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看来你们在这八个月里你们还真没闲着。”楚渊想着这六个平时没有一点存在感的人，实在想不出他们是怎么混到一起的。“能和我说一下你们……你们是怎么有离开的想法的？”
“我们追求光明，我们要让上神看到我们虔诚的的膜拜，我们需要一个离天空更近的地方。”回答楚渊的是张子凡，楚渊没注意到他是什么时候爬起来的。
事已至此楚渊也不能如之前设想的一样通过赶走张子凡一个人去威慑其他要走的人，这一次要走六个人让他感觉到了难以应付。
“上神？”吕乐听出了问题，“上神是个什么东西？”
吕乐话音未落张健康突然扑向吕乐，因为毫无准备吕乐被撞了个结实，仰面摔倒在地，而张健康却并没打算停手又举拳打向吕乐面门。
此时楚渊才反应过来，转身一个侧踢把张健康从吕乐身上踹了下去，正准备再对付可能的威胁张子凡时却看到张子凡和其他四个人正站立原地双手合十念叨着什么，楚渊这才意识到他们这是进行着某种宗教仪式。
吕乐爬起来正想还手时看到那五个人的行为也瞬间熄火，而后更吕乐惊讶的是刚被楚渊踹倒的张健康爬起来也双手合十正跪在吕乐面前嘴里念念有词，吕乐没想到会是这么个状况自己反而后退了两步。
“可以和我介绍一下你们神圣的上神吗？”楚渊也学着他们双手合十走到看门大爷尹向党面前尽量装作虔诚的问道。
“我们的上神……”楚渊发现尹向党不自觉的看向李红梅的方向，这让楚渊有些意外，这个举动证明这个李红梅应该是这六个人里的中心人物，“我们的上神主宰一切，给我们方向和指引。”
楚渊暗暗吸了口凉气，他故意选了岁数最大文化最低的尹向党得到的结果也是他想要的只是他确实没想到李红梅是这几个人的中心人物。
“你们的上神有名字吗？”一直不在人多的场合多说话的欧阳静突然向离她最近的张子凡发问。
“以一切凡人能想到的名字称呼上神都是对上神的亵渎！”张子凡恶狠狠的看了一眼欧阳静，之后又马上恢复了双手合十的状态。
“对不起，对不起。”欧阳静马上学着他们的样子双手合十，“可以和我描述一下你们上神的伟大吗？”欧阳静觉得由她问那六个人的戒心会轻一点，她也想知道这些人信了个什么教。
“我们上神的伟大无法描述，上神全知全能主宰现在过去和未来，事实证明上神是世上唯一的神，只要真心相信上神就会得到永远的光明。”张子凡说着眼角竟流下泪来。
“信了个什么东西，明显是神经不太正常！”吕乐看着嘟囔了一句谁知刚才还跪在他面前的张健康再次突然暴起扑向吕乐，这次由于距离拉开了不少而且吕乐也有了心里准备张健康跑到一半就被从刚才就憋了一肚子气的吕乐一脚踢在了小腹，张健康应声倒地捂着肚子动弹不得。“你们这是有病，还自己编出了个神来！”吕乐看着地上的张健康继续骂道。
“你敢亵渎上神！”尹向党和张子凡听到吕乐的话同时暴怒一个跳起扑向楚渊，一个搬自己的椅子想砸吕乐，只是还没等动手就被身旁的楚渊和欧阳静瞬间击倒。
“对不起，吕乐只是还感知不到上神的伟大，请你们原谅他。”楚渊放倒了张子凡后双手合十走到李红梅身边，“我想知道怎么能加入你们。”
“只要真心相信上神的人都会得到上神的庇护和保佑。”李红梅的表现远比那两个男人淡定的多。
“真心相信上神有没有什么要求。”欧阳静双手合十透出十分的谦卑。
“不可做对上神不敬的事，不可说对上神不敬的词汇，不可有对上神不敬的思考。”李红梅说着刚刚被放倒的三人同时站了起来，只是还没等楚渊有什么反应那三人也同时和李红梅一样双手合十看向头顶。
