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稳住心神!守住灵台清明,吸收印记!这是你救子的第一道考验!”静花清冷的声音如同警钟,在他脑海中敲响。
陈枫咬紧牙关,额头上青筋暴起,冷汗瞬间浸湿了后背,他能感觉到体内的妖力和那刚刚涌入的冰雪法则印记。
如同两头被激怒的凶兽,在他的经脉和识海中疯狂在冲撞在撕咬,带来难以言喻的痛苦!
李思语和魔灵都紧张地看着他,却不敢出声打扰。
房间里的温度,似乎又下降了几分,窗外的阳光明明依旧灿烂,却照不进这片被无形寒意笼罩的空间。
陈枫盘膝坐在地上,身体微微颤抖,脸色在苍白和不正常的潮红之间变幻,显然正承受着巨大的痛苦和凶险。
时间仿佛在这一刻凝固,又仿佛被无限拉长。
陈枫的识海之中,早已不是平静的港湾,而是化作了惊涛骇浪的战场,那道冰雪法则印记,如同一个不请自来的冰封帝王带着亘古不化的寒意和绝对的威严降临在他的精神世界。
而他原本的妖力,那属于妖王血脉带着灼热与野性的力量则像是被侵犯了领地的雄狮,发出了愤怒的咆哮疯狂地反扑。
冰与火法则与血脉在他的体内展开了最原始激烈的厮杀。
经脉如同脆弱的河道,被这两股狂暴的力量反复冲刷撕扯,一会儿是冰封万里的酷寒冻得他血液几乎凝固,灵魂都在颤栗一会儿又是烈焰焚身的灼痛,仿佛要将他的五脏六腑都烧成灰烬。
“呃啊!”
压抑不住的痛哼从陈枫紧咬的牙关中逸出,他的身体剧烈地颤抖起来皮肤表面甚至开始浮现出一层细密的冰晶。
但转瞬间又被体内涌出的热流融化,化作丝丝白气蒸腾而起,冷热交替的极致痛苦,足以让意志最坚定的人崩溃。
“陈枫!”李思语再也忍不住,失声惊呼,眼泪再次夺眶而出。
她下意识地想上前,却被一股无形的寒气逼退那寒意刺骨让她打了个冷颤,她只能死死地捂住自己的小腹。
感受着腹中同样变得有些不安的胎动,仿佛孩子也在为父亲承受的痛苦而揪心,她的指尖冰凉,心却像是被放在火上烤。
站在一旁的魔灵脸色依旧冷漠,但那双深邃的眼眸中却闪烁着一丝不易察觉的凝重。
她的双手在宽大的袖袍下悄然握紧,指节因为用力而微微泛白,她比李思语更清楚这种力量冲突的凶险,稍有不慎便是识海崩碎修为尽废,甚至可能当场爆体而亡!她信任陈枫,但此刻连她也不敢保证结果。
静花女神依旧凌空悬浮,神色淡漠,仿佛眼前发生的一切都与她无关,她只是静静地看着,那双冰蓝色的眸子里没有任何情绪波动。
她已经给出了钥匙,至于能不能打开那扇门,能不能承受钥匙本身的力量,全看陈枫自己这是考验,也是筛选若连这点痛苦都承受不住,那也没资格承载她的力量,更别谈救下那个被冰雪之力侵蚀的胎儿了。
“撑住,一定要撑住!”陈枫的意识在剧痛中几近模糊,但他死死守着最后一丝清明。
脑海中不断闪过李思语含泪的脸庞,闪过她放在自己手心感受胎动时的期盼眼神。
那是他的妻,他的孩子他不能倒下!
“妈的,高震天,老子还没找你算总账,这点痛苦,算个屁!”
他猛地一咬舌尖,剧烈的刺痛强行唤回了几分清醒,他不再被动地承受两股力量的冲撞,而是主动运转起妖王诀,尝试引导梳理体内混乱的能量。
这无异于在狂暴的飓风中心试图指挥风向,危险无比,但也是唯一的生路!
他将自己的意识沉入丹田气海那里是妖力的源泉,他小心翼翼地调动妖力,不再是狂猛地对抗,而是尝试着去包裹去容纳那股外来的寒意。
想象中,妖力是奔腾的熔岩大河,而冰雪法则印记则是一块巨大的万年玄冰直接碰撞,只会是两败俱伤甚至河毁冰碎。
他现在要做的是用熔岩的河道去环绕玄冰,用妖力的温度去缓慢地,试探性地接触适应玄冰的寒冷。
这个过程极其艰难,每一次接触都像是用血肉之躯去触摸烧红的烙铁和冻彻骨髓的寒冰。
陈枫的身体如同一个破风箱般剧烈起伏,汗水混合着寒气不断蒸腾,将他身下的地面都浸湿了一片他的脸色已经不是苍白,而是呈现出一种诡异的青紫色,嘴唇干裂甚至渗出了血丝。
李思语看着他这副模样,心疼得无法呼吸,她紧紧抓着魔灵的手臂,指甲几乎要嵌进魔灵的肉里却浑然不觉。
魔灵任由她抓着目光始终锁定在陈枫身上,精神高度集中随时准备应对可能发生的任何意外。
尽管她知道在这种级别的力量冲突面前,她的干预可能微乎其微,甚至可能帮倒忙。
时间一分一秒地过去,房间内的温度低得吓人,墙角甚至凝结出了一层薄薄的白霜。
陈枫的身体颤抖幅度似乎减小了一些,但他的气息却变得更加微弱,仿佛随时可能熄灭。
就在李思语的心沉到谷底,连魔灵都开始皱眉时陈枫紧闭的双眼猛地睁开!
他的眼眸中一边是妖族特有的带着淡淡金芒的瞳孔,燃烧着不屈的火焰,而另一边却仿佛凝结了万古冰川,闪烁着幽蓝深邃的寒光!
一金一蓝,一火一冰,两种截然不同的光芒在他眼中交替闪烁,形成一种极其诡异而又令人心悸的平衡。
“呼!”
陈枫长长地吐出一口带着冰晶的浊气,那口气息落在地上,竟瞬间将地面冻出了一小片冰花。
他成功了吗?李思语和魔灵的心都提到了嗓子眼。
陈枫缓缓抬起手,看着自己的掌心,他能清晰地感觉到,那股冰雪法则印记并未消失。
它就像一颗冰冷的种子,深深扎根在了他的识海和经脉之中,而他的妖力则如同警惕的守卫,时刻环绕在这颗种子周围既排斥又不得不共存。
初步的吸收和镇压算是勉强完成了,他暂时压制住了那股力量的暴动没有让识海崩溃。
但这仅仅是开始,他能感觉到,这种平衡极其脆弱就像是悬崖边上的两块巨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