言佑保知道,自己就这样死去的话,他和占曦雯根本就不会有什么来生。
即使有,也不可能会记得这一生发生过的事情。
不死魔女的传说,看似浪漫迷人,一个天界的人为了人界的爱人舍去一切然后重生。
但是,他们发生过,觉得很重要的回忆。
其实也只不过是落叶枯萎,毫无踪迹可寻。
这样的重生再遇还有必要吗?
言佑保平静的心开始挣扎起来,他躁动的呼吸,不停地提醒自己,要活下去。
‘曦雯,曦雯,占曦雯!’心里不停地重复念着占曦雯的名字,想起她的模样。
“我不要这样结束!”
他用尽全力,猛地往背后一跃,双手执着火焰圣剑,用力朝山体的方向插去。
#啪!#一声巨响,火焰圣剑插进了山体。
言佑保不再往下堕落,在得到了短暂的停留后,山体开始裂开。
他咬着牙,拼尽全力地握着火焰圣剑的剑柄,双脚屈膝踩着不停崩塌的山体,企图在这强大的摩擦中将自己下坠的身体停止下来。
勉强睁开的眼睛,只有模糊一片的视野,言佑保根本不知道自己现在跌落到悬崖的哪里。
但他知道,不管他在哪里,他都需要马上停下。
“停下来。”
“停下来!”
“快停下来!”
他只想要活着,然后把剑亲手交给他哥哥杰德。
恍佛他的呐喊得到了回应一样,山体不再裂开,他终于停止往下坠落,就那样摇摇欲坠地挂悬着。
“哥哥,快来。”
言佑保从来没有感到这么无助,和渴望杰德可以马上出现在他的面前,他掏出那枚玉器做的救援口哨放到嘴里。
那是他小时候雷哈特给他的稀有口哨,只要口哨一吹,无论隔多远,天狼国的族人都能听到求救的哨声。
雷哈特把口哨送给言佑保,是生怕他在外,遇到什么危险的事情时可以用上。
然而,这么多年过去了,今天是言佑保第一次使用这个口哨。
而上次使用,则是占曦雯在射击比赛时遇到癫狼的追杀时才用上。
天狐国的毒针虽然发作的慢,可它始终在言佑保的身上发挥了毒效。
中了毒针的半个身体,皮肤已经变的一片片乌黑。
言佑保含着口哨,依旧没有停下来,他不停地吹,耳边嗡嗡地响起刺耳的口哨声。
时间倒回言佑保离开天狼国的第二天清晨。
这天,雷哈特一早就起来,他孤身一人来到天狼国的了望台,朝着火焰山的方向眺望。
但是除了灰蒙蒙的一片天空,他什么也没有看到。
“明明都已经春天了,为什么天空那边好像暴风雪快要降临一样。”他喃喃自语道。
应该说,自从言佑保离开天狼国后,他每天都要来这座天狼国最高的眺望台上看着远方,默默地祈祷着言佑保能平安回来。
可是今天不一样,不安的焦虑感使雷哈特在眺望台从早上待至下午。
老人的直觉是没有错,午饭时间过了不久。
他便目睹了杰德带着一行士兵大概30来人,匆忙地离开了天狼国的边境,正朝火焰山的方向驱赶而去。
“保保,他是发生了什么事吗?还是说杰德只是暗中前往支援他?”不知道是冬天的寒风刺骨让年迈的老人无法抵挡,还是雷哈特真的已经时日不多。
雷哈特只觉一阵阵晕眩感,有气无力地颤抖着说道,但又不愿意离开这个严寒的眺望台。
“杰德!”雷哈特大声地朝远去的杰德大声呼喊着,回音一遍遍地不停地在空中来回叫喊。
尽管已经离开天狼国的边境,但是雷哈特呼叫杰德的回音终究还是传到了杰德的耳边。
他停下来回头朝天狼国的方向看去。
杰德知道爷爷很担心弟弟,可他何尝不是,言佑保带去的一行士兵当中,其中里德就是他的安插进去的线眼,只为在任何特殊情况下,都可以把言佑保发生的事马上通知到他。
而他之所以带着一行士兵前往火焰山,正是因为线眼突然朝天空发出了异样的信号弹。
杰德是答应了言佑保要照顾命在旦夕的占曦雯,可是他没法做到对自己的弟弟身在危险之地而袖手旁观。
他的贸然离开,爷爷肯定也很担心,即使雷哈特还在生气,杰德知道,爷爷还是很疼他和弟弟。
“爷爷——!”杰德大声地朝天狼国的方向回喊道。
他想告诉爷爷不要担心,想告诉爷爷,他和弟弟一定会平安回来。
#砰——!#
可是在他还没把话说完,远处一声巨响连同大地一起震动了起来,森林里的飞禽走兽,突然四处乱窜。
再次抬头,原本远处灰蒙蒙的天空,突然变得像晚霞一样红。
“快点,所有人赶起来!”
恐怕,他没有跟雷哈特说完的话,将会是他人生中,又一道遗憾。
生活,好像从来没有善待过杰德。
年纪轻轻,他就失去父母,少年的时候,他失去了最爱,人到中年了,才发现自己连孩子的童年都失去了。
如今,眼前映得血红的天空,好像又要夺走他弟弟的性命。
他努力地想纠正这一切不幸的命运,可好像从来都没有成功过。
因为他听到了,言佑保吹起了求救的口哨。
#哔——#那快要贯穿耳膜的求救口哨声!
杰德像发了疯一样,他跳下马匹,化身成巨狼,用最快的速度朝火焰山方向跑去。
如果用马匹的话,杰德最快也要一天时间赶到火焰山。
而巨狼化后,虽然会消耗大量魔力,可是这个状态可以让杰德在3个小时内赶到言佑保的地方。
远处,杰德的线眼里德不停地朝天空发射出紧急信号弹。
还没进入火焰山的边境,眼前早已不再是杰德熟悉的土地。
大地四崩五裂的像被揉散的拼图,滚烫的熔浆沿着裂开的缝隙不停往外蔓延。
周围的空气变得稀薄滚烫,又夹带着一阵阵让人作恶的焦味。
“大王子!这边!我在这边!”里德的尖叫声差点把杰德的心脏吓停止。
“国王陛下在哪里?我,他为什么不吹口哨了?”
杰德褪去巨狼化,面目狰狞地紧紧抓着里德的肩膀追问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