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葛君一听这话,像是发现了什么新大陆,半真半假地鼓起掌来,脸上带着夸张的笑容,打趣道:
“哇!连这你都看出来了,你可真是火眼金睛,厉害得紧!既然你这么了解我,要不要干脆做我诸葛君的娘子?”
“我定会疼你、爱你,把你捧在手心里,来吧!”
“砰!”
一声闷响,一本厚重的书卷带着风声,狠狠地砸在了诸葛君的脸上。
楼起眯着眼睛,脸上带着几分阴冷,狠狠地瞅着他,咬牙切齿地说道:
“你要是再不去读书,我就把咱俩的关系告诉你那些狐朋狗友,让他们嘲笑你,笑你个一辈子。哼!”
说罢,楼起双手反剪在身后,紧紧握着那本还带着她体温的书卷,昂首挺胸,大步向前走去,那气度,那风范,绝非一般寻常女子所能比拟。
诸葛君望着楼起离去的背影,无奈地摇了摇头,嘴角却不自觉地上扬,露出一抹宠溺的笑。
就在那一瞬间,他眼底深处流露出的认真与深情,是所有陷入热恋之中的男子所共有的。
下一刻,他仿若瞬间化身为一只乖巧的小狗,撒腿就追了上去,嘴里还不停地喊着:
“阿起!阿起,你别生气嘛!”
“都说了不要‘阿起阿起’地叫我,听起来就跟打喷嚏似的。啊嚏——”
楼起走着走着,真的打了一个大大的喷嚏,她揉了揉鼻子,心里暗暗埋怨,在湖边找了这坏蛋这么半天,能不感冒才怪呢。
另一边楚狂澜瞪大了眼,像个愣头青般与足以撑起一家酒楼的海量美酒面面相觑,呐呐道:
“喝……喝酒啊?”
素秋却热络得很,笑意盈盈地扯着他入座,脆生生地把编好的理由一股脑倒出:
“你那般钟情我们无字酒庄的美酒,可是酒庄的荣幸。这不,我把庄里的各类佳酿都搬了一瓶来,咱——哦不,你和赋冬尽情畅饮,喝个痛快。”
赋冬悠哉游哉地摇着折扇,心中暗忖:这品酒大会,实则是一场“醉翁之意不在酒”的好戏。
重点是让楚狂澜品酒,待他微醺,素秋趁机探问心意,自己再辨真假——这便是大会的“小心机”,合作愉快,多谢捧场。
狂澜虽人在席间,心却七上八下。
他对无字酒庄的琼浆玉液爱得深沉,可眼下面对这琳琅美酒,心底竟有些发怵。
“诸葛君也馋无字酒庄的酒,我拉他一道参会,岂不妙哉?多个人分担,心里踏实。就算醉倒,黄泉路上也有伴。”
他刚想起身,素秋一个箭步拦住,巧舌如簧:
“品酒会后有提问环节,像你钟情哪种酒,口感咋改进之类。多一人,答案就乱套了,全当帮我,来——喝吧!”
“喝啊?”
他犹疑地盯着酒,素秋已递上一杯,笑语盈盈:
“这是‘无敌酒’,请君品鉴。”
“哦!”
他仰头饮尽,咂咂嘴,口感醇厚,妙!
“这是‘无忧酒’,笑纳。”
“哦!”
再干一杯,火辣劲爽,绝!
“这是‘无怨酒’,豪饮。”
“哦!”
三杯下肚,酒气四溢,堪称极品!
紧接着,素秋一杯接一杯递酒,嘴上不停:
“这是‘无边无际’,还有‘无拘无束’‘无影无踪’‘无忧无虑’……干了,别停!”
她给自己满上“无耻酒”,一饮而尽,瞅见狂澜眼神迷离,笑嘻嘻地伸出三根手指:
“狂澜!看看,这是几?”
“呵呵呵呵!”
