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瓶儿打发完陆小乙走后,一丫鬟前来禀报道:
“夫人,钱掌柜中午前来求见,但夫人不在,奴婢便让他在偏厅等候,至今还未离去。”
李瓶儿眉头微蹙,“钱富贵?他来找我做什么?”
今日的憋闷还未散去,回来还要应付那钱富贵,。
那丫鬟摇了摇头,表示不知。
李瓶儿有些不耐烦吩咐道:“带他过来!”
那丫鬟领命,点头称是,随即转身走到偏厅,朝等了一个多时辰的钱富贵说道:
“钱掌柜,我家夫人回来了,正在阁楼请你过去。”
钱富贵闻言,立刻来了精神,站起身脚步匆匆朝阁楼走去……
“瓶儿夫人,你可得为我做主啊!你不能放任那武大郎这般下去,不然钱某的酒楼马上就要闭门歇业了!”
还没进阁楼,钱富贵远远见到李瓶儿便哭诉抱怨起来。
李瓶儿斜睨了他一眼,淡淡道:
“钱掌柜,这阳谷县的县令莫非姓李不成?我如何为你做得了主?”
“瓶儿夫人,那武植私酿酒水,你就这样坐视不理!?”钱富贵一张肥脸抖了抖,讶异道。
这些天武植的武楼因为酒水醇香,菜品鲜美,传出去后,整日顾客盈门。
而自己的富贵酒楼现如今已然生意惨淡,怕是再过几日,便门可罗雀了。
他差小厮去武楼打包过一次武楼的野猪肉菜品,入口后满脸震惊,这野猪肉不但腥味全无,而且异常鲜香。
着实大奇。
他也想不明白,武楼那边的厨子是怎么做出那般鲜香味美的菜品。
那茅台酒他也喝了,醇香馥郁,喝完嘴里留香不散。
武植让郑大头加了味精和用高纯度的茅台酒去腥,所以那野猪肉如今腥味全无,鲜香肥美,大受食客称赞。
钱富贵本就知道野猪价格低廉,如今又被武植从猪肉到内脏都整得这么好吃,卖出比饼子还高出许多的价格,他心里着实羡慕嫉妒恨。
不过武植私自酿酒还是被他知道了,所以他立刻想到了法子,就是来找李瓶儿,让李瓶儿出手,将武植的茅台酒按死。
这酒楼没了好酒水,生意自然就好不起来,毕竟李瓶儿还要按照约定,那花雕酒只供应给紫石街上自己一家酒楼。
届时,便是武植那边的菜再好吃,客人也会回流到自己这边许多。
李瓶儿见状,似乎也猜出了钱富贵的打算,当下冷冷道:
“钱掌柜,我如何办事还需得你教?你怎知我没去找过那武植?再说了,我可有失约?将花雕供应给武植?
你半年前是帮我搭线,跟钱家庄谈成了粮食供应渠道,我也按照约定,紫石街上只供花雕给你。
半年不到,你那富贵酒楼就成了紫石街上的第一酒楼,风头无两,可如今那武楼开业才多久?就快把你整闭店了?!你是如何经营酒楼,笼络客人的?”
钱富贵小眼睛露出讪讪之色,这奸商平日缺斤少两,甚至在花雕掺水,以谋求更多利益。
多数食客对那富贵酒楼并无留恋,只是以前富贵酒楼作为紫石街上第一酒楼,酒食菜品虽然有些缺斤少两,但总的来说还是过关的,所以依旧是不少人宴请宾客亲朋时的选择之一。
可现在武楼开业后,量大实惠且味美的酒食瞬间就将一大批食客笼络住,有了更好的选择,自然没什么人再去那富贵酒楼了。
李瓶儿见钱富贵眼露讪讪之色,冷哼一声。
钱富贵连忙辩解道:“是武植耍小手段,是他耍阴招来挖了我的厨子——蔡大头!”
