宁怀瑾惬意地泡在木桶之中,温热的水包裹着他,水汽氤氲,他脸上满是享受的神情。
谁料,“吱呀”一声,房门毫无征兆地被人推开。
宁怀瑾瞬间一个激灵,条件反射般双手捂住胸口,脸上闪过一丝慌乱。
沈清婉瞧见这一幕,不禁掩嘴轻笑出声,那笑声清脆悦耳,宛如银铃:
“又不是娇滴滴的姑娘家,怎么这般容易害羞?莫不是怕我会把你生吞了不成?”
见来人是沈清婉,宁怀瑾紧绷的神经瞬间放松。
他缓缓放下双手,嘴角噙着一抹笑意,调侃道:
“你特意过来,肯定是有事想问我吧?”
沈清婉俏皮地眨了眨眼,也不拐弯抹角:
“嗯,是有事。瑾哥哥这次做了这么的大牺牲,不过就这么着,咱们就能顺利出京了?”
宁怀瑾闭上双眼,惬意地倚在木桶边,温热的水汽在他周身缭绕,渐渐模糊了他的轮廓。
他的声音沉稳而笃定,仿若一切都在他的掌控之中:
“自然是不能,还得再添一把火。”
“什么火?”沈清婉柳眉轻蹙,满心疑惑,迫不及待地追问。
宁怀瑾言简意赅,吐出两个字,
“入宫。”
“入宫?”
沈清婉这下更是一头雾水,眼睛瞪得溜圆,重复着他的话,满心都是不解。
好端端的,为什么要入宫?
而且皇宫门禁森严,没有皇帝的召见,他怎么可能进得去?
皇宫又不是自家王府的后花园,哪里能想去就去。
瞧出她脸上写满的疑惑,宁怀瑾也不着急,嘴角微微上扬,不紧不慢地继续说:
“放心吧,既然我有这个计划,就必定算准了皇帝一定会召见我。这一步,可是整个计划的最后一环,至关重要。”
沈清婉看他一副运筹帷幄、胸有成竹的样子,也不再追问了。
……
沈文伯在房间里急得像热锅上的蚂蚁,来来回回地踱步,每一步都踏得又重又急。
为了找沈清雪,他派出去的人把城里城外翻了个底朝天,可连一点蛛丝马迹都没寻到。
一旁的许氏倒是难得冷静,思忖片刻后,轻声提议:
“老爷,听说禁军统领朴国昌那人贪财又好色。
咱们不妨带上两个模样俊俏的婢女,再备上些银子,求他派些人手出城找找,说不定能有转机。”
沈文伯一听这话,顿时火冒三丈,双眼圆睁,怒声斥责:
“我堂堂当朝宰相,一人之下、万人之上,你竟让我去求一个靠着女人爬上高位的纨绔子弟?这成何体统!”
许氏听闻沈文伯的怒斥,心中顿时涌起一阵无名火,忍不住在心底狠狠翻了个白眼。
“还一人之下、万人之上呢?”
她暗自腹诽,
“不过是个徒有虚名的宰相罢了,相权早就被瓜分殆尽,如今不过是个空架子,还在这死要面子活受罪,真是可笑至极,呸!”
尽管内心将这个夫君骂了个狗血淋头,可许氏脸上却丝毫未显露出半分怨怼。
她深知此刻不是意气用事的时候,女儿沈清雪下落不明,当务之急是想办法找到她。
于是,许氏迅速调整神色,换上一副楚楚可怜的模样,眼中满是哀求。
紧接着,她眼眶一红,豆大的泪珠便顺着脸颊滚落下来,
那悲戚的模样,任谁看了都心生怜悯。
她一边落泪,一边抽抽噎噎地说道:
“老爷,我也是实在没了主意,才出此下策。
清雪她现在生死未卜,咱们做父母的,哪怕只有一丝希望,也不能放弃啊。”
沈文伯长叹一声,
“罢了罢了,别哭了,哭的人心烦。我去便是。”
他唤来管家,命人准备黄白之物,再挑选两个姿色上乘的婢女。
……
在大周的军事体系中,禁军分两个系统,殿前司和侍卫司;
侍卫司其最高长官为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
下设副都指挥使、都虞候等职位。
朴国昌就担任着侍卫司副都指挥使这一要职。
侍卫亲军马步军都指挥使一职,肩负着统领禁军、拱卫皇室的重任,
不仅要求任职者能力卓越,还必须是皇帝的亲信,深得天子信任。
很明显,朴国昌在资历与能力上都难以匹配这一最高长官之位。
不过,副都指挥使已然是位高权重的官职,在整个军事体系中占据着关键位置。
平日里,朴国昌无需参与太过核心的军事决策,
主要职责是听从上级调遣,处理一些日常事务。
虽看似清闲,却也容不得半点懈怠,
毕竟侍卫亲军司直接关系到宫廷安危,每一个环节都至关重要。
朴国昌身为皇亲国戚,他的府邸坐落于京城最为繁华的朱雀大街,
与宁怀瑾的北靖王府相隔不远。
沈文伯带着金银婢女到了门口,抬眼望向朴国昌那气派非凡的府邸,
朱门高筑、雕梁画栋,门庭的奢华程度竟远超自己的宰相府。
他望着眼前的景象,不禁长叹一声,心中泛起一阵酸涩与不甘。
“要是自己的女儿也能爬上龙床,自己到时候岂不是成了国丈……”
这样的念头一旦在沈文伯心中生根发芽,欲望的火苗便开始熊熊燃烧,越烧越旺。
他暗自思忖,小女儿沈清雪姿色上比大女儿沈清婉还是稍逊一筹,恐怕难当此任。
沈文伯就那样呆呆地站在朴国昌府邸门口,脑海里各种念头走马灯似的转。
起初,他对来求人还有些不情愿,可如今越琢磨越觉得这一趟来的值。
想到此处,他的眼神逐渐变得坚定;
心中已然拿定主意,无论如何都要找到沈清婉那个丫头,想尽办法把她送进宫去。
这般想着,他原本皱成一团的眉头渐渐舒展开来,心里竟也觉得畅快、豁达了许多 。
至于沈清雪那丫头,现在看来也没什么用了,找到了估计也是残花败柳之躯。
门子听说宰相大人亲临,自是不敢怠慢。
通传后,很快就把沈文伯请到正厅喝茶。
不到一盏茶的功夫,朴国昌精神抖擞的走了进来,拱手说:
“稀客啊,是什么贵风把沈大人吹到我这寒舍了?蓬荜生辉,蓬荜生辉啊。”
沈文伯看他脸上还有未擦干净的唇印,差点笑出声。
见他面露笑容,又把目光落在自己脸上,朴国昌马上意识到了什么,随即尴尬一笑,擦了擦脸,解释道:
“害,都是家里的几个妾室,您说这大白天的…”
他摆了摆手,
“不提了,不提了,喝茶喝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