暗河潜影通幽冥,石壁浮雕刻龙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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暗河的水流突然变得粘稠如血,姜蝉衣指尖的碧磷蛾刚触及水面就爆成磷火。陆沉将青冥剑横在筏头,剑锋割开的水面下闪过鳞片幽光——那分明是龙须触角的轮廓。
";左转!";叶红鱼的白发缠住石笋,生生将竹筏拽离漩涡。岩壁渗出的幽绿液体描绘出诡异图腾:三百具无头尸首跪拜龙影,断颈处涌出的血泉汇成八个篆体";镇";字。姜蝉衣的银针突然刺入水面,针尾震颤着发出蜂鸣:";水里有活物!";
竹筏猛地倾斜。陆沉玉化的右手插入水中,抓住滑腻触须的刹那,暗河深处传来龙吟。掌心传来的灼痛让他瞳孔骤缩——这竟是他在江州吞下的烛龙内丹在共鸣!
岩壁上的苔藓突然剥落,露出三十丈高的浮雕。太祖皇帝鎏金重甲折射着磷光,手中长剑贯穿龙颈的瞬间,被斩落的龙首双目竟镶嵌着夜明珠。姜蝉衣甩出毒藤缠住浮雕凸起,藤蔓触到龙须的瞬间燃起幽蓝火焰:";是鲛人脂!这浮雕被施了厌胜术!";
陆沉突然捂住心口,龙丹在体内疯狂震颤。他看见浮雕上的龙目珠光流转,太祖剑锋滴落的龙血在岩壁上蜿蜒成符咒——每道血痕末端都拴着青铜锁链,锁链另一端没入暗河深处。
";别碰那些珠子!";叶红鱼的往生剑气冻住姜蝉衣探出的手,";这是烛龙逆鳞炼化的离魂珠!";
暗河水突然倒流,竹筏在漩涡中急速后退。陆沉的金瞳映出惊人景象:太祖斩龙剑的缺口处,正渗出墨绿色的龙涎。姜蝉衣划破指尖将毒血洒向水面,血滴凝成的曼陀罗突然指向浮雕龙腹:";那里!剑身藏着东西!";
叶红鱼的白发如利刃劈开岩壁,剥落的石屑下露出被抹去的壁画——本该坠地的龙首仍在空中咆哮,龙腹处插着半截剑刃,剑格处赫然刻着袁天罡的私印!陆沉怀中的青冥剑突然脱鞘,剑脊北斗七星纹路与龙鳞产生共鸣。
";抓住锁链!";
暗河突然掀起巨浪,九条青铜锁链破水而出。陆沉玉化的右手握住链条,掌心传来的刺痛让他想起江州雨夜——当铺掌柜脖颈的紫煞掌印,竟与锁链纹路完全一致!
姜蝉衣的毒藤缠住龙须浮雕,藤蔓触及逆鳞的瞬间,整面岩壁开始龟裂。三百年前的龙吟声在耳畔炸响,陆沉看见幻象:被斩的烛龙突然睁开第三只眼,竖瞳中映出太祖皇帝将半块苍龙璧塞入龙腹的场景。
";陆沉!";
叶红鱼的惊呼将他拉回现实。暗河水位正在急速下降,露出河床中央的玄武岩祭坛。坛上七盏青铜人鱼灯突然自燃,火光中显现北斗阵图——阵眼处摆放的,正是他九岁那年见过的青铜匣!
祭坛裂纹中渗出黑血,姜蝉衣的碧磷蛾刚靠近就化成灰烬。陆沉的金瞳突然刺痛,他看见地砖缝隙里嵌着密密麻麻的婴孩乳牙,每颗牙齿都刻着生辰八字。
";是换命桩。";叶红鱼的往生剑插进地缝,冰霜顺着卦纹蔓延,";有人用三千童男童女的命格,篡改了龙脉走向。";
玄武岩突然裂开,露出内部中空的腔室。九具金丝楠木棺呈莲花状排列,棺盖上的镇魂钉被替换成刻满巫咒的青铜锥。姜蝉衣的银针挑起棺内积灰,灰烬中浮出蓝璎珞的本命蛊:";是南疆的尸蝉蛊!";
陆沉突然单膝跪地,青冥剑插入祭坛才勉强稳住身形。龙丹在丹田处灼烧出北斗星图,七处要穴对应的浮雕龙鳞正在发光。叶红鱼的白发扫过棺椁,冰晶瞬间覆盖巫咒:";这是逆北斗锁龙阵!袁天罡要抽干龙脉...";
祭坛突然旋转,暗河倒灌形成水龙卷。姜蝉衣甩出毒藤缠住陆沉腰身,藤蔓却在他玉化的皮肤上擦出火星。三百道青铜锁链从穹顶垂下,锁链尽头拴着的龟甲浮现血字:";紫薇陨,烛龙醒。";
";看龙首!";
叶红鱼剑气劈开水幕。原本被斩落的龙首浮雕竟在移动,逆鳞处的离魂珠渗出黑液,在地上汇聚成北莽文字。姜蝉衣咬破舌尖将毒血喷在字迹上,显现的译文令所有人变色:";轩辕剑魄葬于龙腹,破阵者当以帝脉祭。";
陆沉突然抓住叶红鱼手腕,玉化的指尖在她掌心划出血符。青冥剑爆发的龙吟声中,祭坛底部升起轩辕剑影——那竟是三百道剑光编织的虚影!
";退后!";
姜蝉衣的警告迟了半步。陆沉的金血溅上剑影,整个地宫突然剧烈震颤。岩壁浮雕上的锁链寸寸断裂,被斩的烛龙竟在石壁上游动起来。龙目中离魂珠突然炸裂,飞溅的碎片割破陆沉脸颊——血珠坠地竟化作金鳞鲤,鱼尾拍打处涌出汩汩清泉。
暗河彻底干涸,露出河床上的森森白骨。每具尸骨天灵盖都钉着青铜钉,钉头刻着";镇北";二字。叶红鱼的往生剑气冻住扑来的尸蟞群,冰层下显出令她窒息的一幕——那些尸骨的右手小指,皆戴着听雪楼的玄铁指环!
";原来如此...";她突然挥剑斩向自己的白发,";往生剑从来不只是兵器...";
祭坛中央的青铜匣突然开启,匣中冲出的不是烛龙逆鳞,而是半卷染血的《推背图》。残页触到陆沉的金血,显化出袁天罡的朱批:";丙午年霜降,紫薇入龙腹,往生开幽冥。";
地底传来锁链绷断的巨响,暗河尽头升起青铜巨门。门环是衔着逆鳞的睚眦,兽瞳中映出陆沉玉化的半边面容。姜蝉衣的毒藤刚触及门扉就燃起蓝火,火中飘出蓝璎珞的嗤笑:";好师弟,师父给你留的嫁衣可还合身?";
陆沉突然将青冥剑刺入自己心口,金血顺着剑脊龙纹灌入祭坛。在叶红鱼凄厉的呼喊声中,玄武岩祭坛裂成北斗阵型,地脉深处传来古老的龙吟——这一次,是真的烛龙醒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