傅临川将碗筷摆好,“我就琢磨你忙的肯定晚,正好我就提前买了菜过来。赶紧去洗手,今天就咱们哥儿俩,咱们好好喝点儿。”
张祥龙脱了衣服去洗手,还问道,“向东呢?他怎么还没回来?”
傅临川将围裙解开挂起来,然后去拿酒杯,“他还有工作要忙,说今天晚上住厂里,不回来了。”
张祥龙坐下来,“大川,这色香味儿俱全的,说起来,可有些时候没吃过你做的饭了,我都想这口了。”
傅临川给张祥龙夹了一块儿红烧肉放在碗里。
“来,尝尝。”傅临川笑道,“我也确实好些日子没做饭了,看看还是不是那个味儿。”
张祥龙夹起这块儿就送进了嘴里,连连称赞,“没错,还是那个味儿,要不说你厉害呢,干啥都行,菜都做的比别人好吃。”
傅临川端起酒杯,“来,咱哥儿俩喝一个。”
白酒入喉,很是烈性,辛辣的液体从口腔过喉咙,一路到达胃里。
然后嘴里面竟然还觉得有酒香和丝丝甜意。
“呦呵,这酒够烈,多少度的?”
傅临川说道,“还行,五十二度的,够劲儿。”
两个人边吃边喝,边聊。
张祥龙喝了酒,话也就多了起来。
傅临川平时是不太喝酒的,自打重生以来,他告诉自己,要保持清醒。
太久不喝酒,所以稍微一喝就有点儿晕,好在这酒不错,没觉得头疼或者难受之类的。
“大川,你说,就我和向东,真的是托了你的福,看看现在,不用想还有没有木匠活干啊,能不能要来钱啊?”张祥龙端起酒杯,“这生活,以前都不敢想。”
傅临川手里的酒杯,与张祥龙的酒杯碰撞到一起,发出玻璃清脆的声音。
他抿了一口说道,“是啊,现在日子好多了。”
“说起来,也多亏了你,以前在公社的时候,有活还叫上我,要不然,以我家的情况,日子不知道过成啥样。”
张祥龙摆摆手,“咱们是兄弟,都是应该的应该的。再说了,我是有活叫你,也是你手艺好啊。我叫你那些,都不值一提。你把我和向东带出来,那才是大恩情,是这个。”
说着,他还朝傅临川竖起了大拇指。
傅临川握住他的手,“谁说不值一提的。”
“那时候那么艰难,那么苦。祥龙,因果循环,种什么种子就开什么花。就像你和嫂子一样。”
突然提到孙翠娥,张祥龙的手指僵硬了一下。
傅临川像是没有察觉一般。
“说起嫂子,她可真的是个顶顶好的女人。算起来,你们俩结婚到现在,九年还是十年了?”
张祥龙给自己倒了一杯酒,一饮而尽,“快十年了,真快啊。”
“是啊,真快啊。”傅临川说道,“十年了,嫂子刚开始跟你也是吃了不少苦,为你生了一儿一女,孩子一直是她在带。以前那么苦的时候,你拿钱回家,她是一口都不舍得吃,全都给你和孩子留着。”
“你那时候,把你瘫痪的母亲接到家里来,也是嫂子一直在家里,照顾、伺候,端屎端尿,任劳任怨的。虽说天不遂人愿,婶子后来没挺过去,但是咱当男人的,也得说,嫂子真的是行,婶子走的安详,全是嫂子的功劳。”
“现在啊,我把你和向东拉到京都来,你和向东的妻子儿女全都留在了宣城。其实咱们凭良心说,祥龙,咱们能在前面干这个活,赚点儿钱,都靠身后有个贤内助不是?”
“嫂子在宣城,守护着家,带着孩子,家里大事儿小事儿地操持着,一点儿不比咱们清闲。”
“等过几天孩子们放寒假,都过来,我请你们吃饭,咱们好好聚聚。”
张祥龙听着傅临川一句一句地,突然不知道说什么。
孙翠娥的那张脸,就在他眼前闪啊闪。
“行,大川,过几天他们到,咱们好好聚聚。”
张祥龙说着,还要给傅临川倒酒,傅临川拦住了,“我这酒量是真不行,不如你。我现在看你,都是双影。”
张祥龙笑道,“今儿高兴,你平时确实不喝酒。”
“可不是,平时都不喝酒,今儿喝这些,感觉到量了,我也不能让春麦担心我。”傅临川说道。
张祥龙感叹着,“你和春麦感情是真好,挺好,是真挺好。”
傅临川说道,“祥龙,还是我常说那句话,我坚信,爱妻者风生水起,咱们的妻子,就是咱们得风水,这个别不信。”
风水?
张祥龙吃了一口菜,“大川,你说这些我也不能反驳。但是话句话说,咱在外面打拼,那也是辛苦啊,有时候累,是真特么累。你就不想找个地方,消遣一下,放松放松?”
“放松?我见到春麦,见到我两个女儿就是放松。”傅临川说道,“等嫂子和孩子到了你就知道了。”
“说来也是怪我,让你们两地分居这么久。”
张祥龙说道,“这可不能怪你,我们的好生活还都是你给的呢,说这话就丧良心了。”
傅临川也不喝酒了,拿了个大馒头,一边吃馒头一边吃菜。
吃饱喝足以后,傅临川就躺到床上去了,“祥龙,东西不收拾了,实在是头晕的厉害,我躺一下。”
张祥龙酒量很好,他愣愣地盯着躺到床上就睡着了的傅临川。
因为酒气,他脸色有些发红。
他站在那儿良久,心里很慌。
他总觉得,傅临川知道了什么。
想到傅临川刚刚说的话,张祥龙颓然地坐到床边,伸手捂住了脑袋。
他知道,他的妻子孙翠娥是个好女人。
他心里时常觉得罪恶。
他确实没把持住。
张祥龙捶了捶自己的脑袋,然后拉过一条被子给傅临川盖上。
随后自己拿起一面镜子,他愣愣地看着镜子中的人,发现自己没变,好像又变了似的。
他狠狠地甩了自己一个耳光,想让自己清醒一点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