王帐内,拔汗古盘腿坐在主位上,手里拎着一块烤得焦黄冒油的羊腿,大口啃着,嘴上却骂骂咧咧。
“妈的!那个武周的老娘们真敢下手?让老子把钱赚了,现在又想把老子的产业端了?她咋不干脆让我亲自去长安给她当苦力?”
他咬下一大口羊肉,愤愤地嚼着,一张嘴满嘴流油。
旁边,李怀恩悠哉悠哉地抱着奶茶碗,慢悠悠地喝了一口,抿嘴道:“岳父,您消消气,咱们不跟她玩硬的。”
拔汗古冷笑:“不玩硬的?难不成还得跪下来求她?”
李怀恩笑了笑,翘起二郎腿,懒洋洋地说道:“中原市场不给咱们卖?那咱们卖给吐蕃,卖给契丹,卖给西域!这年头,盐是硬通货,就算不给中原卖,其他国家也得求着咱们买。”
拔汗古摸着胡子,眼睛一亮,啃羊腿的动作停了停。
“哎?你这小子说得有点道理!”
李怀恩笑着抬手倒了杯酒,递过去:“岳父大人,赚谁的钱不是赚?她武周不买,难不成还能拦着别人买?”
拔汗古大笑,一口气干了酒,心情舒畅:“行!就按你说的办!”
然而酒还没喝几杯,王帐的门帘被人猛地掀开,一个身影急匆匆地冲了进来。
“殿下,大事不好了!”
李怀恩刚端起奶茶,闻言一愣:“咋了?武周大军提前杀来了?”
刘通连连摆手:“不是……是燃料不够了!”
李怀恩:“???”
刘通叹了口气,脸上的愁容比拔汗古刚才骂武周女帝还要深:“殿下,如今盐业兴盛,王庭繁荣,大家日子是过得舒服了,可问题也来了。”
李怀恩咬着奶酪,含糊不清地问:“啥问题?”
“草原上的燃料供不上了!”刘通摊开手,语气急促,“铁匠铺、熬盐工坊,还有各大部落的取暖,全靠牛粪和牧草。草原上又没有多少树木,可是马上入冬了,牛粪储备跟不上,牧民们要是全拿去卖给工坊,自己冬天就得冻死!”
李怀恩嘴角微微抽搐:“……”
草,这年头竟然还能因为牛粪分配不均而冻死?!
拔汗古的脸色也沉了下来,皱着眉头:“确实,以前咱们没这么多工坊,牛粪够用,可现在不一样了。”
刘通点头:“若是再没有解决办法,过不了多久,牧民和商队的矛盾会越来越大,甚至可能影响到王庭的稳定!”
李怀恩放下奶茶,眉头微皱,站起身来:“行吧,我亲自去看看。”
第二天,李怀恩带着人来到牧民区,刚掀开帐篷门帘,一股浓烈的烟味扑面而来,呛得他差点当场去世。
“咳咳咳!这尼玛……”
他一手捂着鼻子,差点没把自己呛成烟熏羊肉干。
帐篷里,一家人围着火盆取暖,烟雾缭绕,屋顶熏得黑漆漆的,两个小孩咳嗽得满脸通红,一旁的妇人还在往火盆里添牛粪。
李怀恩眨了眨眼,差点以为自己穿越回了工业革命前的伦敦。
“这烟也太呛了吧!”他扯着嗓子喊。
牧民大叔倒是习惯了,咧嘴一笑,露出一口大黄牙:“殿下,这已经算好的了!牛粪耐烧,冬天取暖全靠它了。”
李怀恩:“……”
兄弟,咱能不能换点高级点的燃料?
他强忍着吐槽的冲动,走出帐篷继续巡视。
——在铁匠铺,铁匠们正愁眉苦脸地往炉子里塞木炭,火候不稳,打铁进度大大降低。
——在熬盐工坊,工人们的脸都熏黑了,咳嗽声此起彼伏,空气里弥漫着浓烈的烟味。
李怀恩环视四周,眼神变得坚定。
不能再这么下去了!
