乔悦安说着，就要跪下去，却被乔钰晨一把捞住。
他朝着乔瑞宁无声大喊着什么。
乔瑞宁懒得辨认他的口型，直接从他身旁路过。
乔钰晨还要追上去，程文旭却忽然转身，看向他。
程文旭和他差不多高，但力气却比他大很多。
乔钰晨感觉，自己的胳膊都快被程文旭握断了。
“您是瑞宁的哥哥吧，”程文旭的脸上挂着温和的笑，“瑞宁心情不好，麻烦先不要打扰她了。”
程文旭话说得很客气。
可乔钰晨却看出了他眼神里的威胁。
等乔钰晨回过神来的时候，程文旭已经和乔瑞宁一起走远了。
乔悦安眼睛都哭肿了，仰起头来看他，怯生生道：“哥哥，怎么办，姐姐还是不肯去看一看妈妈……妈妈一定会很伤心的……”
乔钰晨搂着乔悦安的肩膀，望着乔瑞宁离开的方向，一脸的憎恶。
妈妈为什么要救这个丧门星！
让她被车撞死多好！
乔瑞宁和程文旭往外走，正好路过了秦思璇的病房门口。
“宁宁……”
病房门敞开，躺在床上的秦思璇看到了她。
乔成煦也出来，道：“宁宁，你妈妈想见你。”
“你妈妈一醒来，就担心你有没有受伤。”
“你陪她说说话，让她心情好一点，也有利恢复。”
乔瑞宁转身，冷冷地看着乔成煦。
但她眸光微微侧移，看到了病房里的秦思璇。
病床上被绷带缠住的秦思璇艰难地想要起身，用力探头，一脸渴望地往外看。
秦思璇躺在地上，泪水混着血液一起滴落进脸旁泥土里的场景忽然闯进乔瑞宁的脑海。
她微微合眸，还是没能忍住，心头一软。
下意识的反应骗不了人，在那一瞬间，秦思璇是真的不想让她死。
“文旭，”她转身道，“你先回学校吧。”
程文旭有点放心不下。
“这个给你，”乔瑞宁塞给他几张纸，“麻烦你帮我去办一下学校的手续。”
程文旭轻轻叹气道：“好的，瑞宁，但你如果有什么事，一定要第一时间找我。”
“好，放心吧。”
乔瑞宁还是进了病房。
程文旭在门口站了一会儿，他打开手里的纸，看了几眼。
家长签字的地方，写着的名字是“江御霄”。
那个男人姓江，瑞宁却姓乔。
他怎么会是瑞宁的小叔叔？
程文旭温和的眸子微微一沉，往病房里看去。
他盯着乔瑞宁的背影看了一会儿，方才收好那几张纸，转身离开。
病房里，秦思璇拉着乔瑞宁的手，问她有没有受伤。
“宁宁，只要你没事，妈妈就放心了。”
“快点坐下，让妈妈好好看看你。”
“妈妈觉得你瘦了好多，回家住吧，让妈妈好好照顾你，好不好？”
秦思璇说着，眼眶里又闪动起了泪光。
乔瑞宁并不习惯和秦思璇这样亲近。
她把手从秦思璇的手里抽了出来，道：“我去给你打点水吧。”
秦思璇的目光实在太热切，她有点不舒服。
如果她刚回乔家的时候，秦思璇是这样对她，也许她会很感动。
但这一个多月的每一个日夜都是真实的，她无法假装什么都没有发生过。
被每天凌迟过的那颗心，没办法因为一次温暖就迅速复原。
乔瑞宁拿着水壶就要出去。
乔成煦冷声道：“宁宁，你再耍小性子也应该有个限度，你妈妈为了救你伤成这样，你怎么还是这个态度？”
“你想要我什么态度？”乔瑞宁冷冷看了他一眼，然后拎着水壶径直出去。
身后，秦思璇劝乔成煦道：“老公，宁宁就是性子倔了点，你慢慢和她说，她会改的。”
乔瑞宁快步往前走，不想再听这些话。
等她拎着水壶回来的时候，乔钰晨和乔悦安也来了。
乔悦安趴在秦思璇的床边，哭得上气不接下气。
“妈妈，安安真的好担心你……安安好想替妈妈疼……”
秦思璇爱怜地抚摸着她的头发，哑声道：“妈妈没事，妈妈才不要安安替妈妈受苦呢，妈妈只希望安安永远都是幸福快乐的小公主。”
见乔瑞宁进来，乔钰晨紧绷着一张脸，想要骂她，却发不出声音。
“宁宁，快过来……”秦思璇声音虚弱，却还是一脸喜色地朝她招了招手。
乔瑞宁放下水壶，微微垂眸，往床边走了走，却不想离秦思璇太近。
“你有哪里不舒服吗？”
“有，但是我也说不出来……”秦思璇咳嗽了两声，“宁宁你都能去帮着给郑老爷子看病了，能不能给妈妈也看看？”
乔家人虽然不知道乔瑞宁的医术有多厉害，但既然郑老爷子那么看重她，多多少少还是有两把刷子的。
乔瑞宁微微一愣，大概是没想到秦思璇会提出这个要求。
不过她还是上前，帮秦思璇把了一下脉。
“医生的手术做得很好，”她道，“不过你还需要多养一段时间，但是人参和鹿茸这些东西现在都不能吃。”
她瞥了一眼乔钰晨刚刚带来的一大堆补品，道：“我给你开两剂药吧。”
“那……你晚上在这里陪妈妈好吗？”秦思璇试探性开口，“药让你哥哥和妹妹拿回去煎，妈妈想让你陪着……好吗？”
秦思璇一脸期待地看着她。
乔瑞宁微微合眸，点了点头。
就当是报答她今天救自己吧。
“太好了！”秦思璇一高兴，又扯到了身上的伤口，咳嗽了几声才道，“那晨晨，你先带着安安和爸爸一起回家，回去好好休息，等着来换宁宁。”
乔钰晨站在乔瑞宁身前，虽然发不出声音，但眼神里却满满都是警告。
乔瑞宁只冷冷瞥了他一眼，把药方递给他道：“按药方抓药和煎药，这药忌荤腥，你们送饭的时候注意一点。”
乔钰晨一脸的愤愤不平，但却不敢再对乔瑞宁动手，生怕乔瑞宁再对他做点什么。
搞不好，这个恶毒的女人会让他一辈子都发不出声音的！
乔悦安还是有点不放心，又趴在秦思璇的身边哭了好一会儿。
“姐姐，妈妈要是有什么事，你一定要第一时间告诉我啊……”她走的时候，还一步三回头地嘱咐道。
乔钰晨看着乔悦安，一脸的欣慰。
还是安安对妈妈好。
乔瑞宁留在病房守夜，乔钰晨和乔悦安便带着药方去买了药，又回家去煎。
“哥哥，你先回去休息一会儿吧，我自己看着药就行了。”乔悦安道。
乔钰晨一直发不出声音，确实也难受，就没有和乔悦安争执，点了点头。
乔钰晨也不知道自己睡了多长时间，醒来的时候咳嗽了两声，发现他已经能发出声音了。
他出了房门，想看看药煎好了没有。
厨房里，灯光很暗。
砂锅下的焰火跳跃着莹莹的光。
乔悦安站在锅前面，正在往里倒什么东西。
“安安，你在干什么？”乔钰晨在她身后，忽然开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