李瓶儿眉梢微挑,来了些兴趣,问道:“他又怎么挖你的厨子了?”
钱富贵解释起来……
原来武植为了收拾钱富贵,差人将钱富贵后厨的二把手——蔡大头约了出来,并且开出了翻倍的月钱。
蔡大头在钱富贵的后厨,每月三两月钱,现在听见武植花六两月钱挖他,如何不愿?
正所谓人往高处走,蔡大头几乎想都没想,立刻投诚,换了东家。
这下钱富贵后厨的一把手刘大头知道后可就不愿意了,那蔡大头都值六两银子,那我这后厨一把手现在才拿五两银子,这太不公平了。
明明自己的厨艺比那蔡大头要好多了。
刘大头越想越觉得不公平,随后找到钱富贵,说自己也想要涨月钱,至少不该比那蔡大头少吧。
钱富贵近日生意惨淡,正焦头烂额,当听见刘大头这时候来找自己要涨月钱时,气的胸闷气短,他如何能愿?劈头盖脸骂了那刘大头一顿,直说他贪心、不知足。
刘大头见月钱没涨,反倒被骂了一顿,心中极是不忿。
近日来更是消极怠工,出品的菜肴口味大减,富贵酒楼仅剩的老食客来帮衬后,见菜品做成这样,抱怨声频频传进钱富贵耳朵里。
钱富贵知道后,差点没气得背过气去。
李瓶儿听到这,嘴角抽了抽,立刻想明白了,武植故意高价挖钱富贵后厨的二把手,就是为了引起钱富贵和后厨一把手刘大头的矛盾。
当下她说道:“那你还不给那刘大头涨月钱!?”
钱富贵一副铁公鸡嘴脸,不忿道:
“凭啥?那刘大头是我从聚客楼孙掌柜那里挖来的!还没半年呢。以前他的月钱是三两,我已经给他涨到五两月钱了!还不够么?
这才多久啊!
况且现在生意惨淡,我都没降他的月钱,他不想着和我同舟共济,共度时艰,还在这时候找我涨月钱,当真贪得无厌!一副小人嘴脸!”
李瓶儿闻言,揉了揉额头,好似被气笑了,笑了一声,劝道:
“你赶紧收拾东西闭店回钱家庄吧,你斗不过那武掌柜!”
钱富贵连忙道:
“斗得过,斗得过。只要瓶儿夫人封了他的酒厂就行,他没了好酒,至少损失一半客流!”
“钱富贵啊钱富贵!你打得一手好算盘,也当真是不怕死。你以为自己撺掇莫厉故意多收武掌柜过路费的事真没人知道吗?你知不知道那莫厉匪寨是怎么被剿的!”李瓶儿冷冷问道。
钱富贵脖子一缩,嘀咕道:“不是张二岩张都头带兵剿的吗?”
李瓶儿骂道:
“你这个蠢货!老娘现在告诉你,那莫厉是武掌柜自己一人带人剿的,张二岩只是同去领功而已,不然你以为陈老头为什么会在武楼开业时去帮衬捧场,用你的猪脑子好好想想!”
钱富贵瞳孔微缩,后退了两步,面上带着些惊惧。
“……什么……他……他带人剿的!?”
李瓶儿继续叱骂道:
“今日我出门,便是去找那武植商谈他插手酒水生意的事,我手持酿酒公文都没占到他便宜,你这蠢货还敢跟他斗!
我看他虽表面仁善,但内里却极是狠辣。你撺掇莫厉给他使绊的事,他应该还没掌握实质性证据,不然他早差人弄死你了。”
“……什么,他还敢杀人不成!”钱富贵惊惧出声。
李瓶儿冷笑了几声,淡淡道:
“我再劝你一句,你斗不过他,赶紧收拾细软回钱家庄吧,你那酒楼倘若急出手,我原价买下,算报答你牵线给我和钱家庄谈成粮食供应渠道的忙!”
钱富贵满脸动容,面皮止不住抖动,怔在原地。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