高晴的呼喊像一道惊雷在院子里炸开,那声音带着惊恐与急切,划破了原本沉浸在酿酒期待中的宁静氛围。熊志远的心猛地一沉,仿佛被一只无形的大手狠狠揪住,一种不祥的预感如汹涌的潮水般涌上心头,让他的呼吸都为之一滞。“高晴姐,怎么了?你慢慢说。”熊志远赶忙迎上去,脚步有些踉跄,声音也因紧张而微微发颤,额头上瞬间冒出了细密的汗珠。
高晴喘着粗气,胸脯剧烈起伏,她的双眼因愤怒而瞪大,像是燃烧着两团火焰。她满脸通红,额前的几缕头发被汗水浸湿,贴在脸颊上。“志远,是罗山奎,那个混蛋,他把你家祖坟给刨了!他还开来了挖掘机,把祖坟全都挖开了,然后把里面的东西都丢到一百多米外的荒地里,说要在那儿开个养狗场,还请了个风水师,说那是风水宝地,养狗肯定能大发。他太无法无天了!”
熊志远只觉得脑袋“嗡”的一声,仿佛有无数只蜜蜂在里面乱撞,气血上涌,直冲脑门。他的双眼瞬间布满血丝,像是两颗燃烧的炭火,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和无法遏制的愤怒。祖坟对于他来说,那是家族的根基,是父亲和先辈们灵魂安息的神圣之所,承载着他所有对亲人的思念、敬意以及家族传承的厚重情感。每到重要的节日,父亲都会带着他来到这里,庄重地摆上祭品,点燃香烛。那时的祖坟,被四周郁郁葱葱的树木环绕,仿佛在大自然的怀抱中静谧地沉睡。阳光透过树叶的缝隙洒下,斑驳地落在墓碑和地面上,像是给这片圣地披上了一层金色的纱衣。他清晰地记得,父亲在祭拜时那虔诚的眼神和喃喃的诉说,讲述着先辈们的故事,那些为了家族辛苦打拼、顽强生存的过往。那是家族的历史,深深烙印在他的心中。这里的每一寸土地,都仿佛留存着先辈们的足迹和气息,是他童年记忆中最神圣不可侵犯的地方。如今,却被人如此残忍地亵渎。“罗山奎!我要他血债血偿!”熊志远怒吼着,那声音如同受伤的野兽发出的咆哮,在山谷间回荡。他的拳头握得咯咯作响,指节因用力而泛白,手臂上的青筋暴起,宛如一条条蜿蜒的小蛇。他转身如一阵狂风般往祖坟的方向冲去,脚下扬起阵阵尘土。
庄雪梅脸色也变得惨白如纸,嘴唇微微颤抖,眼中满是惊恐与担忧。她急忙跟在后面,边跑边喊:“志远,你冷静点,别冲动啊!”她的步伐有些慌乱,但还是努力追赶着熊志远,额头上的皱纹因焦急而更深了,眼神中透露出对熊志远的关心和对这件事的震惊。陈瑶瑶也被这突如其来的消息惊得目瞪口呆,她愣了一下,手中的书本掉落在地,随后也咬着嘴唇,眼神中燃起愤怒的火花,跟着跑去。
等他们赶到祖坟所在地,一股悲凉和愤怒交织的气息扑面而来。眼前的景象让熊志远几近崩溃,宛如一把利刃直直地插入他的心脏。原本宁静肃穆的祖坟之地如今已是一片狼藉,巨大的挖掘机履带印深深地轧在土地上,像是一道道狰狞的伤疤。四周的树木有几棵被推倒在地,歪歪斜斜地躺着,树叶在风中瑟瑟发抖,仿佛也在为这惨状而悲叹。墓碑早已不见踪影,原本安放墓碑的地方只剩下一个大坑,周围的泥土被翻得乱七八糟,形成了一个个巨大的土堆和深坑,就像被炮弹轰炸过一般。祖先的棺木全都消失了,被那无情的挖掘机粗暴地挖起,然后像垃圾一样被丢弃到了一百多米外的荒地里。那片荒地杂草丛生,怪石嶙峋,平日里人迹罕至,如今却成了先辈们安息之所的“替代品”,这是何等的亵渎与侮辱。
此时,附近已经围聚了不少村民。老人们拄着拐杖,颤颤巍巍地赶来,眼中满是惊恐和愤怒,嘴里不停地念叨着:“作孽啊,这是作孽啊!祖坟都刨,这是要遭天谴的呀!”他们浑浊的眼睛里闪着泪花,望着这惨不忍睹的场景,有的老人甚至气得浑身发抖,用拐杖狠狠地敲击着地面,发出“咚咚”的声响,仿佛在向这不公的世道抗议。
妇女们抱着孩子,用手捂住孩子的眼睛,不让他们看到这可怕的画面。她们满脸愤慨,小声地议论着:“罗山奎太过分了,这种事都做得出来,他家就不怕遭报应吗?”年轻的媳妇们眼中满是同情地看向熊志远,轻声叹息着,为他的遭遇感到痛心。
