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噗~”
居诸歪头吐出一口水,浑身发麻让她没力气爬上厚实冰山。
“兄弟,帮个忙!”
“你倒是不客气!”
黑色海水向两侧开裂,浮出一个天蓝色发色的英俊男人。
洁白手掌向后撩柔顺长发,指缝中间连接着轻薄闪光的肉蹼。
发稍凝结的冰晶簌簌掉落,深邃蓝色眸子颇为不悦的盯着居诸。
“我能挺到现在没晕过去……很厉害了,好不好?”
居诸见他无动于衷,长长叹口气,她双臂艰难扒着冰山边缘,手指在雪地上留下道道指痕。
“你叫什么名字?”
男人双臂环胸,珍珠光泽的蓝色鱼尾轻轻摆动,轻松悬浮在海面,悠闲看着无力挣扎的女人。
“居诸!”
她手指抓不住又滑又冷的雪地,正打算用槐木剑……脚底传来一股托力把她托举上去。
居诸迅速购买清洁服务,用火系灵力游走全身,给自己加好几个金符才解决骨缝中透骨的寒毒。
“你都不问问我叫什么名字吗?”
男人靠在一个悬浮小冰山上,鱼尾轻轻在临近海面位置拨弄,女人视线果然黏在上面挪不开。
他忍不住轻笑出声,还是第一次有人见北海人鱼不觉害怕,眼中不带一丝邪念的欣赏喜欢。
“我听说过你!”
居诸站直身体,手中亮出阴霜葬花剑,目光凌厉坚韧,坦荡明亮。
“他们说,你很厉害,见到人修就会动手。
我们要走个流程吗?”
她挽了个剑花儿,视线落到男人漂亮蓝色大尾巴,小小吞了个口水。
“如果我赢了,能……摸摸吗?”
鱼尾上蓝色鳞片宛若透明,它们紧密又整齐排列,浅处极光般孔雀蓝,往骨节深处渐次沉淀为北海墨色。
随着鱼尾摆动韵律,尾鳍舒展半透明的蹼膜徐徐张开,水蓝色中带着点点星光,闪耀动人。
“居诸,你这要求有点儿冒昧啊!”
男人被她气笑了!
偏认真计较起来,好笑大过气愤。
就,突然不想杀这个人类幼崽呢!
“要不……你先让我摸摸?”居诸抱着剑蹲在冰山边缘,“按照实力来说,我打不过你……就当我临终遗愿?”
她瑞凤眼仿佛闪烁着金色星星,纯粹直白的喜爱让人难生恶感。
“你现在还不想知道我叫什么名字吗?”
男人着迷看着居诸的瑞凤眼,第一次突破自己与人修的“安全”距离。
“请问这位美丽的人鱼先生,我该怎么称呼你呢?”
“我叫云高歌。”
“云先生!”
居诸开心伸出白嫩“小爪子”,在活了近千年的人鱼面前,无异于奶猫张开柔软粉色的脚垫。
云高歌把鱼尾递过去,居诸小心翼翼用指尖儿轻触,顺着漂亮蓝色鳞片摸下去,触感冷硬锐利,美丽又危险。
她嘴角忍不住向上翘,抬头看他露出一个傻乎乎的笑容。
“小丫头长得挺好看,怎么笑起来呆呆的?”
云高歌伸手触碰居诸垂下来的长发,柔韧顺滑,质量并不比他差。
他已经很久没见过这么漂亮的小家伙了。
若非如此,他也不会冒险让九头海妖去人修聚集的地方去掠人。
“好看!”
居诸感觉眼前似乎飘起浓雾,脑袋晕乎乎,下意识双手往脸上一拍,“啪”一声,苍白脸蛋儿瞬间染上嫣红,却没有让她清醒过来。
“血亲父母嫌弃我是女孩,姐姐直到死亡都护着我……”
居诸眼眸有些迷离,表情悲恸欲绝,哽咽难言。
“我不喜欢极地北海!
冰雪覆盖之地……姐姐冻毙之处。
她小小身子冷得直哆嗦……依旧不遗余力给我最大温暖。
老头儿怕我触景伤情……从不在冬天带我去东北办事。
可……我还是把他丢下了……”
居诸视线向下,晶莹泪水划过左眼下方红痣,眸子好似流淌着金色银河,美得让人窒息。
“云先生,我知道你不喜欢人修!
商量件事儿……好不好?
我刚到修仙界不到半年……实力修为不及你零头……能不能给我留条命?
老头儿自己过得糙……他把所有的爱和钱都给了我……我得给他养老……”
居诸脑袋晕乎乎,眼前一会出现姐姐死去的场景;
一会看见老头儿唉声叹气的守着道馆抽烟喝酒,时不时探头往门口看……他在等她回家!
老头儿肺不好,不能吸烟!
她必须回家!
“噗通~”
居诸脚下一滑跌进冰冷海水中,像感觉不到一般,没有丝毫清醒的迹象。
她张开手臂抱住漂亮鱼尾巴,头埋在冰冷鳞片上压抑哭泣。
海水浸湿居诸单薄如纸的身体,因压抑哭泣微微颤抖,蝴蝶骨上下起伏,宛若雏鸟无力颤动翅膀却无法飞起。
云高歌后悔催眠居诸,她流下泪水灼热烫人,他不敢用力生怕鳞片会伤害这只脆弱的奶猫儿。
他还在想该怎么办,困住尾巴的力道缓缓松开,慌忙看过去,居诸失重般缓缓沉下黑海。
一条巨大触手看似慢悠悠,实则迅速接住,把居诸托上水面……
“你很喜欢她?”
云高歌声音很冷,巨大触手畏缩一下,依旧很稳地将居诸送上冰山。
“哼!蠢货!人修没有一个好东西!”
海底传来一声闷响,似在回应云高歌的话。
九头海妖对北海的王服从性很高。
它不会拒绝王的要求!
居诸是唯一一个被它带过来,却没有让它疼的人修。
它卷着脚踝都怕把居诸拧折,她小小一只飘在海里,像漂亮的水母还没有触手吸盘大。
云高歌宣泄完心中憋闷,主动把“坏东西”抱在怀里,坐在九头海妖头顶,趁着夜色把居诸送回人修建立的港口。
九头海妖认识和居诸站在一起的女人,卷着她塞进白梦怀里迅速带王离开恶臭之地。
人修身上味道很难闻!
不过,居诸身上味道很好闻,仿佛雪山顶端的莲花,处处透着冷香。
云高歌见女修轻手轻脚抱着居诸,安心同时又觉不是滋味。
奶猫儿那么脆弱,哭起来眼泪那么烫……他们真能照顾好她吗?
嗐!
居诸是人修,又不是他的子民。
他操那份闲心干什么?
云高歌心里这么想,眉头却越蹙越紧。
人修……真烦人!
“猪猪?猪猪?”
白梦接过湿漉漉的居诸,赶紧给她烘干衣服,放出纸鹤告诉席天成和魏安找到人了。
她则以最快速度冲回客栈,灵液已经准备好,加个温就可以把猪猪泡进去。
这次真把他们吓坏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