听了买米人的话,阎埠贵并没有生气。
他看出买米人急切想买米。
现在主动权在自己手上,完全可以拿捏他。
“无商不奸啊,自古以来,奸商才能赚到钱。”
“米是我的,调价是我的自由,你可以买也可以不买,我又没逼你买。”
阎埠贵高高在上,眼睛里一道寒光闪过。
买米人看了他一眼,顿时觉得周身冰凉,身体不受控制地打了个哆嗦。
“钱拿来吧。”阎埠贵伸了伸手,语气不容置疑。
买米人完全被他拿捏。
机械的从兜里掏出钱,数了二十五块钱,交给了阎埠贵。
阎埠贵把钱往兜里一放,随即挥了挥手。
“拿去吧,米是你的了。”
“喔……”
买米人淡淡应了一声,拿起后座上的米袋就走。
阎埠贵见状,赶紧叫住了他:“哎、哎,米袋子是我的,你拿走干嘛?”
“啊……米袋子你还要啊,反正米已经卖完了,你拿着也没用,你今晚赚了不少吧,一个袋子都舍不得给我?”
“谁说没用,下次卖米的时候还用得着,你想要袋子,就给我三毛钱。”
“……”
“一个破袋子要三毛钱。”碰到阎埠贵,买米人算是长见识了。
“就三毛,爱要不要。”
“一个袋子而已,哪里值三毛钱,买了你的米,你就把袋子给我吧,没有袋子的话,我没法装米啊。”
眼看阎埠贵不肯退让半步,买米人只好服软,说话的语气变得柔和。
“不行”,阎埠贵摇摇头,“没袋子就用衣服兜着。”
听了这话,买米人脑子一阵眩晕。
从下到上打量着阎埠贵,怀疑他是貔貅转世。
“爸,你就把袋子给他吧,时间不早了,我们赶紧回去。”
身旁的阎解成都看不下去了,低声替买米人求情。
替一个外人说话,胳膊肘往外拐。
阎埠贵白了阎解成一眼,没有搭理他,转头对买米人说道:“要么给三毛钱,要么用衣服兜着,你自己选一个吧。”
买米人在阎埠贵这里买米,接二连三受到侮辱。
要不是家里没米,老娘在家等着米下锅,他就跳起来给阎埠贵一拳了。
五块的米他可以买,家里的老娘眼巴巴等着他回去。
但三毛的袋子,他是无论如何都不会买的。
买米人重重把米放地上,随后脱掉自己的外衣铺地上。
提起米袋倾斜一下,米哗哗哗进了衣服。
待最后一粒米从袋子里掉出来,买米人用力一扔,把袋子扔到阎埠贵脚下。
“给你!”
买米人发泄似的喊了一句,抱起衣服就离开了胡同。
“解成,把袋子捡起来,回家了。”
阎埠贵没有受到丝毫的影响,反而有些开心。
做买卖有段时间了,这次是他赚钱赚得最多的一次。
兜里有钱了。
想着明早多买两根油条,多打一盆豆浆,吃顿好的。
阎埠贵捡起地上的袋子,扎在后座上。
随后俩人骑上车,朝胡同外骑去。
胡同比较深,黑漆漆的没个路灯。
俩人怕骑快了撞上东西,慢吞吞地骑着。
骑了半分钟,还没骑出胡同。
就在俩人看到前方有一点光亮的时候,突然周围冲出来五六个人,拉住阎解成和阎埠贵的衣服,一把把他俩从车上拽了下来。
“救……”
“砰!”
电光火石之间,阎埠贵脑中闪过一个坏念头。
正要呼喊求救,脸上就重重挨了一拳。
受到重击的脸,不受控制地歪向一边。
脸上戴着的眼镜,唰的一声飞了出去。
“打劫啊!”
虽然脸被打得生疼,眼镜也掉了,阎埠贵还是使出全身力气喊了一句。
这一声,在寂静的胡同里显得特别响亮。
“找死!”
打阎埠贵的黑衣人,听到声音顿时有一丝慌张。
对着阎埠贵的脸颊,就是砰砰两拳。
阎埠贵承受不住,被打倒在地。
挨了两记老拳,阎埠贵脑子发懵。
但下意识地在地上挣扎,试图站起来。
可还没来得及站起来,就又挨了一顿拳脚。
阎埠贵彻底撑不住,趴在地上一动不动。
阎埠贵挨打的时候,阎解成被两个人夹住肩膀动弹不得。
眼见自己的爹,被四五个人摁在地上摩擦,阎解成大喊一声,摆脱俩人的束缚。
掏出兜里的匕首,朝为首的黑衣人刺了过去。
“大哥,小心!”
黑衣人感觉到背后的风声,听到提醒后,下意识地往右侧跨出一步。
刺出的匕首,和他的身体擦肩而过。
“狗日子,敢动家伙!”
黑衣人怒骂一声,也抽出一把匕首,猛的朝阎解成腰子扎去。
“啊!”
阎解成腰子一阵刺疼,身体一软,失去反抗能力,手里的匕首,哐当一声掉在地上。
“啊啊!!”
黑衣人扎完一刀,又连扎了几刀。
阎解成狂叫不止,倒在了地上。
“搜!”
解决完阎解成,黑衣人招呼一声,其余的几名手下,对阎解成、阎埠贵进行搜刮。
经过一阵搜索,两人身上的钱财被搜刮一空。
“撤!”
黑衣人在阎解成衣服上擦拭干净匕首上的血迹,站起来扬了扬手。
几名手下推着自行车,跟着他身后,快速出了胡同。
几人离开了一段时间,阎埠贵才从昏睡中醒过来。
他口鼻出血,脑袋发懵。
抬头望去,眼前一片灰蒙蒙,胡同里一个人没有,打他的人早已不知去向。
他眯着眼睛,在地上爬行,摸索着寻找自己的眼镜。
摸索一阵摸到眼镜,拿起来凑到眼前一看,镜架已被踩烂,镜片也碎了。
虽然眼镜已烂,但他高度近视,离了眼镜就没法生活。
他抖着手,戴上眼镜,顿时眼前清晰不少。
戴好眼镜,阎埠贵手撑住地面,努力从地上站起来,下意识地摸了摸自己的兜。
兜里空荡荡的,果然如他所料,钱不见了。
钱不见了,车也不见了,阎埠贵欲哭无泪。
早知道会有此横祸,就不出来卖货了。
哎。
好言难劝该死的鬼,后悔没听解成的话。
对了,解成呢?
“解成、解成……”
阎埠贵哑着嗓子,喊了两声。
胡同里静静地,没有任何回应。
他转过身,这才看到,阎解成四仰八叉地躺在地上。
“解成!”
阎埠贵呼喊一声,扑到他身边。
“解成……解成!”
阎埠贵摇了摇阎解成胳膊,试图唤醒他,但他紧闭双眼,一动不动。
阎埠贵半跪着,突然膝盖湿湿的。
拿手一摸,摸到黏糊糊的东西。
放在眼前一看,手里红红的全是血。
阎埠贵大惊,低头一瞧,地上全是鲜血,阎解成白色的衣服已被鲜血染成红色。
“救命啊!”
“快来人啊!!”
阎埠贵扯开嗓子大喊,哭腔回荡在胡同里,久久不散。