一些年轻力壮的村民也赶了过来,他们看着眼前的场景,眉头紧皱,握紧了拳头。有的村民低声咒骂着:“罗山奎这个恶霸,平时欺负人也就算了,这次连祖坟都不放过,真是天理难容!”还有的村民面露犹豫,他们虽然心中愤怒,但又忌惮罗山奎背后的势力,只是在一旁默默地看着,眼神中透露出无奈。
熊志远的身体剧烈颤抖着,像是秋风中的落叶,摇摇欲坠。泪水在眼眶里打转,模糊了他的视线,但那愤怒的火焰却在眼中燃烧得更旺。他扑通一声跪在地上,膝盖与地面碰撞发出沉闷的声响,仿佛是他心碎的声音。他的双手深深地插入泥土中,那泥土的冰冷和粗糙透过指尖传遍全身,却不及他心中痛苦的万分之一。“爸,我对不起您,我连祖坟都没守住……”他的声音沙哑而悲怆,每一个字都像是从灵魂深处挤出来的,带着无尽的自责和痛苦,在空气中弥漫开来。
这时,罗山奎带着几个小弟大摇大摆地走了过来。罗山奎穿着一身花里胡哨的衣服,那鲜艳的颜色在这片凄凉的场景中显得格外刺眼。他嘴里叼着根烟,烟雾缭绕中,他那得意洋洋的脸显得更加张狂。他迈着六亲不认的步伐,每一步都像是对熊志远等人的挑衅。“哟,熊志远,你来啦?这地儿以后就是我的养狗场了,你家那几个老骨头也该挪挪地儿了。”他嚣张地笑着,那笑声在这寂静的地方显得格外刺耳,丝毫没有把熊志远的愤怒放在眼里,反而像是在欣赏自己的“杰作”。
熊志远猛地站起来,像一头发怒的狮子般冲向罗山奎。他的眼神中充满了仇恨,那目光仿佛能将罗山奎刺穿。他的步伐又快又狠,带起一阵风,扬起的尘土在他身后形成一片烟雾。“你这个畜生!你会遭报应的!”熊志远怒吼着,那声音震得周围的树木都微微颤抖。罗山奎的小弟们见状,立刻围了上来,他们一个个凶神恶煞,嘴里骂骂咧咧地拦住了熊志远。其中一个小弟身材魁梧,肌肉发达,他用力地推搡了熊志远一下,熊志远一个踉跄,差点摔倒。“小子,别冲动,我们奎哥可不是你能惹得起的。”那小弟恶狠狠地说道,脸上露出狰狞的表情。
庄雪梅赶上来拉住熊志远,她的手紧紧地拽着熊志远的胳膊,力气大得惊人。“志远,别和他们动手,他们人多,咱们得想办法。”庄雪梅的眼神中充满了担忧,她看着熊志远,就像看着自己冲动的孩子。熊志远咬着牙,牙齿咬得咯咯作响,嘴唇都被咬出了血。他的眼睛死死地盯着罗山奎,眼神中的愤怒仿佛要将罗山奎吞噬:“罗山奎,你仗着你爸是村长就可以为所欲为吗?这是我家祖坟,你这样做就不怕天打雷劈?”
罗山奎吐了口痰在地上,那痰落在祖坟旁的泥土上,显得格外恶心。“哼,天?我就是天!在这竹林村,我想干什么就干什么。你能把我怎么样?”他歪着头,一脸不屑地看着熊志远,眼神中充满了挑衅。陈瑶瑶在一旁气得满脸通红,她的胸脯剧烈起伏,眼中闪烁着愤怒的泪花:“罗山奎,你太过分了!这是违法的,我们可以去告你!”罗山奎哈哈大笑起来,那笑声中充满了嘲讽:“告我?你们去试试啊,看看这村里有谁敢动我。”
熊志远深吸一口气,努力让自己平静下来。他的胸膛剧烈起伏,像是在压抑着一座即将喷发的火山。他知道,现在冲动解决不了问题,他必须要为家族讨回公道。他的眼神变得坚定起来,那是一种破釜沉舟的决心。“罗山奎,你等着,这件事我跟你没完。”说完,他缓缓走向祖坟原址,眼中满是柔情和愧疚。他开始默默地整理那些被翻乱的泥土,仿佛在抚摸着亲人的脸庞,尽管这里已面目全非。
庄雪梅、陈瑶瑶也过来帮忙,他们的眼神中充满了愤怒和不屈。庄雪梅一边整理着祖坟原址,一边默默地流泪,她的动作轻柔而虔诚,像是在为祖先们祈祷。陈瑶瑶则满脸愤怒地把石块搬开,她的眼神中透露出对罗山奎的仇恨,每一个动作都充满了力量。在这一刻,他们知道,面对罗山奎这样的恶霸,必须要团结起来,守护他们的尊严和底线。
而罗山奎看着他们,不屑地冷笑一声,带着小弟扬长而去。他的身影在阳光下显得那么嚣张和可恶,那离去的脚步声像是重重地踩在每个人的心上。但他不知道,他的恶行已经点燃了熊志远心中的怒火,一场风暴正在悄然酝酿,这怒火将如燎原之势,烧尽一切不公与邪恶。