方回走着，突然回头看了一眼，刚刚那女服务员已不见了，不知去了哪里。
张静怡一愣，跟着回头，却只看到大片宾客。
“怎么了？”她问方回。
方回摇摇头：“就是觉得刚刚那个服务员有一点眼熟，不知道在哪里见过。”
“眼熟？”
“嗯。”方回顿了下，迟疑道，“有点像朱白雨。”
“不可能。”张静怡说的斩钉截铁。
方回诧异：“你都没见过她，怎么能这么笃定？”
“我记得朱白雨和你一起考上的北都大学，北大的学生，怎么可能在这里当服务员？”
张静怡不是看不起服务员，只是觉得，北大的学生不可能当服务员。
就算当，也是出着花样当。
是金子在哪儿都会发光，能考上北都大学的人，哪怕当了服务员也会不同凡响。
而看刚刚那个女服务员的样子，没有半分不同凡响的地方。
“也是。”
方回不再多想。
记得上一次和朱白雨见面是十年前的事了，当时朱白雨删除了他的病例信息，他报警后，她被抓了起来。
过后不久，周兰骗方回，说陈建树死了，方回回家奔丧，后又被陈建树和李明报复，再次植物人。
便再没听说过朱白雨的消息，也不知道她有没有被学校开除。
但方回记得，当时在首都警局的时候，医学院的院长苏连山说过，要从轻发落朱白雨。
也不知道后来是怎么个情况。
退一万步讲，就算朱白雨真的被开除了，也肯定会复读一年重新考学的。
除非这朱白雨一家都不正常，放着个好苗子要活活糟蹋了。
“......”
酒店大厅，掌声雷动。
司仪控场，整个婚礼过程并不算无聊，还随机在现场抽了个客人上台唱歌。
临近中午1点，婚礼将要收尾。
方回和张静怡互换戒指，马上就要吃席了。
“方先生，你会永远爱她吗？不论富有还是贫穷，你都会在她身边不离不弃吗？”
司仪问话。
方回拿着一枚戒指：“当然。”
“那好，请为她戴上这颗象征爱情的钻戒。”
张静怡捂着嘴，泪光闪闪的看着方回，伸出另一只手，由方回把戒指戴到她无名指上。
司仪随之又问张静怡。
张静怡点点头，哽咽：“我也会的……不论怎么样，我都要一直在你身边。”
她不止一次说过这句话了。
以前是因为没有亲人，害怕再一次失去方回。
现在却是因为爱，因为割舍不开。
“好，请帮他戴上戒指。”
“嗯。”
张静怡重重点头，擦了下脸上的泪珠，把戒指戴到了方回的无名指上。
浪漫礼乐响起，紧跟着是一片掌声。
“滋滋——”
“哔——”
突然。
大厅中，一阵电流音过后，刺耳的音响声传遍四周。
这变故来得突然，四下皆愕然。
“音响坏了？”
“是吧。”
“真是的，好好的气氛都破坏了。”
“但我真的饿了。”
“你是真的饿了。”
“......”
“我小时候，这个梗还抱过我呢。”
“你这个梗也抱过我。”
“......”
短暂的愕然后，众人又吵闹起来。
好在司仪训练有素、经验丰富，说了些‘好事多磨’、‘婚后生活响亮到连音响都炸了’之类的话，迅速控场。
大厅中慢慢安静下来。
音响声也停了。
“那好，方先生和张小姐的婚礼仪式至此结束，让我们用最后一次热烈的掌声祝福他们！”
司仪面带笑容。
方回握着张静怡的手，朝着台下客人鞠了一躬。
掌声响起。
各处的服务员开始传菜。
“哔——”
突然，刺耳的音响声再一次传来。
所有人都愣住。
下一秒，方回和张静怡的声音，在大厅中响起。
“方回，这样的日子我过够了，每天都要面对警察，每天都要深思熟虑自己说的每一句话……我真的很怕。”
“那不然，我去自首？”
“......”
自首。
这个词清晰的传入众人耳中。
一张圆桌上。
周潮升眉心一跳，急忙对一旁的孙健安说：“快点让刑警队的人封锁这里，可能是李明来了！”
喜台上。
方回和张静怡互相看着对方，牵着的手渐渐握紧。
司仪站在一旁，一脸懵逼。
自首？
节目效果吗？
还是说......司仪看向方回，咽了口唾沫。
“胡说什么！”音响中，张静怡的声音再度响起，“我怎么办？我问你我怎么办？”
“你可以......平安快乐的再过一生。”是方回的声音。
“绝不可能。自首的事以后不能再提，警察还没有证据，更别说完整的证据链了，不能抓你。”
“可，能躲一辈子吗？”
“能。”
“......”
“李明来了。”方回捏捏眼角，对张静怡说，“窃听器的录音，原来是要留到今天用。”
“我们现在怎么办？”张静怡问。
“等着吧。”方回看向台下，孙健安已不见了身影。
音响中。
伴随着电流音，对话声一句句传来。
“周兰也该死，她做了那么多坏事，不死才可惜。”
“我知道，只是让你跟着受委屈了。”
“我们结婚吧。”
“结婚？”
“对，我们在一起组建家庭，这样你就不是没有牵挂的人了，以后做事情就不能再冲动。”
“死了一个周兰，警方还查不到你头上，但你气性大，很难说不会再去报复李明……”
“我要跟你结婚。”
这一段对话，还被人剪辑过。
听上去。
就像一个罪犯，哄骗了一个无知少女一样。
场上所有人，看方回的眼神已经有点不对劲了，可让方回感到奇怪的是，酒店的工作人员，竟然还没有关闭音响。
任由这段对话，传到大众耳中。
“你们先跟我走。”周潮升阴沉着脸走过来，对方回说，“我先带你们回警局。”
“也好。”
录音出现的突然，这大厅里已经不安全了。
方回点点头，牵着张静怡的手，跟着周潮升往外走。
快到门口时，周潮升回头。
“方回，用窃听器录音，引诱李明现身的事，除了我，你没跟其他人说过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