虽然宁怀瑾了解一些,但各官员具体负责的事务,他还是有些模糊不清。
“守贞,跟本王说说刺史和防御使的职权都是什么?”
“王爷。刺史,是一州的行政长官,管民政如户口、赋税、治安、教化等,兼管军事防御,组织军事训练与城防建设。
要说刺史和节度使有什么区别,那就是节度使管理多个州,而刺史只是管理一州之地;
而防御使,主责一州之地的军事防御,
统领军队、组织训练、修工事御外敌,也负责维持地方治安防匪患。”
通过王守贞的介绍,宁怀瑾大概明白了,刺史就是政治主官,而防御使是军事主官。
节度使和刺史的区别就是,权力更大,并且可以统领多个州。
但刺史只能管理一州。
……
很快,宁怀瑾领着队伍终于抵达易县城下。
他抬眸望去,只见四五米高的城墙横亘眼前。
岁月的侵蚀与兵戈的洗礼在其上留下了不可磨灭的利刃痕迹。
当走进城门,景象更是看的宁怀瑾心都凉了半截。
值守的兵丁瘦骨嶙峋,身上的铠甲满是锈迹,从他们身边走过还能闻到一股腐臭味儿。
城中地面更是坑洼不平,各种垃圾到处都是。
街边的店铺大多大门紧闭,仅存的几家勉强开张,货架上也是空空荡荡。
行人稀稀落落,面色蜡黄、神情麻木。
身上的衣衫补丁摞着补丁,甚至不少人连鞋都没有。
妇女们面容憔悴,怀里抱着一个婴儿,嘴里还虚弱的嘟囔着什么…
“求求,给口吃的吧…”
如果用八个字总结,那就是——
民生凋敝、破败不堪。
“你跟我说这他妈是易州首府?操!”
宁怀瑾忍不住,张嘴就骂。
真不知道,这座城是怎么守住没被契丹人攻下的。
百姓见有军队进城,也是纷纷避让,躲在角落里瑟瑟发抖。
江韵实在不忍心见到眼前这一幕,她擦了擦眼角的泪水,对着几个儿媳妇吩咐道:
“去,把马车里的点心干粮拿出来,分给他们。”
沈清婉和柳若烟闻言也过去帮忙。
只有沈清雪站在原地一脸不屑,阴阳怪气地说:
“帮他们有什么用,帮得了一时,帮不了一世。与其苟延残喘,不如死了痛快。”
她想到以后自己要生活在这样的地方,忍不住打了一个冷颤。
这哪儿是人待的地方,连个鬼城都不如。
我一定要找机会逃离这里…可是这里距离京城这么远,我一个弱女子,又如何回去呢?
这时,几个面黄肌瘦的孩童正在争抢食物,为了那一点果腹之物,打得头破血流。
宁怀瑾叹了一口气,给王守贞使了一个眼色。
王守贞心领神会,立刻派人将几个孩童分开。
“传本王令,着禁军即刻接管城防,全城戒严!违令者,斩!”
宁怀瑾一袭蟒袍加身,声音不怒自威。
令出如山,禁军将士们不敢有丝毫懈怠,迅速列成整齐队列,朝着城门、街巷各处奔赴而去。
“戒严了!都速速回家,不得逗留!”
士兵们一边行进,一边高声呼喊,声音在大街小巷中回荡。
城中百姓听闻,面露惊惶之色,纷纷脚步匆匆,关门闭户。
原本就冷清的街道,瞬间变得更加冷清,只余下禁军整齐划一的脚步声。
宁怀瑾步履匆匆,神色冷峻,疾声下令:
“守贞,这里交给你了。守素,你带人随我去刺史府。”
一路疾行,很快便到了刺史府前。
只见那刺史府朱门紧闭,气派非凡。
高墙之内,隐隐约约传来丝竹管弦之声,夹杂着阵阵欢声笑语,好不热闹。
可再看墙外,街巷里满是衣衫褴褛的百姓,面黄肌瘦。
这般鲜明的对比,看得宁怀瑾眼眶泛红,胸腔中怒火翻涌。
他咬着牙,怒声斥道:“好好好,好一个尸位素餐。”
“哪来的不长眼的狗东西,敢来刺史府门口撒野。若是扰了大人的雅兴,你有几颗脑袋够砍的。”
刺史府门前的守门家丁见到有人大言不惭,其中一人上前讥笑道。
王守素这憨子,听到有人这么骂自家王爷,作势就要拔刀。
宁怀瑾迅速将人拦住,随后他指着自己蟒袍上的四爪龙,气极反笑:
“认识吗?”
“废什么话,赶紧滚!再不走砍了你们。”
宁怀瑾万万没想到,这家丁看都没看一眼,直接开口就骂。
叔叔能忍,婶婶也忍不了,他顺势抽出王守素腰间长刀,架在那家丁脖子上。
谁知道,这一举动竟引得一群家丁狂笑不止。
“哈哈,还来个有血性的。”
“好小子,有种,来来来,往这儿砍,爷爷要看看,你到底是不是带卵的。”
脖子上被架刀的家丁没有丝毫害怕,甚至还在叫嚣。
“嘶啦…”
宁怀瑾从来没见过这么嚣张的人,直接一刀划了下去,刹那间,家丁的脖子就被割开,呲呲往外冒血。
他似乎还没反应过来,下意识捂着自己的脖子,不可置信的盯着面前的疯子。
想不到,根本想不到,竟敢有人在刺史府门前杀自己。
打狗还要看主人呢,没想到这小子不讲武德。
其他人纷纷倒吸冷气。
都被眼前这种情况吓呆了。
仗势欺人、狐假虎威他们拿手,但是真的搏命,谁敢。
一个家丁率先反应过来,踉跄着推开大门,口中高喊着:
“杀人了,杀人了。”
其他人反应过来,也全都跟着往院子里跑。
宁怀瑾将刀递给王守素,玩世不恭地调侃:
“他一直这么勇的吗?”
王守素对着尸体萃了一口,
“嘿嘿,王爷的蟒袍都不认识,死了也活该。”
他们没有着急进去,就在门口等着。
此刻,刺史张权正醉卧在奢靡的榻上,
左手搂着酥软的侍妾,右手端着酒盏。
杯中琼浆潋滟,他仰头灌下,而后夹起一块肥腻的肉,肆意咀嚼,吃的嘴角全是油光。
堂下,一群舞姬身着轻薄罗裳,腰肢款摆,长袖翻飞,在丝竹之音里翩翩起舞。
张权一双色眼在舞姬们身上肆意游走,时不时扯出一抹淫邪的笑,
兴致高涨时,还顺势在身旁侍妾的腰间狠狠捏上两把,引得侍妾娇嗔不已。