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婚一天就要离,真让这两人分开,不就是在说如懿贪慕虚荣、眼盲心瞎,为了巴结皇上有个好前途,把贴身宫女许配给一个混账玩意儿吗?
她可不能让自己担上这种罪名。
如懿不肯为容佩做主,容佩只好失落的在御花园游荡,拖延回庑房的时间。
容佩和海兰一样,没因此迁怒如懿,只是心疼她有心无力的样子,娴主儿已经很努力了。
惢心当真是后怕,忍忍就过去了?
这个过去是一辈子都过去了,一辈子那么长,都要这么过吗?
走,越快越好,她得赶紧离开延禧宫,否则死都不知道怎么死的。
可是她能去哪儿呢?
背主的奴才谁敢用?
李玉途径御花园,看到惢心茫然无措的样子关心了一句,“怎么在这儿站着?”
惢心抿唇,试探他的看法,“李公公,你在御前伺候受过委屈吗?”
李玉笑了一下,“当然,我师傅王钦是个不容人,从来不许我们在皇上面前抖机灵,我可没少受他的搓磨。”
惢心眼里透出急色,“那皇上也不管吗?”
李玉不解,“皇上为什么要管,做奴才哪有不受委屈的?”
“怎么了,娴贵人给你委屈受了?”
惢心失望,这不是她想要的答案,低下头掩饰情绪,“没有,是我看到小姐妹受罚,突然想到的。”
做人奴才确实没那么舒服,挨骂、挨打、受罚都是常事,可要分值不值得。
但凡上面有个好主子,惢心为她付出生命都愿意,可现实是如懿不仅护不住自己手下的人,还推着她们为她牺牲,就好像她们生来是为了给她奉献一切,没有利用价值就丢在脑后,最好是永远消失。
这实在太可怕了,惢心物伤其类,生怕容佩的今天就是她的明天。
江与彬看的着急,“惢心,你怎么哭了,发生什么事了?”
惢心这才发现她不知不觉走到太医院来了,来这儿又有什么用?
她已经不指望他会理解了,惢心说:“没什么,风迷了眼。”
江与彬不信,反复追问,“是不是有人欺负你了?”
惢心自暴自弃,“那又怎样,反正奴婢都是贱命一条,被人欺负也是应当的。”
“不,你不是!”江与彬掷地有声,“你在我心里如珠如宝。”
江与彬认真的看着惢心,惢心突然大哭起来,哭完告诉他自己的恐慌,“我想离开延禧宫,但我想不出办法。”
直说不是不行,但是以如懿的性格,她不同意的话惢心就再也没机会了,别看她防她们跟防贼一样,一旦她们有要背离她的意思,她恨不得把她们都嚼碎咽了。
当奴才的,身家性命都在主子身上,主子不当人,那这一辈子真是暗无天日,江与彬狠心道:“别哭,实在不行,我们去求淑贵妃。”
惢心迟疑,“你……”
江与彬苦笑,“别误会,淑贵妃才看不上我这个小太医,太医院多的是国手抢着去承乾宫效忠。”
含光自己会医术,叫太医来多是有备无患,就像上次给琅嬅把脉的傅太医,而且她对同行非常大方,钱多事少,干好了卫博陆还额外有赏,纯挣。
江与彬只是无意中听到一个秘密,“如果我们能帮淑贵妃避开一个大麻烦,她一定不会介意帮我们一个小忙。”
……
六月,琅嬅和诸英都八个月了,素练苦苦等待的机会就在眼前。
含光前脚收到血滴子的提醒,后脚承乾宫就来了一位客人。
容淮出面接待,明知故问道:“江太医怎么来了?”
江与彬客客气气的拘礼,“微臣听到一桩秘闻,事关娘娘,不敢不来禀报,还请姑姑代为通传。”
容淮认真打量了江与彬一眼,“跟我来吧。”
小乐子从正殿出来,看到容淮时还笑着叫了声姑姑,容淮和善对他点点头,“嗯,去忙吧。”
容淮带着江与彬进门,“娘娘,江太医来了。”
江与彬不敢抬头,视线全都落在如意花纹的地毯上,“微臣给淑贵妃娘娘请安,娘娘万福金安。”
“免礼。”含光揉了揉眉心,左手边的桌面上放了一本看到一半的棋谱,想必是因为接二连三的打扰才没有看完,“何事来见本宫?”
江与彬把他听到的嘉贵人和素练密谋的话都告诉含光,“事关重大,还请娘娘提防暗箭伤人。”
含光轻笑,“仅此而已?这个本宫已经知道了。”
江与彬心惊,皇后和嘉贵人想算计淑贵妃,被算计的人已经知道她们要动手,这份神通广大的能力真让人惊叹。
不过主子越厉害,他越有信心,“娘娘,微臣还知道一件事,嘉贵人在用食物相克的原理暗害哲嫔,哲嫔月份大了,母体虚弱,一旦滑胎,性命不保。”
这倒是血滴子没说的,他们只是发现哲嫔最近精力不济,正在查呢,含光垂眸,“有证据吗?”
江与彬沉吟,“微臣会搜集到的。”
这点价值可不够含光出手帮忙的,“时间。”
江与彬咬牙立下军令状,“不出一个月。”
含光颔首,“很好,你想要什么?”
江与彬以头贴地,“求娘娘放惢心自由。”
含光痛快的答应,“可以。”
交易达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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淑贵妃和慧嫔管理后宫越是得力,琅嬅就是越不安,眼看宫人对含光日益信服,她再坐不住,迫切的打算做点什么挽回威信。
于是琅嬅号召后宫姐妹倡行节俭,不穿满绣的衣服,不戴贵价的首饰。
琅嬅身为皇后要以身作则,不过她格外照顾诸英,“哲嫔妹妹有孕,她那儿就不必削减了。”
就活那点儿衣裳首饰,这都不给,她们在宫里图什么?
后宫对此怨声载道,弘历不想看到一个又一个灰扑扑的老太妃,干脆减少召幸妃嫔的次数,诸英成了众矢之的。
不能奈何皇后也就算了,你凭什么搞特殊?
高曦月怨言不少,“内务府都什么眼光,送来的衣服难看死了,还好有我父亲补贴,不然日子没法过了。”
“皇后也真是的,要么大家一起节省,她偏偏把哲嫔撇出去了,不就是怀个孕吗?谁不会似的。”
靶子这就竖起来了。
含光提醒高曦月,“左右我们不靠那点份例过活,你别在外面抱怨,让人抓了把柄。”
高曦月甜甜的笑道:“我知道,我只在姐姐这里说说。”
“对了,听说下面进贡了一把极好的琵琶,皇上要办个赏乐宴,邀请后宫姐妹一起欣赏,我这儿得了两条品相上佳的珍珠项链,到时候我们一起戴着。”