“我没有冒犯上神的意思。”欧阳静这次对着李红梅微微躬身，“世上只有上神是真神吗？做什么事是对上神不敬？”
听欧阳静这么说张子凡又凶恶的瞪了欧阳静一眼，可李红梅只是一个眼神张子凡就马上回到了双手合十仰头看天的状态。
“上神是这世间唯一的神，全知全能主宰过去现在和未来的一切。”李红梅说着把合十的双手用力的举过头顶动作极其夸张。“之前所有愚民相信的所谓神明都是虚幻，他们没能阻止核战争，也没能给我们带来光明。”
楚渊真心感叹李红梅这个半农村妇女是怎么做到用半个月的时间自创了一个一神教的，创了教还自招了五个信徒，楚渊自知肯定做不到。
“上神是男性还是女性？”欧阳静继续问李红梅。
“以世人的认知描述上神是对上神的亵渎。”李红梅的表现和楚渊记忆里书上描述的先知一模一样。
“好，你们打算什么时候出发？”欧阳静正要继续发问楚渊抢先问道。
“我们需要长途旅行的食物和水。”这次回答楚渊的是高子怡，楚渊猜测着这六个人的分工，“我们要去北山，需要准备至少一个月的食物和水。”
“水没问题，食物嘛……”楚渊算了算现在的食物总量，在这期间他也想好了他要克扣这六个神经病的数量，“食物你们只能带走现在剩下的食物里本来要分给你们那部分，应该不够你们吃一个月的何况你们还要付出体力步行。”
“我们可以等……”高子怡还没说完李红梅只是装作清了清嗓子高子怡就马上闭嘴恢复了刚才双手合十一言不发的状态。
“我们只要一个月的食物，没有其他要求，拿到食物后我们即刻出发。”李红梅这次的语调多了一点阴沉。
“现在确实没有那么多能让你们带走的食物，除非你们自己去地下实验室拿。”楚渊也觉得他们的脑子大概是已经坏了，刚才自己已经拒绝的非常清楚了。
“好，我们自己去地下拿，世间万物都是上神缔造的，万物归于相信上神的人。”李红梅说完就离开了食堂后面五个也跟着她出去了。
“那个……”吕乐一直称呼李红梅为刘嫂，可李红梅这么一闹吕乐一时不知道该称呼她，“你们什么时候进地下实验室？”
“明天一早。”李红梅回答的干净利落。
“今天晚上你们要不要先体验一下这几天外面夜里的气温。”吕乐这一问却让李红梅停下了脚步。
“我们还要带一些物资和额外的衣服。”李红梅回头看着楚渊。
“额外的衣服和物资你可以去地下实验室找陈冬想办法，这个我帮不了你们，这些东西归属于这里的所有人，你们不能带走。”
“世上的一切归属于上神。”说罢李红梅带着其他五个人上了二楼。
“看来真心相信上神也会冷！”吕乐看那六个人上了楼后才玩笑了一句，因为刚才张健康的一扑现在后背还是有点疼。
“在坐的还有没有和他们一起信这个什么上神的。”楚渊问道，剩下的人面面相觑没有一个人承认。“你们谁知道他们创造的这个宗教叫什么名字？”
“好像是叫什么光耀教。”常远回答了陈冬。
“他们给你传过教？”
“传过，那个高子怡和我聊的，就是后来他们可能觉得我加入会亵渎上神，之后也就没再拉拢我。”
“难道是因为加入这个什么光耀教需要戒色？”楚渊这一问在场至少三对情侣同时脸红了。
“一神教，没有塑像崇拜，真心相信就有庇佑，他们还直接创造了一个比较先进的宗教。”欧阳静汇总了一下刚才收集到的信息。“那个李红梅之前是不是有其他信仰？”欧阳静怎么也不相信他们能在八个月创造出一个全新的信仰。
