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坏人?砍碎?逃跑??”
白清嘉微微皱眉,完全听不懂他在说什么。
她记忆的最后,就停留在自己和太子轮流试探陶玉成究竟有没有醉死过去的阶段。
究竟怎么一眨眼到了野外,她一脸懵逼。
但萧浩却重重点了点头,眼中闪烁着熠熠光辉认真看她,然后又重重点了点头。
“你是说,陶玉成是坏人?”她疑惑。
萧浩摇了摇头,然后在心里重复:
【坏人。砍碎。逃跑。】
无奈,白清嘉只能认真分析。
就目前来看,逃跑的肯定是他们两个。
所以前面的“坏人”和“砍碎”……
想到这里,她大惊失色,瞪着萧浩大叫:
“你该不会觉得郡守府的全是坏人,然后把五弟和他的党羽全给砍碎了吧?!”
萧浩皱着眉头,没有说话。
白清嘉也拿不准他是听懂了、默认了,还是压根儿没听懂。
尤其是此时,一阵冷风袭来。
白清嘉站在下风向,闻到了熟悉的血腥味。
她俩都还穿着扮作舞女的衣裙,在寒风阵阵的山里,她忍不住打了个哆嗦,随口问:
“你刚才带我去哪儿了?我身上怎么湿湿的?”
【是血。】
萧浩看着她,没有说话。
关于这点,白清嘉倒是猜到了。
她环顾四周,发现这里荒无人烟,不远处还有若隐若现的狼嚎声,心里一沉:
“我们现在在哪儿?”
萧浩眨了眨眼睛,更沉默了。
白清嘉从他的脸上,读出了迷茫。
“那你还记得回去的路吗?”她又问。
这次,萧浩摇了摇头,给了她一个明确的答案。
白清嘉:“……”
她又闻了闻身上滑腻的血腥味,弄清楚眼下处境后,总算有功夫思考今天发生了什么。
首先,她和太子去郡守府,是一早就计划好的。
除了以外住进陶玉成的家外,其他都在意料之中的。
但是现在萧浩出来了,说明她和太子在送喝醉的陶玉成回房后,一定发生了什么危险的事。
但是刚刚,萧浩否认了陶玉成是坏人……
“浩浩,”白清嘉抬头,看着他的下颌线,“今天在郡守府的那个房间里,还有别人在,是不是?”
萧浩张了张嘴,似乎想说什么。
但话到嘴边,还是发不出任何声音,最后只能重重点头。
果然。
她微眯双眸,回忆郡守府里可能和她们两个有仇的人。
回忆着回忆着,白清嘉发现,人太多了。
政敌五皇子姑且不论,牵扯进舞弊案的官员,那个席面上可全坐齐了。
另外,还有郡守和他要藏起的舞弊案学子。
还有虞云郡本地的世家……
随便哪个,在发现他俩行动痕迹,迷晕她后吓唬出萧浩,几乎就能把这位当朝太子手拿把掐了。
白清嘉按了按又躁动不安的胃部,蹙眉看向脸上好像还在滴血的萧浩。
又被冷风吹得打了个寒战后,她无奈叹气:
“先找个避风的地方歇会儿吧,这次出门,太后娘娘调给你的暗卫肯定是跟着的。我们乱跑,还增加他们的找人难度。”
萧浩还是傻傻地看着她,什么话都不说。
估计是没听懂。
他们两个人,似乎都还在惊慌未定的情绪里。
白清嘉叹气,走到他面前,踮起脚尖拍了拍他额前刘海,声音温柔:
“浩浩别怕,坏人已经不见了。和姨姨一起,找个不吹风的地方休息好不好?”
一般小说里,不是男女主角逃命到荒山,都要躲在山里的山洞,还要互相脱光了取暖,还会遇到狼啊野猫啊果子狸什么的出没。
白清嘉虽然没觉得自己和太子这点破事扯得上小说剧情,但为了以防万一,还是该好好找个位置。
至少保暖,不至于让他俩脱光抱在一起吧?
