轻盈地转过身来,面对着鱼画萍,朱唇轻启,轻声问道:“相公,这位姑娘是?”
鱼画萍见宫神韵虽然双目失明,却能如此精准地认出自己是女子,心中不禁涌起一丝讶异。
然而,转念一想,倘若连这点能力都没有。
又怎能担当得起神女宫宫主的重任呢?
而且,关于宫神韵的一些传闻,鱼画萍也曾有所耳闻。
“忘记向韵介绍了,这位姑娘,名叫鱼画萍。”
“虞画屏?”宫神韵的眉头微微一蹙。
安守念心领神会,嘴角泛起一抹轻笑,说道:“韵,你误会了,鱼姑娘并非是大唐国师之妻虞画屏。”
“名字之所以相同,只是鱼姑娘仰慕大唐国师之妻虞画屏的美貌,所以取了同音不同字罢了。”
“原来如此。”
闻言,宫神韵轻点颔首。
随后,宫神韵再次转过身去,面对着姜矜柔,伸出了自己如羊脂白玉般的玉手。
“姜大人,让妾身再次自我介绍一下,妾身乃金陵州大理寺正寺安守念之妻,神女宫宫主——宫神韵。”
姜矜柔瞥了一眼宫神韵的玉手上。
只见上边的守宫砂早已消失得无影无踪。
于是乎,她也伸出了自己如同青葱般的玉手,淡淡地一笑,轻声说道:
“金陵州大理寺卿,安守念的上司——姜矜柔。”
随后,两只玉手轻轻一握。
刹那间,一股无形的力量如汹涌的波涛般瞬间爆发而出,向四周围汹涌澎湃地扩散而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