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好好好!”
朱元展应着,可手还是不停的抖,以至于他不得不再次坐下来,用双手捧着那玉镯,就像是捧着稀世珍宝一般。
直到坐稳,他才用一只袖子遮住光线,又忙探入目光,就这样反反复复的看了几遍。
可等再抬起头时,他的眼眶湿润了。
“若云!”朱元展的声音颤抖,“这,这是哪来的?”
他的目光灼灼,不想放过女子脸上任何一个神情。
“义父,您别激动。这玉镯的主人叫安然。”
还没等朱元展追问,白若云把安然的事一五一十的说给了他听。
在听到安然十五岁,就要被养父以十两的价格卖给村上的老光棍时,他气得双手紧紧的抠住膝盖,努力的控制着自己的情绪不外露。
又听说,她为了自立女户,被养父打得吐血。
朱元展仰头看天,因为只有这样泪水才不至于掉下来,因为只有这样才不会在大女儿面前丢脸。
他的那颗老父亲的心,被刺得生疼,他的小囡囡受苦了。
直到听到后面,村里的人都对这小丫头百般照顾,给她提供住处,给她送吃的。更有清河三少总是在暗处相帮,才让他的心情好受了些。
这个村子他记住了,这个清河三少他也记住了,更记住了那个恶毒的安家。
当他听到一个小丫头一直把自己打扮的像个假小子,又凭借自己的努力当了捕快时,他居然有些哭笑不得。
但越往下听得越有趣。
那个白离原来是被这小丫头给抓住的,目的就是为了赚赏金。也是因此那兹霸县令才给了她一个考捕快的资格。
又听说这小丫头文考居然第一,武考也取了前十的好成绩,他唇角微勾与有荣焉。
朱元展不禁在内心感叹,这才像他的孩子啊!
见义父的情绪平复下来,白若云的唇角这才又挂上了笑。
“义父,咱们边吃边聊,这小丫头可厉害着呢。”
“好好好,”朱元展偷偷转身,用帕子擦了擦眼角残余的泪。
“记得两年前的小年,她用漫天的火锅灯破坏了白莲花教的神迹表演,还一举抓了大部分的白莲花教教徒。自此白莲花教就在兹霸县销声匿迹了。”
“看来,她很有趣。”
这个她当然指的是安然。
“在这之前,我抓过她,属下要我杀了她,可我觉得这丫头古灵精怪聪明的很,便动了恻隐之心,想收为己用。可没想到被这小家伙逃脱了。
当时我就记得她说要请我喝皮酒。
“呵呵呵!”白若云说到这里,轻笑出声,“也许她就是在忽悠我吧!”
“我正是因为对她产生了兴趣,才把这个玉镯从她养父手里收购了过来,也一并打听了她的所有过往。
虽说她对我们白莲花教打击甚大,但好几次我都放过了他,也许冥冥中注定了我与她有种说不清道不明的缘分吧!”
白若云表情恬淡,偶尔嫣然一笑。
“义父你知道吗?直到我见到了你,才知道她长得像谁。属下劝我把她囚禁在身边。但还是被我拒绝了。因为当时我想到了自己。”
朱元展瞪大了眼睛听得认真,脑海里甚至浮现出一个女版的自己,可咋想咋觉得滑稽可笑。
她应该长得很丑吧?
“再后来,您囚禁了袁无极,也就是我曾经的义父白世雄。您没有杀他,是不是也在顾虑我的感受呢?”
朱元展不置可否的点了点头,主要还是他的势力太过庞大了,至于若云他倒是考虑的不多。
不过现在想来,他帮自己把女儿养大养好,也是大功一件的事情。
“我们父女二人相遇那次,白世雄对我一顿毒打,原因是白离丢了。可您知道白离去哪了吗?”
朱元展摇头,却见白若云笑得灿烂。
“又一次被这调皮的小丫头给抓住了,不但如此,白离居然还被她给策反了,现在白莲花教能偃旗息鼓,最应该感谢的就是她了。”
朱元展震惊,“若云,你怎么知道的这么清楚?”
“是我的护卫莲影,他从牢狱出来后,便一直跟随白离解散白莲花教,过段时间,他就跟我汇报一次白离的行踪。”
朱元展闻言,皱眉沉思:
白离在解散白莲花教,这事他也知道,只是知道的有些晚,还是威武将军叶萧天告诉的他。
在这件事上,他也插了一脚,那就是暗中帮他促成此事。
若是有不听话的,那就简单粗暴的打一顿。
就连现在白离的身边也安插了他的眼线,据说现在跟随白离的队伍已经发展到了千余人,声势浩大,还有继续扩张的趋势。
据说,前不久白离还掀了礁州的白莲花教组织,那里的头目是右护法唐柳,他不服白离的解散计划,便和这群人动了手,可再强硬,也还是被这一千来人给打散了。
收回思绪,朱元展饮尽了杯中酒,“若云,不如你陪我去趟兹霸县找安然如何?”
“义父这就着急见她了?”
白若云看着他笑,“可没几天就过年了呢,我倒觉得你不用急着见她,三月会试,她一定会进京的。”
朱元展表示不解,“为何?”
白若云笑着解释,“因为她的好朋友清河三少,还有个叫张洛轩的,是县令的公子,他们来参加会试,安然必定会跟随。”
“清河三少是谁?一个人吗?”朱元展。
“是刘学一、史进、还有王意波,因为学识出众,长久以来,就被清河村的村民称之为‘清河三少’。刘学一还是威武将军的亲外甥,亲徒弟,是个难得的文武双全的人才。”
一番话听得朱元展内心激动,他提前了乡试提前了会试,就是因为现在朝中空缺太多,正是用人之际啊!
“不知道这清河三少是否能进入殿试?”
朱元展随口问了句。
“义父,如果不出偏差,他们定会入殿试。”
“你为何如此笃定?”
“因为刘学一是解元,王意波是亚元,史进和张洛轩是经魁。”
“什么?”朱元展震惊,“他们多大?”
莫非都是老秀才?
刚想到这种可能,就听:
“平均十八岁。”
“真是太不可思议了!”朱元展震惊出声。
……
两人谈了很久朱元展才离开,可他离开后并没有急着回宫,而是急冲冲的去了威武将军府。
见国主登门,叶题甚是惊讶,可等问清来由,他长叹了口气。
“国主不瞒您说,您这宝贝小女儿可不想认你这个爹啊!”
叶题震惊安然的事情还是暴露了,便在内心不住腹诽:
小丫头,这就不能怪我喽,是你爹爹自己知道的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