幽径蜿蜒通地府,蛊虫窸窣噬人心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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陆沉的脊背紧贴着潮湿的岩壁,青冥剑在鞘中发出细密的震颤。暗河的水声在甬道深处回响,带着某种诡异的节奏。
\"别碰那些黏液。\"姜蝉衣突然抓住他的手腕,半截银针在指尖泛着幽蓝寒光,\"看到这些蓝色磷粉了吗?这是南疆蛊师最爱的'迷心蛊'。\"
话音未落,石壁上凝结的蓝色液珠突然爆开。无数细如发丝的蛊虫从裂缝中涌出,在黑暗中划出流星般的轨迹。陆沉只觉太阳穴突突直跳,那些蛊虫振翅的嗡鸣竟与心跳逐渐同步。
\"闭气!\"姜蝉衣并指如刀划破掌心,剧毒的紫色血液泼洒成扇形。蛊虫群撞在这道毒血屏障上,瞬间化作青烟。但更多的虫群却沿着穹顶聚拢,在黑暗中连结成诡异的星图。
陆沉突然按住腰间玉佩,那枚残缺的龙纹玉珏正在发烫。甬道尽头传来细碎的脚步声,像无数人踮着脚尖在鹅卵石上跳舞。他猛地转身,青冥剑寒光劈开黑暗——
剑锋掠过之处,数十具药王谷弟子尸体正随暗河漂来。他们的眼皮被丝线缝合,嘴角却挂着恬静的微笑。
\"这些是...活人蛊!\"姜蝉衣的声音有些发颤,她突然扣住陆沉的手腕向后急退。那些\"尸体\"突然齐齐睁眼,缝合的眼皮被挣裂,露出两汪沸腾的血泉。
暗河开始沸腾,漂浮的尸体像提线木偶般直立起来。陆沉看到他们脖颈处鼓动的肉瘤,那分明是蛊虫在皮下产卵的痕迹。
\"用我的血开路!\"姜蝉衣咬破舌尖,将混合着本命蛊毒的鲜血喷在青冥剑上。剑身铭文骤然亮起,竟与陆沉胸口的紫微帝纹产生共鸣。那些扑来的活尸突然僵住,仿佛被无形丝线吊在半空。
陆沉挥剑斩断最近尸傀的咽喉,腥臭的蓝血喷溅在石壁上。被腐蚀的岩层簌簌剥落,露出下方纵横交错的青铜管道。这些布满铜绿的管道正有规律地鼓动,像某种巨兽的血管。
\"这是养蛊的活脉。\"姜蝉衣用银针挑起一节断裂的蛊虫,\"他们用活人精血喂养母蛊,这些青铜管就是输送蛊卵的通道。\"她突然剧烈咳嗽,指缝间渗出的血珠竟带着蓝色荧光。
陆沉突然抓住她的手腕,紫微帝脉的感知让他看到无数蓝色丝线正从地底钻入姜蝉衣的经脉。\"你中毒了?什么时候...\"
\"方才划破掌心时。\"姜蝉衣扯出个苍白的笑,将银针刺入天池穴,\"别用那种眼神看我,毒医本就是要以身试...\"话音未落,整个甬道突然剧烈震颤。
暗河水位以肉眼可见的速度下降,露出河床下密密麻麻的青铜囚笼。每具牢笼里都蜷缩着药王谷弟子的尸骸,他们的天灵盖被凿开,颅腔内结着蓝水晶般的蛊卵。
陆沉的玉佩突然发出龙吟般的嗡鸣,青冥剑不受控制地指向西北方位。那里的岩壁正在融化,蓝色黏液汇成漩涡,隐约可见篆刻着\"九幽\"二字的青铜门。
\"别过去!\"姜蝉衣突然甩出银丝缠住陆沉的腰,三枚孔雀翎钉入他脚前地面。被触动的石板轰然塌陷,露出下方深不见底的蛊池。数以万计的蛊虫正在池中交媾,产下的卵囊泛着妖异的紫光。
暗处传来机括转动的声响,十六尊青铜人俑从阴影中踏出。它们关节处镶嵌的蛊晶亮起幽光,手中长戈在地面划出火星。陆沉注意到人俑胸口刻着镇北军的狼头徽记,戈刃上还残留着干涸的紫薇帝血。
姜蝉衣突然捏碎腰间玉瓶,碧磷毒火顺着银丝烧向蛊池。沸腾的蛊虫发出婴儿啼哭般的惨叫,爆开的毒雾中浮现袁天罡的幻影。那道虚影在火光中扭曲变形,最终凝成八个血字:
\"轩辕现世,幽冥洞开\"
陆沉的袖中突然蹿出七道金芒,那是他藏在护腕中的天机阁卦签。卦签悬浮成北斗阵型,指引他向蛊池东北角的石柱移动。姜蝉衣的毒血此刻已漫过脚踝,每走一步都在地面腐蚀出冒着青烟的脚印。
\"站到我身后!\"陆沉突然挥剑斩断石柱,坍塌的碎石中露出半截青铜钥匙。青冥剑与钥匙接触的瞬间,整座地宫响起震耳欲聋的龙吟。那些追逐的人俑突然匍匐在地,关节处的蛊晶接连爆裂。
青铜门缓缓开启的刹那,陆沉看到门缝中渗出粘稠的黑雾。姜蝉衣豢养的碧磷蛊蛾突然集体自焚,燃烧的磷火照亮了门内景象——九口青铜棺椁呈莲花状排列,棺盖上刻满锁龙咒文。最中央的棺木正在渗血,那些暗红色的液体在空中凝结成慕容皇族的图腾。
\"等等!\"姜蝉衣突然按住陆沉持剑的手,她的瞳孔已经变成诡异的湛蓝色,\"你听到歌声了吗?有人在棺木里唱...唱永和七年的《采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