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能是现在氛围让明予川感到放松，和楚玥并肩走在去民宿的道路上，她还是问了刚才的事。
“那你异能是空间吗？我见过的空间异能者好像和你不太一样。”
楚玥在露出那一手的时候，就想过明予川会问，她就是故意的！
在基地门口，楚玥和明予川对视上的时候，她的第一直觉是:这人很厉害。
可是在进入基地后，明予川上来就是“你好，我好，大家好”的亲和态度，这和楚玥看到的可不一样。
果然，在明予川的自述中，她察觉到了明予川隐藏在心底的野心。
代入明予川的视角，是什么让她一上来就对陌生人热情友好呢？
是她同为狩猎者的直觉。
明予川是基地负责人没错，但她是前不久才当上基地负责人。
她没有把前任负责人赶尽杀绝，反而放他们回六水基地。
就这么确定这中间不会出什么意外吗？
雌权基地和六水基地之间的实力完全没有可比性，就不担心赵东成功回到六水基地，一番诉苦后，带人杀回来吗？
担心的。
所以她才会迫切地发觉楚玥的实力后，第一时间来示好。
只是这样一来，明予川放走赵东的行为就很矛盾了。
在不知道明予川手上有研究所同类材料之前，楚玥还想过会不会是，赵东身边跟着的异能者拼死把他带回去的。
只是在知道有控制异能者手段之后，这就更不合理了。
一开始楚玥展示空间异能只是为了震慑明予川，让她不要打她们一行人的主意。
楚玥只是路过看一看，可不打算参与什么基地斗争。
但是，在知道明予川手里或许有研究所的线索后，楚玥觉得或许可以帮一把。
但这话不能她提出来，得明予川来。
楚玥原以为明予川可能要明天才会问她异能的事，毕竟她们的交易在明天，只是没想到明予川这么一会儿都等不得。
怎么会这么急呢？这不符合她的性格呀？
除非……
“你见到的空间异能者是赵东身边的吗？”
“……对。”
明予川说的是见过的，而不是她手下的，而她目前接触过的异能者最多都是来自赵东身边。
“那他也被你放了?和赵东一起?”
“这倒没有，他的异能我还挺看重的，但他宁死也不愿屈于我这个女人之下，那就只能成全他了。”
说到这里的时候，明予川话里还有些可惜，但她可惜的不是失去这么一个随身空间。而是没想到，空间异能者身死，空间里面的东西不会爆出来，就像是随着空间异能者一起消散在世界上了。
明予川还记得那人可是作为赵东的后背粮收集了不少物资，结果就这么没了。
她是真的很可惜啊。
不过，这点明予川暂时没有告诉楚玥，楚玥也就不知道空间异能者死后，空间也会跟着消散。
但她也不在意罢了。
就算是知道了，也只说“太好了”。
毕竟她就算是死，也是想要同归于尽的人，怎么可能会留下属于自己的东西在世界上，更不用说还会被别人用。
光是想想，楚玥就接受不了。
“这么说起来，你为什么会放赵东离开?不像你的做派啊！”
“……算是，我冲动后迟来的后悔吧！”
明予川很少去后悔一件事，但她现下是真的有一丝后悔了。
明予川指着那些蔓延在城墙上的藤蔓说:“你知道，姜笛她把自己比作什么吗？”
话题中心再次换人，楚玥看着远处那些互相纠缠在一起的绿藤，回想着姜笛的形象。
“……不会是，菟丝花吧？”
“噗呲！哈哈哈哈哈……你以前不会是什么心理学专家吧，怎么什么都能猜得到！”
明予川再次为楚玥的头脑感到震惊，她又狠狠动心想把楚玥招入幕下了，好在实力的差距上，让她冷静下来。
其实，明予川的行为是有误导性的，她指着藤蔓提到姜笛，按理来说楚玥应该会说藤蔓。
可是，楚玥觉得，她见到姜笛，不像！
姜笛身上有藤蔓植物的攀附性，她尽可能地去抓住能让她依靠的人，就像赵东一样。
但藤蔓在攀附上支撑物后，是很难再去找其他支撑物的，它们就这么缠绕着生长。
姜笛不是，她毫不犹豫放弃了赵东，并选择了她觉得最好攀附的对象，段奕辰。
只是这一次失败了而已。
而被她放弃的赵东，显然不是能让她再次依靠的支撑物，只能成为她进入六水基地的入场券，让她继续选择下一个攀附对象。
明予川笑完后，抹了抹眼角的泪水，她今天实在是太开心。
既有人能懂她的野心，又能听她的困惑，她好久没和人谈过心了。
“是的。当时，她说，我看不起她这类菟丝花一样的女人。”
“那你又是怎么说的。”
“我说……”
——
“菟丝花?你知道什么叫菟丝花吗？你知道菟丝花是怎么生长的吗？菟丝花是寄生，是通过吸食宿主营养来供自己生长的，你呢？你就是根藤蔓，有幸缠绕到一棵树上，树长多高，你就能看多高。树一倒，你就任人踩踏！”
姜笛把三轮车停在路边树后，她一路开过来几乎没怎么遇到丧尸，她在那些丧尸的尸体上看到了被雷击的痕迹，想来她走的路正好是白天楚玥她们走过的。
停好车后，姜笛拿着匕首走到后面车厢里。
里面还躺着被捆的严严实实的赵东，姜笛蹲在他的身前。
看着赵东狼狈的模样，她脑海里止不住想起明予川说的话。
“嗒…嗒…”姜笛眼里的泪水一滴一滴地掉在地上，她嘴唇颤抖，似乎有极大的委屈在心里，可微微上扬的嘴角却不是这样的。
“赵东，对不起，你也能理解我的吧。你不是也说过吗？我是个只会依附男人的菟丝花……”
说完，姜笛狠狠地把匕首插进赵东的心脏，她的泪水又一滴一滴地划过手上那些伤痕，慢慢融进手上的血液中，最后停在失去挣扎的尸体上。
做完这一切后，姜笛把匕首拔出来，她的双手止不住地颤抖，她慌慌张张地把匕首扔了出去，然后回到驾驶位，手忙脚乱地开车。
血腥味会引来丧尸，她的时间不多！
她要尽快进入六水基地的范围，她要活下去！
——
“被你这么说，想来对姜笛打击很大吧！”
“确实，她那时都快疯了。”
“你把她整个人都否认了，谁不疯。”
“所以，我产生了同情。”
“嗯?”
“那个时候，我几乎已经说服了所有女性异能者，离真正掌权只差一步。我想着姜笛既然是赵东的身边人，说服了她，后续计划也会更顺利一些。
但姜笛明显是被我打击到了，她不能接受我的否定，更不能接受我要当权，把她这个依附赵东过着优越生活的藤蔓拉下来。
所以，在我们交流结束后，我把她关了起来，防止她去给赵东报信。
等事情结束后，我去看了她。
然后做了我到现在都觉得不可思议的决定。”
“你帮了她！”
“是的，我，帮了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