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色深沉，武魂殿的议事厅内只剩下比比东一人。她坐在高高的王座上，月光透过彩绘玻璃窗洒落进来，在她身上投下斑驳的光影。
千仞雪离开时的背影还在她脑海中挥之不去。那个倔强的身影，那双与自己如出一辙的眼眸中闪烁的决然，都让比比东感到一阵心悸。
“母亲，如果您执意要处决柳二龙，那就连我一起处决吧。“
女儿的话仿佛还在耳边回响。比比东闭上眼睛，指尖轻轻敲击着王座的扶手。这是她思考时的习惯动作，此刻却显得格外焦躁。
她想起多年前，自己也曾像千仞雪一样，为了爱情不顾一切。那时的她还不是高高在上的教皇，只是一个天真烂漫的少女。玉小刚...这个名字已经很久没有在她心中掀起波澜了。
记忆如潮水般涌来。她记得玉小刚教她辨认魂兽时的专注神情，记得他们在星斗大森林里并肩作战的默契，记得那个雨夜，他握着她的手说会永远保护她...
“砰！“比比东猛地一拳砸在王座扶手上，精致的雕花瞬间碎裂。她的胸口剧烈起伏，眼中闪过一丝痛楚。
那些美好的回忆，最终都化作了最深的伤痛。当她被迫委身给千寻疾，当她不得不放弃一切成为武魂殿的教皇，当她看着玉小刚黯然离开...那一刻，她就发誓再也不会让任何人左右自己的决定。
可是现在，她的女儿，她唯一的骨肉，却站在了她的对立面。
比比东站起身，走到窗前。月光下，武魂城的轮廓清晰可见。这座她一手打造的城池，这个她苦心经营的帝国，难道真的要因为一时心软而毁于一旦吗？
“来人。“她轻声唤道。
一个黑影悄无声息地出现在她身后：“教皇陛下。“
“去地牢，把柳二龙和玉小刚放了。“
黑影明显愣了一下，但很快反应过来：“是，属下这就去办。“
“等等。“比比东转过身，月光照在她绝美的面容上，却显得格外冰冷，“记住，继续散播柳二龙和玉小刚两个人相恋的事情，务必让整个大陆都知道。“
黑影躬身应是，消失在黑暗中。
比比东重新坐回王座，嘴角勾起一抹冷笑。她当然不会真的放过那对假仁假义的兄妹，但她也不能让千仞雪恨自己。既然如此，不如换个方式。
让整个大陆都知道蓝电霸王龙家族的丑闻，让玉小刚和柳二龙永远活在唾弃中，这比直接处死他们更让她解气。而且，这样一来，蓝电霸王龙家族的名声将一落千丈，对武魂殿来说反而是件好事。
想到这里，比比东的心情稍微好了些。她拿起桌上的水晶杯，轻轻摇晃着里面猩红的液体。这是她最喜欢的葡萄酒，产自星罗帝国最负盛名的酒庄。
“雪儿...“她轻声呢喃，“你以为母亲真的那么狠心吗？“
她想起千仞雪小时候，总是缠着她，像个小跟屁虫一样跟着她。那时候的她是教皇，也是一个普通的母亲。她会因为心软抱着小小的千仞雪，给与她一点少的可怜的母爱。
“母亲，我长大后也要像您一样强大！“小千仞雪总是这样说着，眼睛里闪烁着崇拜的光芒。
比比东抿了一口葡萄酒，苦涩的味道在舌尖蔓延。是从什么时候开始，她们母女之间变得如此疏离？是从她疏远她那天起，还是从千仞雪被送去杀戮之都开始的？
她不知道。她只知道，现在的千仞雪，已经不再是那个会扑进她怀里撒娇的小女孩了。她的女儿长大了，有了自己的想法，甚至不惜与她对抗。
“或许...我真的做错了？“比比东喃喃自语。这个念头刚冒出来就被她压了下去。不，她不能动摇。作为武魂殿的教皇，她必须保持绝对的权威和理智。
但是...作为母亲呢？
比比东放下酒杯，揉了揉太阳穴。她突然觉得很累，这种疲惫不是身体上的，而是来自灵魂深处。她想起了自己的母亲，那个在她很小的时候就去世的女人。她甚至记不清母亲的样子了，只记得一个温暖的怀抱，和一首模糊的摇篮曲。
“母亲...“比比东轻声呼唤，仿佛这样就能得到某种慰藉。但空旷的议事厅里只有她的回声。
她站起身，走到一面巨大的镜子前。镜中的女人依旧美丽动人，但那双眼睛里却藏着深深的疲惫和孤独。她伸手触摸镜面，冰凉的触感让她打了个寒颤。
“教皇陛下。“又一个黑影出现在她身后，“柳二龙和玉小刚已经走了。按照您的吩咐，我们的人正在各地散播消息。“
“很好。“比比东收回手，转身时已经恢复了往日的威严，“记住，要让他们'意外'得知是我们放了他们。“
“属下明白。“黑影犹豫了一下，“少主她...去了地牢，但是我们按照你的吩咐，没有惊动少主，让她们以为他们是被少主救出来的。“
比比东的瞳孔微微收缩，但很快恢复平静：“那便好。“
等黑影离开后，比比东重新坐回王座。她拿起桌上的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里面装着千仞雪小时候最喜欢的一个发卡。那是她三岁生日时，比比东送给她的礼物。
“雪儿...“比比东轻轻抚摸着发卡，“希望你能明白母亲的苦心。“
她知道，千仞雪一定会去找柳二龙和玉小刚。以那丫头的性格，说不定还会帮助他们逃离武魂城。但这正是她想要的。
让千仞雪以为自己赢了，让她以为母亲终于心软了。但实际上，这一切都在她的算计之中。让那对兄妹活着，比死了更有价值。他们将成为蓝电霸王龙家族的耻辱，成为武魂殿打击对手的利器。
想到这里，比比东的嘴角勾起一抹冷笑，也许这样反而更好。她拿起酒杯，将剩下的葡萄酒一饮而尽。
“来人。“她再次唤道。
“教皇陛下。“新的黑影出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