【前面。】
萧浩突然在心里说。
“啊?”白清嘉没反应过来。
萧浩抿唇,抬手指了指东南方向:
【前面,有人,可以暖和。】
但……
白清嘉打量着四周,明显这里是个鸡不生蛋鸟不拉屎的地方:
“你确定不是敌人吗?”
萧浩再次重重点头。
然后,也不问白清嘉的意思,直接一把把她背到地上,就用起他在郡守府用过的猴子身法,跳来跳去直奔东南方向。
白清嘉趴在他背上,听到他们两个此起彼伏的心跳声,感受着凛冽的风从脸颊上刮过,小声问他:
“浩浩,你受伤了吗?”
噗嗤——
萧浩流畅的身法,在听到这个问题时突然一个急刹,导致他俩险些撞到前方的树干。
还好,刹住了。
他稍稍回头,确定背上的白清嘉没受伤后,就继续向前跑着。
从始至终,都很沉默。
就在白清嘉以为他不会再说什么的时候,突然听到了他干巴巴的心声:
【男子汉,不能受伤,丢人。】
白清嘉:“???”
这家伙究竟哪儿来这么多直男理论的?
她怕这孩子嘴硬,刚想让他停下,先看看有没有受伤再继续走,就看到前方出现了隐隐的灯火。
应该只是一盏微弱的油灯灯笼,但是在这昏暗的夜色中,就显得格外温暖。
借着那盏油灯灯笼,能大概看清那是一处农家小院,看起来主人应该是住在山里的猎户。
萧浩在看到灯光后,脚下步子就加快了不少。
等到真的靠近,白清嘉才发现,那院子周围有不少绿油油的眼睛躲在暗处暗中窥伺。
个别偶尔显露的身形,让白清嘉看出了这些眼睛的主人:
是狼。
仔细看过去,这周围应该至少有七匹狼。
但让她困惑的是,这些狼明明已经围在到了院子周围,却不靠近,只敢悄悄看着。
白清嘉拍了拍萧浩的肩膀,压低了嗓音说:
“浩浩,外面有狼,我们先别……”
唰——
几个眨眼的功夫,他们就已经越过了院墙,站在了小院中央。
哦,她险些忘了,身下这位好歹也是大夏第一高手。
翻个墙躲个狼嘛,不在话下。
“浩浩,先放我下来。”白清嘉拍了拍他的背。
萧浩这个单纯的小孩,竟然在进院的瞬间,就全身警惕戒备地观察着周围环境。
然后,轻手轻脚把她放下。
多亏了院子里挂着的那盏油灯灯笼,白清嘉站稳后,一眼就看到了萧浩锁骨处有一道深可见骨的伤口。
到现在,还在往外冒血。
他身上的紫色衣裙,此时已经在夜色中彻底变成了黑色,显然是完全被血浸润了。
只是哪些是他的血,哪些是敌人的血,白清嘉一时也分不清。
她心里一沉,皱眉,想都没想就训他:
“你受了这么重的伤,怎么不说?还背着我乱跑,要是伤口撕裂了怎么办?你肩膀上的伤还没好,都不怕自己失血过多死在路上吗?”
虽然没直说过,但白清嘉始终记得,太子肩膀上的伤口,是为救自己导致的。
要不是有愧疚在,她也不会冒险陪太子夜探郡守府。
可现在……
【话本子,也受伤了。】
萧浩又高又大,挡住了她旁边大片月亮,心里委屈地嘟囔着。
话本子……
白清嘉现在总算知道,刚开始的“话本子,别死。”是在说谁了。
经萧浩提醒,她这才想起来查看自己身上。
可确实没有伤口,也没有疼痛感,除了那身粉色衣裙变成红色外,毫无异常。
但萧浩就像认准了似的,不断重复:
【话本子,也受伤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