实际上,姜矜柔对宫神韵怀有如此深重的恶意,皆是因为她的虚伪。
当姜矜柔首次踏入安守念的家门时,她对宫神韵尚且毕恭毕敬。
然而,待到第二次前往安守念家时,姜矜柔不经意间,瞥见了宫神韵手腕上那一抹守宫砂。
当时,她并未过多追问。
不过,这守宫砂却让姜矜柔警觉起来。
她没有记错的话,女子手腕上若有守宫砂,那该女子必定是神女宫之人。
后来,经过姜矜柔一番缜密的调查,她惊愕地发现,宫神韵竟然是神女宫的宫主。
这一发现让姜矜柔倍感诧异。
她实在想不明白,身为神女宫宫主的宫神韵,为何要屈尊留在安守念身旁?
安守念又是如何与她相识的?
最终,为了弄清楚这一切,姜矜柔不得不开口向安守念询问。
这才得知了事情的来龙去脉。
“哼!马贼掳走神女宫宫主?守念前去解救,最后以身相许,嫁给守念?”
三品道境的修为,居然会被一群马贼轻易掳走,这岂不是天方夜谭?
而且,还说什么以身相许?
倘若她真的以身相许了,姜矜柔或许还会对她高看一眼。
然而……
这其中弥漫的阴谋气息,姜矜柔在听完之后便立刻嗅了出来。
若不是顾及安守念的颜面,姜矜柔定然会当场揭穿这个虚伪的女人。
所以,这一次她的离去,姜矜柔必定不会再让她回到安守念的身边。
一个连妻子责任都未尽到的女子,有何颜面回到守念身旁?!
想到此处,姜矜柔的耳畔边上,又传来宫神韵轻柔的话语在回荡:
“姜大人,您对我相公如此挂心,莫非…您对妾身的相公有意?”
想到这儿,不禁让姜矜柔的玉容恰似盛开的牡丹,瞬间变得一片嫣红。
“头儿,您这是怎么了?莫不是发烧了?”
看到姜矜柔的脸颊变得通红,安守念急忙大步走了过去。
伸出宽厚的大手,正要搭在她那如羊脂白玉般的额头上。
“啊!没……”
姜矜柔莲步轻移,往后退了一步,颔首低眉。
羞涩的目光如蜻蜓点水般一掠,根本不敢直视安守念。
随后,似乎害怕安守念看穿自己得心中所想,玉手一伸,急忙将安守念推出办公室。
吱呦一声,门被紧紧合上。
“守念,我倦了,先歇息片刻。”
安守念听闻,如丈二的和尚摸不着头脑,怎么好端端的突然就倦了呢?
不过,刚才头儿看上去确实有些疲惫,还是让她好好歇息一番吧!
想着,安守念继续对着办公室里边的姜矜柔说道:“头儿,我现在去查看一下赵又云的个人卷宗。”
“你好好休息,等明日,我们就一同启程前往苑州。”
说完,安守念便匆匆迈开大步,离开了。
等安守念的脚步声渐行渐远,姜矜柔缓缓转身,如同弱柳扶风般轻靠在门上。
那红彤彤的玉容低垂着,犹如一朵娇羞的水莲花,喃喃自语道:
“自己是喜欢上守念了么?”
——
欲往书库查阅卷宗,就必须先去主簿处那儿取开打开书库的钥匙。
安守念踱步至主簿办公室。
“墨姐,我要去书库查阅一下卷宗,麻烦你……”
“钥匙挂在墙边上,你自己去拿。”
主簿钟离墨轻推了推眸子边上的镜框,睨了安守念一眼,云淡风轻地说了一句。
言罢,她玉手轻握笔杆,再度埋头于书卷之中。
与此同时,她微微合拢、隐匿于青裙之下、被白色丝袜包裹着的修长玉足。
安守念移步至挂有钥匙的墙边,伸手取下了那把开启书库的钥匙。
“多谢墨姐。”安守念对着钟离墨拱手作揖,微微一笑,正欲转身离去。
“可有受伤?”
