城郊的一家小型物流中心。
这里原本是个废弃的肥料厂,几年前被改造成堆场和货运中转站。
花鸡停车在距物流中心三百米外的土路边,熄灭车灯。
通过前挡风玻璃,他能看到围墙内几盏昏黄的工作灯光。
夜已深,但围墙内仍有人影晃动。
在棋牌室没有找到钟建华,花鸡便来到了这里,这一次他不希望自己扑空。
从后座取出背包,他检查了枪械和备用弹夹。
指尖轻触冰冷的金属,他感到一种久违的熟悉感。
这感觉让他想起了那些亡命天涯的日子,那时的花鸡杀人从不犹豫。
“还记得怎么干活吗?”花鸡自言自语,眼神冰冷。
从茶楼到这里,他的思维一片清明,所有动作都像是肌肉记忆一般自然流畅。
围墙高约三米,上面缠着蛇形铁丝。
花鸡没有选择大门,而是找到围墙背面一处监控死角。
他迅速攀爬,越过铁丝,轻巧地落在院内。
动作几乎没发出任何声音。
物流中心内部是一片开阔的停车场,几辆大卡车齐排列,中间是一栋低矮的办公楼。
两名男子站在楼前抽烟聊天。
花鸡绕到后门,用撬杠撬开锁扣。
走廊内光线昏暗,只有尽头的一个房间透出灯光。
隐约能听到里面传来说话声。
“他妈的,狗日的不给钱,老子就不会给货!”一个男人尖锐的声音传来,应该就是钟家老三,钟建华。
花鸡贴着墙壁前进,确认走廊上没有其他人。
他从包里取出那把黑星。
这把枪曾经取过无数人的性命,今晚将再添新账。
走到房门外,他没有偷听,没有犹豫。
直接一脚踹开门,举枪瞄准。
房间内的四个人显然没料到会有人闯入。
钟建华坐在办公桌后,桌上摊着账本和一沓现金。
另外三人站在桌前。
还没等他们反应过来,花鸡已经开火。
“砰、砰、砰!”
三声沉闷的响声,三名站立的男子应声倒地,额头上出现了整齐的弹孔。
钟建华惊恐地抬头,还没来得及叫喊,枪口已经对准了他的脑袋。
钟建华看着来者,一脸震惊,紧接着的脸色瞬间惨白:“我可以给你钱,多少都行……”
花鸡没有多说一个字,食指扣动扳机。
从办公室出来,夜风拍在他汗湿的脸上,带来一丝短暂的清醒。
物流中心的院子里,十几个人正从不同方向靠近。
透过路灯,花鸡看到他们手中只有几根钢管和砍刀,只有领头的两个人握着枪。
显然这些人是听到枪声赶过来的,不过都是一些乌合之众。
“那边!”一个尖锐的声音划破夜空。
花鸡没有犹豫,举枪瞄准持枪的领头人,两枪点射,其中一人应声倒地。
另一人躲在卡车后,不敢露头。
这样反而好,少一支枪就少一分危险。
其余人见有人中弹,节奏明显乱了,短暂停滞不前。
花鸡抓住这个空隙,向大门狂奔。
就在他跑出去十几米,一阵引擎轰鸣声从侧面传来。
他本能地回头,只见一辆小货车直直朝他撞来!
“日!”
花鸡侧身跃起,但还是被货车前保险杠擦中。
巨大的冲击力将他抛向空中,翻滚着落在十米开外的地面。
剧痛从左侧肋骨传来,他明显感觉到骨头断裂的声音。
小货车猛地刹车,掉头准备再次冲撞。
花鸡咬紧牙关,半跪在地上,双手持枪,瞄准驾驶室。
在车辆再次加速的瞬间,他连开三枪!
挡风玻璃在子弹下炸裂,司机的头部爆出一团血雾。
失去控制的货车偏离方向,撞上旁边的水泥墩。
花鸡强忍剧痛站起身,趔趄着跑到小货车旁。
身后传来杂乱的脚步声和叫喊声。
他拽出驾驶室的人,跌进驾驶座,发动引擎,油门踩到底。
小货车咆哮着冲向大门,撞断了栅栏,冲出物流中心!
后视镜中,三辆摩托车和一辆面包车紧随其后。
花鸡知道自己状况不妙,左侧肋骨至少断了两根,每呼吸一次就像有人拿刀在体内搅动。
鲜血从额头流下,模糊了他的视线。
花鸡的大脑高速运转,思考着逃脱路线。
他不能直接回家,那样会将危险带给孙巧。
但他又必须尽快找到她,带她离开这个是非之地!
“撑住,撑住……”花鸡一边喃喃自语,一边甩动方向盘,试图甩开身后的追兵。
视线越来越模糊,他用袖子草草擦去额头的血迹。
此时他脑海中只有一个念头:必须活下去,必须去接孙巧!
……
夜晚,一辆满载柑橘的大货车缓缓停在青山县国道出口处。
引擎声戛然而止,两个男人从副驾驶一侧跳下来,各自背着一个旅行包。
“师傅,辛苦了。”其中年长的男子从钱包里抽出几张皱巴巴的百元钞票,递给司机。
司机接过钱,随手塞进上衣口袋:“小事,反正我也要来这边卸货。你们自己小心点。”
年长男子点点头,拍了拍车门。
货车缓缓启动,消失在弯道尽头。
“这就是青山县?”小陈环顾四周,几家小商铺和一个修车铺,远处能看到县城的轮廓。
严学奇点燃一支烟,深吸一口:“希望这回运气好点。”
自从离开南城,严学奇便在滇南各地奔波,寻找花鸡的踪迹。
他挨个走访了大大小小的县城,打点当地混社会的人,四处打听。
几经周折,才在一个夜总会小姐口中听到关于孙巧的只言片语。
“严哥,你要找的那个人会在这种地方?”小陈甩了甩发麻的腿,质疑道,“你不是说他很有钱吗?这地方,怎么也不像是有钱人待的。”
严学奇弹了弹烟灰:“越是不起眼的地方,越适合藏人。我要找的这人精着呢,而且他也不太会花钱。”
小陈对这个素未谋面的人充满好奇。
严哥突然执着要找到他,其中必有隐情,但这段时间他一直没敢多问。
“走吧,先找个地方垫垫肚子,顺便打听一下情况。”严学奇扔掉烟头,用脚碾灭。
两人沿着通往县城的公路走了十几分钟,到达县城边缘的一条街道。
这里有几家小饭馆,远处隐约传来广场舞的音乐声,显示着小县城的日常生活节奏。
严学奇看了看几家饭馆的招牌,最终选择了一家名叫“老乡饭馆”的小店。
这家店看起来生意不错,几桌食客正在吃饭聊天,空气中弥漫着辣椒和花椒的香气。
“两位,吃点啥?”店老板是个四十多岁的胖女人,围着围裙,热情地迎上来。
严学奇找了个靠墙的位置坐下,观察着四周:“随便来几个家常菜,再来两瓶啤酒。”