“李红梅应该是信过景教，这十几年里景教在咱们省农村的传播相当快，我好像记张健康家也有景教的标志。”吕乐是在场所有人里最了解收费站老员工的人。
“这就说得通了，他们觉得之前的信仰没能拯救自己，所以在之前信仰的基础上想象出了更高等的神明，这样就又有了精神寄托。”欧阳静说道。
“除了景教，他们的动作不也有梵教的影子？”赵虎补充道，“我母亲笃信梵教所以我看他们应该也用了梵教的动作仪式。”
“可以，没事给自己捏了一个宗教，有才！”楚渊总结性发言结束后走到了食堂的正中央。
“现在我想听听各位的意见，是不是同意他们走。”这是楚渊第一次和所有人商量处理站里的事情，楚渊说完所有人一起陷入沉默。
“我……”吕乐第一个应声可我字说出就没了下文。
“随便说，本来就是征求意见。”楚渊往吕乐身边走了一点。
“我……”吕乐叹了口气，“我觉得如果朱站长在不会让他们走。”
“我也觉得朱站长不会让他们走。”楚渊拍了拍吕乐的胳膊，“吕站长，说说你自己的想法。”
“我觉得应该放他们出去。”吕乐下了很大的决心才说出口。
“好！都说说自己的意见，以后就咱们几个相依为命了。”楚渊想让这次讨论不那么沉重。
“我也觉得应该放他们走，既然他们要走就别留了，留下也可能是祸害。”宁萍平时说话很少用这么狠的词，这次应该是真动了气。
“好！这个我也同意！”楚渊暗想一会儿要问问宁萍，是不是李红梅也对她传了教并说了什么刺激到她的话才惹得宁萍这么生气。
“韩医生，你呢？”现在所有人都知道韩良的身份独特，所以楚渊特意问韩良的意见也没人感到奇怪。
“让他们走呗，死外面还不用咱们埋。”韩良一副事不关己的表情。
在之后的半个小时里站里剩下的几个人都说出了自己的意见，结果统一的让楚渊有些诧异，除了欧阳静只说和他的意见一致以外几乎所有人都明确的同意让那六个人离开。
“现在结果很明确了，让他们走。”楚渊长叹了一口气，吕乐表现的更难接受这个结果。
“郑洁，常远，韩良，吕乐，杜洁，朱敏敏，张辰，赵虎，宁萍，张熙若，张岚瑾，欧阳静，对还有小雨，小雪和我。”楚渊念了一遍还在站里连大带小十五个人的名字，“这次咱们统一决定让他们六个人离开！”楚渊说完所有人再一次陷入长时间的沉默。
“我去通知他们，明天早上就可以离开了，在他们离开前我也会一直监督他们……不要带走不该带走的东西。”还是吕乐第一个打破了沉默，说完后他就独自上了楼，所有人人都理解他此时复杂的心情。
第二天一早天刚亮楚渊和吕乐早早的等在了楼门口，两个人都顶着浓重的黑眼圈，昨天两人都是一夜未眠，一个小时后其他人也陆续来到了一楼门厅，可是要走的光耀教的六个成员却迟迟没有下楼。
“这是改主意了？”楚渊困得厉害本打算送走他们后再睡一会儿，他看了看吕乐猜吕乐也是一样的想法。
“要不要上去催一下？”韩良有些不耐烦，其实他能出来送那六个人已经出乎了很多人的预料。
“等着吧，不一定真后悔了，咱们上去反而弄得他们不好留下了。”郑洁这几天明显活泼了很多。
“还是你们女人的情商高。”楚渊打着哈欠，弄得自己泪眼迷离。“不然你们也散了吧，这么多人送行，送不走不也很难看？”
“确实，都散了吧，他们要走就走想留就留吧！”吕乐和其他人都被楚渊的哈欠带出了连锁反应。
正在众人将要散去的时候，楼上突然传来一声尖叫，之后又是几声尖叫，最后是高子怡的大喊，“快来人！先知死了！李红梅死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