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哎,我说你可别把鸡腿儿上的油渍抹到我身上。”
这是可是云熙今儿早刚给自己换上的,若是不到一天便沾了油渍,铁定会被她收拾。
林路由一边嘟囔着,一边往山下走去。
他可不打算直接把这吃货送入揭阳城,随随便便扔在山下算了事。
这要被同僚碰到自己正背着堂堂城隍娘娘溜达,姬玲珑的声誉他管不着,自己以后还怎么在土地山神圈子里混?
姬玲珑睡得迷迷糊糊,也不知道听没听到林某人的唠叨,侧脸儿轻轻贴在他背上,小嘴儿微张呼吸匀称,如梦呓般断断续续吐出几个字:“小林子...你...会一直...当这里...土地么?”
林路由脚步明显一顿,原本喋喋不休的话语也哽住了,他脸色平静把身后姬玲珑往背上拢了拢,然后继续走。
“怎得忽然问起这个?”
“zzzz...”
这时,姬玲珑似乎已经彻底睡着了。
察觉到姬玲珑的状态,林路由苦笑着摇了摇头:“这货的问题还是那么难以回答呢...”
...
...
远处
某个枯树枝上
一个胡子拉碴,带着破僧帽,披着破僧衣,拿着破蒲扇的中年僧人正笑看着两人。
奇怪的是,明明是手指般细小的树枝,居然能支撑得住他整个儿依靠上去。
咕嘟咕嘟——
拎起酒葫芦往口中猛灌几口。
使劲儿用脏兮兮的袖子擦了擦嘴角,僧人醉眼朦胧照身后的树干蹭了蹭,换了个更舒服的姿势,自言自语道:“嘿嘿嘿,这玉麟山土地做得不错,倒省了和尚我的几许功夫。不如找他喝上几壶,说不定还能从那城隍道场顺上几只烧鸡~”
...
...
与此同时
几百里外
某个散发着无比灼热凶厉洞穴的最底层,翻涌沸腾着无边无际的血水。
这是一个货真价实的血池,由成千上万生灵汇聚而成的血池,无数乳白色半透明状的怨灵在其上盘旋悲鸣,被此处渲染得更加可怖阴翳。
忽然
一双巨大的眼睛自粘稠腥臭的血水中缓缓睁开。
“唔...狮子也死了?”
“可恶!有那臭和尚也就罢了。”
“什么时候又蹦出个玉麟山土地?”
“不过...也无妨,这些凡人和妖物的血水对我来说已可有可无,只要再得到那只有着特殊血脉麒麟的血——看来要亲自去一趟了...”
“桀桀桀...降龙尊者都奈何我不得,区区土地也配螳臂当车?杀了便是。”
...
...
两月后
玉麟山顶
“云熙,你怎么看?”
林路由在自家木屋边,一手握着桃花糕,望着不远处土地庙前那个虽然瘦瘦小小,却拄着那个比她还要高上半头的大扫帚卖力地清理地面的身影,直挠头。
此时已然春暖花开
整个山间在看不到半点儿冬日的痕迹
小河潺潺,空气中掺杂着些许花蜜的清香味儿。
“妾身不想看。”
阮云熙低眉顺眼,坐在林路由身后的石桌前,拎起泡了龙井地茶壶自斟自饮,这已经是第三杯了。
她最近总觉唇齿间有些酸涩,需要饮些茶水冲一冲。
林路由对自家妖仆这种作壁上观的态度十分不爽:“喂,这种时候你倒是不管了?昨日不还叫嚣着让‘这么大人连衣服都叠不好’这种事么?”
咚——
茶壶重重落在石桌上,地面都颤了三颤,好在茶壶质量够好没有碎。
“东家招惹的小桃花难道还要妾身去摆平么?”
阮云熙依然是笑着的,可那总是微眯的眼眸中透出的寒光却显示着她此时可能比林某人还不爽。
“什么叫小桃花??”林路觉得阮云熙对他可能有亿点儿误会,冲不远处欺负还在欺负白泽的公鸡阿黄招了招手:“阿黄你过来解释解释。”
毕竟两个月前
杀了狮子精留下的妖核可是被这货独吞了。
谁承想,这个小叛徒甩了甩脑袋上的鸡冠子,看了看林路由,又瞟了一眼把茶碗儿捏得咯咯作响的阮云熙,直接骑上白泽撒丫子就跑。
好好好!
下午就把你丫鸡头剁下来下酒!
“那叫大桃花好了。”
阮云熙优雅地站起身,十分有九分嫌弃地瞥了自家东家一眼,然后堂而皇之地抢过他手上的桃花糕轻轻咬了一口:“一次吃太多桃花糕对脏腑无益。”
所以你就替我吃了?
有没有一种可能,我今天还一个没吃呢?
吃吧吃吧,噎死你就安生了。
“就算东家诅咒妾身...唔姆唔姆...也是无用,妾身也还是要说。”阮云熙又咬了一小口,表情甚至还有些享受,猜出东家内心吐槽也是妖仆的必备技能之一。
好像她吃的不是普通桃花糕,而是什么豪华限量款。
林路由看了看自己拿过桃花糕的手,又看了看不知道沉溺在何种情绪中阮云熙,忽然觉得被嫌弃不应该是自己。
林路由懒得(不是不敢)和某人计较,开始岔开话题:“话说她这个月是第五次义务打扫了吧?”
“第七次,其中有两次你又出去拈花惹草了,没看到。”阮云熙不假思索地纠正了林某人的话,一些没用的东西,她总是记得特别清楚。
“布什槅门,什么叫‘又’,还‘拈花惹草’?”林路由觉得今天阮云熙的攻击性特别强。
“难道不是么?”
“本仙都给你解释过很多次了,上次姬玲珑那个吃货来视察工作,非要拉着我下山处理一个妖物作乱事件。”
“然后人家就跟你来了?好像叫...顾芊芊是吧?看那身段儿,啧啧啧,是个小美人胚子,妾身都羡慕了~”
林路由扫了某人胸前那逆引力的大兔兔,语气真诚:“本仙认为你完全没必要羡慕她。”
阮云熙同样会以真诚的目光:“在妾身的狐族,你这种喜欢花言巧语的男人是要被榨到精尽人亡,然后晒成人干的。”
“咳咳...”
“东家...”阮云熙嘴角忽然勾起一抹甜媚的弧度,缓缓贴上了林路由的胸口,如兰似麝的莲花香气钻入鼻孔,语气说不出轻柔:“还记得两个月前,你下山处理这件事儿的时候,妾身同你说过什么?”
“额,什么?”
“不要什么阿猫阿狗都往家里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