除了中间去过一趟医院换药，便再没走出过警局大门。
更多的时候，是警方不让他走。
有几次，他想陪张静怡去超市买点东西，都被警察拦住了。
对于这些事，张静怡毫无怨言，每天和方回腻在一起，脸上都带着甜甜的笑容。
她说，等这次事情之后，就带方回回家，看看新买的红被子。她还联系了婚纱店，等这次之后，带方回去试衣服。
夜里，她对方回说，身边的朋友都结了婚，伴郎伴娘不好找，总是为这事发愁。
大多数时候，她脸上都带着笑容，想到和方回婚后的生活，便止不住的开心。对她来说，她终于又有家人了。
或许还会生两个孩子，一个小男孩，一个小女孩，都萌萌的，会喊她‘妈妈’，会喊方回‘爸爸’。每每想到这儿，心尖便一阵发软，笑容也更明显了些。
张红霞送到医院后，似乎是打草了惊蛇，真凶蛰伏起来，始终不露痕迹。
终于，一周后，小王和孙爱来到会议室，手里捧着一堆文件。
方回正喝着水，见状一愣：“找到凶手了？”
“没有。”
孙爱放下手里的文件，说道：“这些是10年前的医院档案，顺手带来的，你不用太在意。”
“是我植物人的事？”方回追问。
沉默片刻，孙爱点了点头，说：“初步判断，10年前，你变成植物人的时候，不是在林荫县住的医院。”
整整七天，她和小王把医院档案室翻了个底朝天，就是找不到丝毫和方回有关的记录。
就算档案室更新迭代，也不可能更的这么新。
唯一的可能，就是当时，方回直接被送去了外地，甚至外省。
“那是哪儿？”方回从来没想到，还会有这种可能。
孙爱无奈的摇摇头：“地区太大，没办法往下查了，只能等周潮升回来，或者等张红霞醒来。”
这七天，张红霞还在昏迷，方回甚至都怕她也变成植物人，那样，能得知真相、乃至于抓到真凶的希望，可就渺茫了。
方回沉了口气，问：“周警官他们还没回来吗？”
“已经联系不上了。”孙爱担心，“问过那边当地的同事，听说是孙健安，带人追到了深山老林里，现在……还不知道他们那边的情况。”
她抿抿嘴，说：“我有点担心，怕这是凶手下的套……毕竟，你母亲在警局里都出了事。”
话落，有些沉默。
一直没开口的小王摇了摇头：“孙哥从警多年，经验丰富，想来不会有事的，可能过几天就回来了。”
“他们去了哪儿？”一直以来，方回也没问过。
孙爱情绪低落：“h省。”
“那么远？”方回起身，望向北方，“这个季节，那边很冷了吧？”
“别多想了。”小王跟着起身，安慰惆怅的两人，“做我们这一行，都是常有的事，没事的。”
希望他们没事。方回默默想着，不只是因为他们知道内情，更多的，只是单纯的担心。
中午时，派去北都抓钱树明的一队警察回来了。
方回去问了下情况，得知这人就特么是个彻头彻尾的骗子。
那份报纸，是钱树明故意伪造，用来骗学院女学生的。用这个手段，不少人被他骗上床。
朱白雨交代方回‘换脑’一事，也是钱树明从未想到的，巧合之下，为了掩饰自己的骗局，也为了让方回帮他哄骗曾敏，钱树明才说了那些话。
为的就是让方回相信，世界上真的存在换脑手术的成功案例。
换脑是假的，至少目前来看，方回是被骗了。
为了这事，方回十分郁闷，总忍不住质疑自己怎么这么傻逼？这么离谱的事也能相信？
每当这时候，张静怡就笑他：“你还是医学生呢。”
然后抱住他，亲他一下，安慰他：“但这不怪你，世界上的每个人，都有一个适合他的骗局，那些自以为聪明的，只是还没遇到而已。”
说完这些，张静怡还要问方回：“你知道我的骗局是什么吗？”
方回猜了猜，猜不到。
张静怡笑着说：“我的‘骗局’，是你的心。”
“......”
“好土的情话。”方回微红着脸，笑着说道。
几天后。
周、孙二人还没回来，倒是张红霞先醒了。
这天，方回和张静怡，一起到了张红霞的病房。
她看上去十分憔悴，嘴唇惨白，脸上毫无血色。眼神空洞的，望着天花板上的白色灯罩。
“说说吧。”小王在一旁做笔录，问道，“你为什么要杀方回？”
“......”
张红霞沉默着，眼神飘到方回脸上，慢慢的红了眼眶，流下泪水。
小王皱起眉：“你还要保持沉默吗？这段时间你应该想明白了，是谁要杀你？又是谁在保护你？现在你儿子也在这，还有什么好隐瞒的？”
“......”
“说出实情，配合调查，争取减刑……你儿子的未婚妻也在这儿，或许有一天，他们愿意原谅你的话，等你出狱，还能见到孙子孙女。”
小王一番话落，张红霞眼神动了动。
见状，小王缓缓的说：“你杀人未遂，最多就待十年，现在配合调查，到时候在里边好好表现，待不了几年的……60大寿之前能出来。”
张红霞今年52岁。
张红霞合上眼睛，泪水滑落：“杀我，大概是他做过的，最错误的一件事了。”
“他？他是谁？”小王追问，病房中众人屏气凝神。
孙爱看了眼方回，之后目光落到张红霞脸上。
方回有些紧张，呼吸微乱，这时一只小手握住他的手，温暖而又力量。他看向张静怡。
片刻，心安。
“妈。”
“......”
“说吧。”病房里，方回声音响起，“真凶是谁？”
张红霞泪水直流，哽咽道：“我也不认识他。”
“......”
方回皱起眉：“可能吗？为了一个不认识的人，对自己的儿子下杀手？”
张红霞激动的睁开眼，语出惊人：“因为我不是你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