快到中秋,月儿渐圆,入夜,蔚王府灯火明亮,朱厚炜坐在书房内,将明日有关财政会议的所有想法全部写出来。
好记性不如烂笔头。
等所有想法全部书写完毕后,朱厚炜才去洗漱入睡,翌日一早,早早起床,洗漱一番后,便低调入京。
正阳大街上人烟稀少,唯独一处铺子前排队的人如同过江之鲫,不用说,这定是秀宜经营的王府面膜产业。
新商品的上市,对北平百姓的冲击力很大,也足以证明商业这个沃土还没被完全开发。
朱厚炜不仅看到了那些兴奋排队等待购置面膜的女子们,还看到了不远处几名男子面带嫉妒和羡慕。
想来这些人都是北平的商贩,陡然看到面膜卖的如此爆火,怎能不心生嫉妒之心。
只要他们不闹事,朱厚炜也不会去管他们,面膜越是爆火,越能刺激大明百姓商贩们升起经商之心,这于他的大明未来规划一环完美契合。
面膜的问世,不仅是要解决王府的财政困难,更大的作用是刺激商业的发展。
今日的小朝会在谨身殿举行,内阁六部都察院等高级官吏早早入场,除此外,户部来的人最多,不仅包括了户部尚书韩文,还有左右侍郎左右郎中。
一般而言小朝会郎中官是没资格参与的,最低等级也要是各部的二把手,也就是侍郎和副都御史品衔,但今日是财政会议,朱厚照也特地交代户部多来点人参与商讨。
等朱厚炜抵达谨身殿,一众官吏对他见礼后,朱厚照才姗姗来迟。
弘治皇帝在月前执政了个把月,然后又借着身体不舒服,继续让皇太子监国,百官对此也没有办法。
朱厚照看向群臣,最后沉声对朱厚炜道:“蔚王,你牵头组织开始吧。”
虽然在后宫大哥没有正行吊儿郎当,但到了外面还是遵守礼仪规矩。
这些年的祭祀也给他锻炼出来了,看来小时候老爹每一次让大哥参与的礼法,都是对大哥的培养和历练啊!
朱厚炜清了清嗓子,这才开口道:“汉武帝用桑弘羊组织盐铁酒变法,乃使国家经济提升;汉宣帝组织盐铁财政会议而使国家富强。”
“皇明发展至今,国力稍有提升,然则户部财政依旧捉襟见肘,大明以农为本,然则每逢天灾人祸,庄稼欠收,则使财政紧缩,由此也可知大明经济所赖断不可皆靠农业。”
“而今江南东南商业发展迅猛,商税俨然已成财政重要组成部分。”
“是以,本王提倡大明在未来的道路,农商齐头并进,方能使财政增加。”
“自古提升经济收入,无外乎开源节流两向,诸臣朴素简谱,乃使诸臣办公场地破败不堪年久失修,皇室内帑空虚,纵使大家如此节流,财政依旧不够。”
“唯有开源一条路子才能使大明走向富强。”
朱厚炜先给今天的财政会议定下了基调,他开口说话的时候,大殿安静一片,还没到开始讨论的时候,谁也不敢打断蔚王说话。
“敢问诸卿,如何开源?”
李东阳作为内阁首辅,此时俨然已经明白朱厚炜的用意,开门见山的道:“蔚王意图发展商业?”
朱厚炜点头道:“是。”
户部尚书韩文开口道:“蔚王殿下,自古来,商业皆都是无根之萍随风飘荡,商人奸诈,农民淳朴,想从商人头上征收税收难如登天。臣建议当着重发展农业,开拓田埂土地,荒地开垦出来乃使百姓有更多的地可种,税收则会增加。”
“商业固然有蝇头小利,然则互易过程中,多有狡诈欺瞒者,诸如牙子不视生产获利,诸如戏子登台唱戏打赏获利。”
“此种种不利国家未来发展,请蔚王慎思,大明依旧当以农业发展为重!”
是啊,开垦荒地说的容易,荒地开垦出来能到农民手中吗?就算开垦太多的荒地,不还是剥削百姓给你们取利么?
虽然韩文说的有理有据,但朱厚炜嗤之以鼻。
朱厚炜沉思片刻,开口道:“韩尚书所指出无外乎两条原因,其一征收商税困难;其二商人不视生产获利,恐使更多百姓效仿。”
众人微微颔首,不得不佩服朱厚炜的智慧,丝毫没有废话,直接抓住重点。
“商税征收困难,因此你户部才更要群策群力去想想怎么征收,是以生产贩卖收入征收,还是以获得利润征收。”
“征收的方式如何,用什么做凭据,只要解决好了,征收未必会出现困难。”
大明的商税征收逻辑或者说整个封建社会发展到今天商业税收征收的逻辑都是统一的,按照交易过程中钱财流入的收入作为征收标准。
这种逻辑和后世的征收逻辑不同,后世是按照商业往来过程中获得的净利润征收商业税收。
还有一点需要强调,现在的商业税收税率太低,朱厚炜不满意。
李东阳出列拱手道:“蔚王殿下,此条暂且不去讨论,且说第二条,若是大明未来着重发展商业,那会不会使天下百姓争相效仿?到时候大明无人种植土地,大明将会面对何等的灾难,此后果蔚王殿下考虑过吗?”
朱厚炜点点头,确实如此,第二条不讨论好,第一条就没有必要去讨论。
先要让高层们认同大明未来要走商农共同发展的道路之后,才开始着重去商讨如何征收税收的事。
朱厚炜微微摇头道:“李阁老此担忧完全没必要。”
“本王且问李阁老,从古至今,能在商业上有所建树的人有多少?”
“成功的多,还是失败的多?”
每个家庭所需要负担的生活成本极其高昂,农民们上有高堂,下有孩子,哪敢拿出更多的钱冒风险?
商业有风险,农民们有几个会有倾家荡产投身商业的魄力?
况且千年的小农思想,让更多的百姓会守住一亩三分地,没有什么比自己有土地更加能让人安心的了。
“李阁老的担忧完全多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