就在安守念即将迈出门槛之时,钟离墨那清丽的容颜微微抬起,柔和的声音恰似春风拂面而来。
“墨姐,什么受伤?”
已经一只脚跨出门外的安守念退回屋内,转身过来,满脸疑惑地询问道。
一时之间,他未能领会钟离墨的意思。
“前夜,你不是为了引出妖物,乔装成进京赶考的书生,在古寺中留宿了一晚么?”
“昨日未见你来大理寺,又从昊莽他们口中得知你被妖物掳走了……”
“原本我还有些忧心,不过此刻见你安然无恙…好了,你去吧!”
钟离墨收回目光,抛下这句话后,继续埋头整理书卷。
不过,她右手边上那把物件归位的动作,还是被安守念尽收眼底。
“墨姐,你是不是有什么东西要送给我?”
安守念三步并作两步,走到了钟离墨的跟前,询问道。
钟离墨并未答话,依旧面若平湖,那如秋水般的眼眸,始终汇聚于书卷之上。
只不过,那握着毛笔的纤纤玉手,却似风中残烛般微微一颤,写出来的字体,也是走了形。
“墨姐,实不相瞒,我左边肩确实受了伤,似乎伤到了骨头,现在还隐隐作疼。”
“若墨姐你有什么灵丹妙药的话,可以赐给我,让我回去抹上一抹或者贴上一贴…嘿嘿…”
安守念一脸谄媚地说道。
听到安守念这番话,钟离墨那如同羊脂白玉般的手放下毛笔,再次轻推镜框,柔声问道:
“你真的受伤了?”
“嗯嗯!”安守念如捣蒜般用力点头。
随后,继续说道:“若墨姐你不信的话,我马上宽衣解带,你好好检查一下。”
“不用!”
钟离墨抬起如朝霞般明艳的面庞,含情脉脉的眸子,似嗔似怒地瞪了安守念一眼。
随后,那婀娜多姿的身姿往后轻轻一挪,宛如弱柳扶风,轻轻拉开抽屉,从里边拿出一瓶色彩斑斓的药水。
接着,她缓缓站了起来,玉手轻抬,将药水递给了安守念。
“这是‘去淤药’,你今晚休息的时候,轻轻抹上一层,多抹几次之后,伤势就会痊愈了。”
安守念也毫不矫情,急忙接过了钟离墨递过来的药水,喜笑颜开地说道:“谢谢你,墨姐!”
与此同时,他还不忘夸赞道:“还是墨姐好啊!若不是墨姐提前备好药水,我真不知道该找谁讨要去了!”
“好啦,墨姐,我先去书库查阅一下卷宗。”
安守念也没有过多耽搁,对着钟离墨拱手作揖之后,便大步流星地离开此处。
钟离墨见安守念收下自己的药水,心中不禁一喜。
再次抬起琼鼻上的镜框,嘴角微微上扬,犹如春花绽放般露出一抹浅浅的笑容。
紧接着,她摘下眼镜,用玉手轻轻揉了揉有些发酸的美眸。
恰在此时——
离去的安守念又原路返回。
“对了,墨姐,虽说我送你的这副眼镜能够助你看清远方之物,可你还是要多加爱惜自己的双眼才行。”
“譬如,每隔半个时辰,你就可以暂且放下手中的事务,移步至窗口边,极目远眺,以此来舒缓眼睛的疲劳。”
话毕,安守念刚要转身,蓦然瞥见一滴墨水沾在了钟离墨的俏脸上。
于是乎,他快步走了过去。
在她身旁停下,伸出那宽厚的大手,轻柔地抹去了她脸上的墨滴。
“好了,墨姐,我去查阅卷宗了,拜拜!”
言罢,安守念再次转身离去。
只留下一脸茫然的钟离墨在屋中如风中残烛般凌乱不堪。