回到王庭,李怀恩拍着拔汗古的大腿,认真说道:“岳父,咱们得换种燃料了。”
拔汗古皱眉:“换什么?”
李怀恩翘起嘴角:“煤啊!”
拔汗古愣住:“你说那种黑乎乎的石头?”
李怀恩拍着桌子,大声说道:“煤炭比牛粪耐烧、火力足、烟小!”
然而话音刚落,还没等拔汗古开口,一个身材魁梧、胡须打结的大臣猛地站了出来,一脸愤慨地指着李怀恩。
“六皇子!”大臣拍着胸口,气得胡子乱飞,“草原祖祖辈辈都是用牛粪取暖,牛粪的火,长生天都承认,你一个中原人来了,就要改我们的习惯?”
李怀恩翻了个白眼,刚想反驳,那大臣又继续慷慨激昂地喊道:“再说,六岁的小孩都知道,这黑乎乎的石头有毒,烧了会害死人的!你天生贵人,受不得冻就算了,可不能让我们草原人跟着遭罪啊!”
李怀恩嘴角抽了抽,心想六岁小孩都知道?那你们这些活了几十年的大人倒是证明给我看看啊!
他吸了口气,抬头看着那大臣,眯起眼睛:“那依你看,牛粪才是长生天的恩赐,煤炭烧不得?”
大臣挺直了腰杆,昂首挺胸:“那当然!牛粪取暖千百年,岂能因你一人改了规矩?”
李怀恩挑了挑眉,忽然笑了:“既然你这么有信心,那我们打个赌如何?”
大臣瞪大眼睛,眼神狐疑:“赌什么?”
李怀恩站起身来,伸出两根手指,缓缓说道:“两天之内,我用煤炭搭建出一个比牛粪暖和五倍的取暖屋。如果我输了,我在盐业的股份里,分两成给你。”
此话一出,帐篷里的空气仿佛瞬间安静了一瞬。
盐业!那可是现在整个草原最赚钱的行业,李怀恩竟然愿意拿出两成股份?!
拔汗古摸着胡子,眼里闪过一丝兴趣。
但那大臣一听,顿时眼睛亮了,像是闻到了羊肉的狼,立刻来了精神:“好!可要是你赢了呢?”
李怀恩笑了,笑容带着一丝狡猾:“如果我赢了,你我要你部落里面所有男奴,全归我。”
“八百个男奴。”
王帐里,气氛一滞。
拔汗古原本悠闲喝酒的动作微微一顿,刘通睁大眼睛,其他大臣更是吸了口冷气。
草原的奴隶可不是普通的劳工,而是各部落征战时俘获的敌人,大部分是其他部族的战俘,也有被掠来的中原人。这可是一个部落的主要劳动力,八百男奴,那几乎是一支可用的生产队伍!
大臣的脸色顿时一变:“你——你要八百个男奴?”
李怀恩淡然点头:“怎么,不敢赌了?”
大臣脸上抽搐了一下,眼珠子转了转,最后一咬牙:“赌就赌!但我要让大汗做见证!”
他看向拔汗古,眼神里满是期盼——他可不信一个中原皇子真能靠黑石头取暖!
拔汗古哈哈一笑,放下酒碗,悠然说道:“既然你们想赌,那孤就做这个见证!”
他又转头看向李怀恩,目光复杂地打量着这个胆敢挑战草原传统的女婿。
“贤婿啊,年轻人嘛,不知道天高地厚,吃吃亏也是好的。”拔汗古慢悠悠地说道,“反正都是自家臣子,肥水不流外人田。”
言下之意就是——你输了,股份还留在草原的兄弟们手里,也不算亏。
李怀恩嘴角微微上扬:“岳父大人,输赢还没定呢,就这么急着让我吃亏?”
拔汗古哈哈一笑,抚掌道:“好!就看你这黑石头,能不能真的取代牛粪了!”
大臣冷哼一声,心里得意得很——煤炭?谁不知道那玩意烧不得?这次不仅能拿到盐业股份,还能打压一下这个新来的中原皇子!