他笑得憨傻,舌头打结:
“考我?想探我醉没醉?我清醒着呢……这是几?你瞅瞅,一只手咋伸这么多……答案是……六根!哈哈,我没醉吧?”
素秋忍俊不禁,点头附和:“是,您清醒,还知道我一只手有六根手指。”
眼见他醉倒,素秋暗自欣喜,扭头招呼赋冬:“赋冬,我要问话了,盯紧他。赋冬!”
哪晓得赋冬瘫倒在旁,脸红似火,恰似醉酒模样。
素秋顿感不妙,瞥向弟弟的空杯,柳眉紧蹙:
“不是吧?一滴未沾,光闻闻就倒了?真没出息!”
指望不上弟弟,素秋只能单枪匹马。
她端庄地挨着狂澜坐下,理理裙摆,抚抚鬓发,毕竟此刻至关重要,不容草率。
咳咳!
她清清嗓子,酝酿好情绪,甜声问道:“狂澜,你……喜欢我吗?喜欢素秋不?”
一片死寂。
她提高音量,又问:“我问你喜不喜欢素秋,快答!”
依旧没回应。
素秋急了,推搡着他:“到底喜不喜欢,给个准话!”
“呼!呼——”
只剩狂澜的酣睡声,在风中轻轻飘荡,徒留素秋一人,守着这一地狼藉与满心的期待,不知如何是好。
静谧的夜色中,唯有楚狂澜那一声高过一声的呼噜声格外响亮,算是给了素秋一个“答案”。
中原赫赫有名的三大才子之一——江赋冬,这次可算是失了算。
本以为醉酒之人无非两种模样,要么酒后吐真言,将心底的情思袒露无遗;要么胡言乱语,尽说些不着边际的醉话。
却万万没料到,还有人竟会一醉不醒,直接睡成了一摊烂泥,愣是让旁人无从判断其真心。
素秋满心失望,气得胸脯剧烈地上下起伏,胸脯下那颗炽热的心此刻仿佛被浇了一盆冷水,寒彻入骨。
她柳眉倒竖,猛地撩起桌上残余的酒液,仰头一饮而尽。
在这酒庄之中,她可是公认的千杯不醉,哪能像眼前这两个笨蛋男人。
一个光是闻闻酒气,就软倒在地,毫无招架之力;另一个更是醉得如同死猪一般,叫都叫不醒。
郁闷与挫败交织在心头,素秋紧攥着拳头,暗暗估量着分寸,想着非得狠狠地揍楚狂澜几下不可。
既然他给不了自己想要的答案,挨上几拳权当是付酒钱了,也算给自己出出气。
“呀噢——”
素秋憋足了劲儿,一记重拳带着满腔的怨怒狠狠地砸在了楚狂澜的背上。
这一拳下去,狂澜顿时疼得在她看不见的地方龇牙咧嘴,那股子醉意瞬间消散了大半,人也彻底清醒过来。
实际上,他哪有表面上醉得那么不省人事,三分酒意,七分全是装出来的。
自打素秋和赋冬抱着酒坛,满脸堆笑地来请他品酒时,他就敏锐地察觉到事有蹊跷。
可眼见着一杯杯美酒递到跟前,实在推脱不过,无奈之下,他只好佯装醉酒,一来图个耳根清净,二来也好瞧瞧这姐弟俩此番究竟在搞什么鬼名堂。
这下,总算是明白了。
素秋这一拳挥出去,心情却并未因此好转,依旧沮丧到了极点。
打也打了,骂也骂了,瞧这情形,不到明日日上三竿,他这酒劲儿铁定醒不了。
还问什么问,纯粹是白费口舌。
眼下面对这两个醉死过去的“家伙”,素秋犯了难。
赋冬倒还好处理,差遣山庄的仆人将他扶回房便是,只说是无字酒庄少庄主因品酒贪杯,醉得不成样子。
可楚狂澜该咋办呢?对外宣称他和赋冬一同品酒喝醉的?
万一仆人起了疑心,自己又该如何圆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