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你一个看门的,凭什么不让我们进去?你们府上公子将我女儿带走,至今未归,我们夫妻上门讨个说法,居然还拦着不让进!”
“当真是没有天理王法了不成?”
国公府的门房看着沈寻文夫妇,头疼不已。
沈家的人可不是随便能放进去的。眼下这情况,他更是不敢开门。只是那沈家夫妇骂得难听,放任下去,也不是办法。
门房赶紧去回了翠枝,又给谢砚辰院子递了话。
沈寻文碍于面子,只在旁边躲在,任由刘氏站在府门口叫骂。
之前铺子被查封,他被谢恩一顿呵斥。他其实骨子里是个自命清高的文人,对于铺子的事情,从来都是交给赵掌柜。
赵掌柜没有第一时间找到他,他根本就不知道这件事。
等到赵掌柜灰头土脸地回京都时,恰巧碰到铺子解封。他发现那账本居然就在铺子里。
赵掌柜心里明白出事了,但是他也不敢说。只能将这事按下,回禀一切正常。
这一连串的事情,让沈寻文觉得谢砚辰就是受了沈栀意的蛊惑,专门来针对他的。
刘氏说着女儿去见了谢砚辰就没回家时,他没有责怪刘氏没有管教好女儿,而是第一时间想到要来找谢砚辰算账!
刘氏的叫骂声吸引了众多路人围观,她叫骂得更为起劲。
沈栀意去了万府,家中能做主的,只有谢砚辰。
他来到府门时,刘氏正口沫横飞地乱骂着。
边上角门‘哗啦’一声被打开,谢砚辰两步走到刘氏面前,冷沉着脸看她。
“泼妇!”
“住嘴!”
刘氏被突然出现的谢砚辰吓一跳,吞咽几下,噤了声。
“你女儿丢了,自去报官。跑我府前来闹什么?”
谢砚辰语气不耐,眼神看向不远处的马车,他知道沈寻文已经躲回了马车里。
孬种!
刘氏愣了片刻,扯着嗓子就开始哭,“可怜我那女儿,痴心错付呀!”
“我总劝她,谢公子这样的家世相貌,怎么会真心对她?又怎么可能会娶她做妻?”
“她偏不信。她偏要一次又一次地来找你。”
“如今谢公子你却说出这样狠心绝情的话来,呜呜呜呜,我可怜的女儿呀!”
刘氏哭着还想去拉扯谢砚辰。
谢砚辰赶紧后退几步。
此时围观的人群里走出一个人,正是从万府回来的沈栀意。
她刚下马车,将刘氏刚刚的话都听了进去。
她不由想到前些日子谢砚辰问她的话,难不成谢砚辰还是利用了沈静姝的感情,对她做了什么?
谢砚辰在她出现的第一时间就看向她,紧皱的眉马上松开,目光也不自觉地变得温柔。
可是两人视线碰上的瞬间,谢砚辰就察觉到了不对。
她的眼神里审视和怀疑让他如同被人打了一记闷拳。
他的目光也跟着冷淡下来。
两人相顾无言。
刘氏跑过来,想要去拉沈栀意手,被她轻巧躲开。
刘氏倒是不尴尬,道:“栀意,静姝是你亲妹妹。她对谢公子的情谊,想必你也清楚。这些日子,她一趟又一趟地到府上来,你也是看在眼里的。”
刘氏拿着手绢擦了擦眼角根本没有的泪。
“可是前几日她被谢公子约出去后,就再也没有回来。现在谢公子还想不负责任。”
“你这个当姐姐的,可要为静姝做主呀!”
沈栀意知道刘氏为人,并不全信她的话。谢砚辰之前有过利用的心思,可是沈静姝失踪几日,那应该也不会是谢砚辰的手段。
他那暴脾气,要收拾人,还需要藏着掖着?
沈栀意环视一圈,周围这么多双眼睛看着,她怎么也不能让国公府损了名声。
“我是为静姝姐姐,确实见到她多次上门。”
刘氏听了哭泣。
“我也知道,她心悦谢二爷。”
围观的人听到沈栀意作为世子妃都这样承认了,旁边就开始忍不住有人低声议论。
“这谢二爷名声这般臭,怎么还有姑娘上赶着喜欢呀?”
“你懂个屁!国公府是京都顶顶尊贵的人家,名声烂怎么了,只要嫁进去,那这辈子都享不尽的荣华富贵。”
“这么说,那沈家的二小姐,也是沽名钓誉,贪图富贵之人?”
“我怎么之前听人传的沈二小姐知书达理,温柔贤淑。说得跟仙女一样,怕不是为了钱财会缠着谢二爷的人吧?”
“传言哪里能信!现在人都找不到了。就算是仙女,几天几夜的折磨现在找回来也不知道是个什么样了!”
周围围观之人讨论得越发难听起来,有人还发出十分下流的笑声。
刘氏本以为旁人会帮着她指责谢砚辰,想让众人从道德的层面谴责他。逼他就范。
可是她没想到,能来围观吵架的,又有多少是阳春白雪?更多的不过是下里巴人,看着别人悲苦,笑着别人的伤口。
她女儿的名声,在一句接一句越发下流的玩笑里,被糟蹋个干净。
刘氏有些着急。
“栀意,既然这些你都知道,那你赶紧让谢砚辰交出你妹妹。并且准备好彩礼,选个好日子上门提亲呀!”
沈栀意双眉一挑,“谢砚辰都不知道你女儿在哪里,他交什么给你?”
“再说,沈府什么门第,也想要谢二爷上门提亲?”
刘氏脸色黑沉,哆嗦着指着沈栀意,“你,你,你刚才明明……”
“我刚才确实说了知晓沈静姝的情谊,也看到了她频繁上门。”
沈栀意一下提高音量,环视众人,在看到旁人声音都静下来之后,才缓缓开口。
“可是,那都是她的一厢情愿!”
“吁!”
围观群众集体出声。
刘氏脸由红转黑,怒喝道:“你胡说!”
“他谢砚辰给我女儿送翡翠原料,还夸我女儿气质出众,容貌娇美……”
谢砚辰讥笑一声打断她,“送几样东西就叫喜欢?”
“我谢砚辰一年随手送出去的东西没有上千也有几百。不过都是随手的事儿。有何稀奇?”
“再说,我谢砚辰见过的漂亮姑娘如同过江之鲫,随口夸奖几句不过是礼仪而已。对漂亮姑娘好,是男人应有的风度。”
“怎么就你家女儿这般厚脸皮,居然会以为我喜欢她?”
沈栀意站在他身后,听着他的这几句话,心也咯噔一下。
酸涩与难堪在心底涌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