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早晚的事。”张静怡一边穿外套，一边说，“躲不掉的事情，还不如早点面对。”
“也好。”
方回点了点头，牵着张静怡的手出了门。
不过。
张静怡那辆车十年没开，落满了灰不说，估计里面的零件什么的也不能用了。
下楼前都想着怎么应付周潮升，倒是忘了这件事。
两人作为车祸家属，是不敢开这辆车。
最后还是打车去了警局。
到地方后，方回和张静怡轻车熟路的走进会议室，见几位警察围在桌前，正在看一条视频。
是一位短视频博主，在逗引平台发布的一条探店视频。
博主的昵称叫【大胃王斌斌】。
要了满桌饭菜，挑战一个人全部‘清盘行动’。
视频中有那么几秒，连续两次出现同一个戴着鸭舌帽的高瘦男人。
男人第一次出现在镜头中时，手里提着个暖壶，径直路过，随后便出了镜头。
第二次出现时，男人扭头看了眼镜头。
眼神冷漠。
看得人后背发麻。
只短短的瞬间，方回便认出男人的长相。
——李明！
视频戛然而止，周潮升抬头，对方回说：“是我们一个同事，昨晚刷视频的时候看到了李明，然后我们几个去了这家店。”
说着，他指了指屏幕上被暂停的视频画面。
视频左下方有两句话。
【365天周游全国之第42天，来到了美丽的繁茂之都——林荫。】
【今日份探店——牛蛙王子。】
这家餐馆，方回和张静怡也去吃过，味道不错，量大实惠，在小县城中颇有名声。
周潮升说道：“昨晚我们去了这家店，还调了监控，确认是李明回了林荫。”
“那他后来去哪儿了？”张静怡问。
“......”
全场沉默。
张静怡皱了皱眉：“怎么了？”
“监控拍到，李明吃完饭就出了餐馆，一路往东走，但在穿过一段小胡同时消失了。”周潮升脸色难看。
“消失？”张静怡眉头紧皱，“意思是那边没监控。”
“嗯。”
周潮升深吸一口气：“不过已经派了人去那边摸查，应该很快就会有结果的。”
“又是很快。”张静怡嗤笑一声，“抓不到人的话，又要怀疑我男朋友是吗？”
话落，室内一片死寂。
几位警察愣愣的看着张静怡，有一些满脸怒容，有一些自知羞愧的低下了头。
连方回都没想到，张静怡会突然来这么一句。
“怎么了？”方回晃了晃张静怡的手，小声说道，“这边正忙呢，说这些做什么。”
“周潮升，我们认识二十年了，方回是什么样的人，难道你还不清楚？”张静怡脸色难看，“抓不到人就来怀疑他？”
“怎么还来劲了呢？”方回啧她一声，对周潮升比划嘴型，“我先带她出去。”
周潮升点了点头，又惆怅的点了根烟。
出了会议室。
方回压着声音问张静怡：“你怎么了？这事说起来就怪李明，你埋怨潮升干嘛？”
“那他也不能时不时的就怀疑我们啊！”张静怡大声道，“我们两个才是受害者。”
方回捂脸，哭笑不得：“你小点声，过去十年我在医院躺着，还不多亏了潮升和孙爱去看望你吗？”
“我知道，我也感谢他，但是……”张静怡叹了口气，“那他也不能抓不到人，就来怀疑我们啊。”
“他有他的苦衷。”方回顿了下，说，“何况李明一而再、再而三的栽赃陷害，他作为警察，总得找我问问清楚吧？”
“哦......”
张静怡闷闷的不说话了。
会议室门口，周潮升躲在里面，听着门外的两人说完话，重重的叹了口气。
他摇摇头，来到门外。
“呀？”方回没想到周潮升会出来，挠了挠头，“那个，潮升，你别太在意，我已经狠狠的教育过她了。”
“没有，是怪我。”周潮升握了握拳，突然说，“我能单独和张静怡聊两句吗？”
方回看了眼张静怡：“那你……？”
“有什么好聊的？”张静怡还是黑沉着脸，“如果要审讯我，可以把我带到审讯室去！”
“没事，就”，周潮升一脸为难，“就随便问点事情。”
“......”
“行吗？”
“哎呀，行吧行吧。”张静怡不耐烦的摆了摆手，实际上，此刻心跳已是怦怦的加速。
沉默片刻，方回点了点头，指向会议室：“你们聊，我先进去。”
方回走进会议室，听到后面传来张静怡的声音。
“你说你是怎么想的？怀疑受害者？怀疑一个植物人十年的人，还是怀疑一个疯了的人？我们都该死是不是……”
方回回过头，见会议室中，众人都是脸色难看。
他双手合十拜了拜：“抱歉啊各位，我对象她……咳咳，说话的时候是有点冲。”
“算了吧，不能怪你们。”有位警察盯着电脑屏幕，喃喃道，“十年未能落网的凶手，让人心焦啊。”
“但你们不觉得，李明突然出现在这家店里，行为很可疑吗？”方回突然说道。
“可疑？”刚刚说话的警察回过神来，愣了一下，“恰好被短视频博主拍进镜头，是巧合吧？”
“短视频是巧合，但他为什么去这家店？”方回说道，“我记得这家店在县里很有名，基本上每天都客人爆满。”
“他也要吃饭啊。”有个瘦瘦的警察说道。
“他大可以买泡面，又或是找个人少、隐蔽的饭店，怎么会到这么一家爆火的餐厅呢？”方回质疑道，“他一个连环杀人犯，就不怕被发现？”
“这......”
众警员沉默。
方回又看了眼暂停的视频画面，说道：“要么，他来这家店，要见一个人。”
“是周兰？”瘦瘦的警察说。
“应该不是。”方回脸色凝重的摇摇头，“周兰假死，现在比李明还要小心，一定不敢暴露在大庭广众之下的。”
“那还有谁？”瘦警察皱起眉，“还有谁，能让一个杀人犯，在潜逃回国后不顾一切的相见？”
“还有一种可能。”方回再次开口，指着视频里的李明说，“他故意暴露在监控里，吸引我们的注意力。”