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烦请大夫给开药，过几日我会派人再去请您来诊脉。”许清幽给翠屏使了个眼色，让她把黄大夫送出去。
“堂姐……”许书知一直跪在床边紧紧握着许沫的手，眼中透着无力：“我们是不是真的做错了？”
自己从一开始就不该同意沫沫去上私塾，如果自己不同意，那沫沫现在就不会躺在这。
就好像当初，如果自己不把父亲战死沙场的信拿给母亲看，母亲也不会心悸早产而死。
许清幽见他满眼悔恨大概猜到他是想起当年之事。
她知道当年三婶死的原因，更知道这孩子的性子，就算她说此事跟他无关，他也不会被安慰到。
正巧翠屏送了黄大夫回来。
许清幽便把许书知从地上生拉硬拽起来：“翠屏，你在这守着沫沫，书知跟我走。”
“可是沫沫还没醒。”许书知擦了把眼泪，下意识回头看床上的妹妹：“堂姐要带我去哪？”
“去侯府。”许清幽拉着他往外去：“此事因我而起，我会给你个交代。”
马车还停在二房门外。
两人上马车直接回了侯府。
刚到侯府许清幽便让人把楚镜喊来：“把韵儿也叫来，如果她在婆母那就说是让她来拿东西，待会回去。”
下人不解，但见她脸色不太好看，都不敢问，赶紧按吩咐办事。
许清幽按着许书知坐在椅子上：“此事既已对你跟沫沫造成伤害，道歉也晚了，且我想你们想要的也不是一声‘对不起’。”
“我会让这件事从此后到此为止，让沫沫不再受伤害，你就在这里看，如果不满意，以后沫沫的事我不会再插手，她也不必再去私塾。”
许书知张了张嘴，还没等反应过来，门外便传来楚镜的声音。
“你怎么在这？”楚镜瞧见许书知愣了下，先是错愕后是惊讶，随即又想起什么似的眼底划过一抹不自然。
“楚镜，跪下。”许清幽站在主位上冷看着他。
这还是自打她回来后第一次用这样的语气跟楚镜说话。
楚镜抿了下唇，猜到什么，但很快冷静下来，上前两步跪下。
许清幽：“知道我今日叫你过来做什么吗？”
“知道。”楚镜眸色闪了下，虽然跪着，但还是高昂着头：“许沫那件事是我做的，我承认。”
“如果母亲生气尽管罚我好了，许沫看大夫的钱也可以从我月例里扣。”
他顿了顿，又看了眼许书知，语气中带着几分傲慢的嘲讽：“不过这点小事竟然告到长辈跟前，还真是登不得台面。”
许书知瞬间红了眼眶，坐不住的想要站起来跟他打一场。
许清幽按住他，给他一个稍安勿躁的眼神，直直盯着楚镜：“也就是说你知错不改错。”
“就算是吧，我这样做也是为了韵儿，谁都不能欺负我妹妹。”楚镜面上并没任何悔罪的表现。
许清幽冷看着他：“所以你的妹妹是妹妹，别人的妹妹就不是妹妹了吗？”
楚镜扫了许书知一眼：“那是他自己没本事，若他有本事就该时刻关注许沫，不让许沫受伤。”
“既然他没本事，那就怪不得别人了。”
“楚、镜！”许书知猩红了眼，挣扎着站起来朝着楚镜扑过去，但很快被下人按住。
楚镜弹了弹压根没被他碰到的衣袖，甚至连个眼神都没给他：“我要说的话就这么说，母亲要打要罚悉听尊便。”
自己挨两下没什么，只要韵儿不受委屈就行。
至于许沫，她又没死，自己找人动手的时候已经嘱咐过了。
那丫头受点小教训也是咎由自取，谁让她让韵儿受委屈了呢，希望这次之后她能学乖。
“很好，认打认罚这是你说的。”许清幽从始至终都很平静。
那样子就好像是等着楚镜说出这句话似的。
楚镜对上她冷冽的目光心下一跳，不知为何突然有些慌张。
但很快又冷静下来。
她再怎么说也是自己的母亲，总不能因为自己教训一个外人就要自己的性命吧？
“哥哥？你怎么在这里？”门外传来楚韵疑惑的声音。
楚镜回头瞧见她，愣了下，随即心底不安扩大：“这件事是我干的，母亲把韵儿叫来做什么？”
许清幽没回他，话是对着楚韵说的：“你哥为了给你出气，带人去打了沫沫。”
“沫沫浑身都是上，胃出血，肋骨还断了两根。”
楚韵一怔，下意识看向楚镜，但眼底很快浮现一抹欢喜。
那小贱种活该挨打，大哥真好，说给自己出气还真给自己出气了。
才两根肋骨算什么，打死才好呢，这样她以后才没机会惹自己。
相比起楚韵的欣喜，楚镜只是错愕了下。
他没有亲自下手，当时也确实看见许沫吐血，但没想到这么严重。
不过一想到自己妹妹也在府宴挨了打，挑事的许沫是咎由自取，心头那点不安很快消失。
许清幽仔细瞧着这两兄妹的神色，待等确定他们确实没有任何悔改之心后，深深叹口气。
第一次，她觉得自己这个母亲做的如此失败。
不光早些年没能陪着两个孩子长大，纵然回来这么久也没能让他们走上正途。
甚至做错了事连基本的悔恨都没有，简直就是冥顽不灵的混账。
“赵奶娘，把楚韵拉进后房去，按照沫沫的伤给我打，直到把她也打得口吐鲜血，断了肋骨为止！”
此话一出众人皆惊，同时看向她。
赵奶娘愕然：“世子妃，这……”
“去！”许清幽冷声扔出一个字。
赵奶娘见此只能道‘是’，拽着楚韵往后房去。
楚韵愣了好一会才反应过来，而后大声惊叫：“我不要，放手，放手，我要去告诉祖母！”
跟着她的下人想要过来阻拦，但是拦不住，想要出去找楚夫人却被许清幽派人压住无法脱身。
许清幽站在原地，冷声道：“既然是你挑唆你哥做下错事，那此事的罪责理当由你来领。”
楚韵终于被吓得大哭，大喊着‘哥哥’救我，但还是被赵奶娘拽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