马秀芳盯着秦野，一瞬间觉得自己是不是眼花了。
“你咋来了？”
他的声音抬高了几个调，粗厚嗓音里满是不可置信。
秦野笑了笑，理了理衣襟，把塑料袋往地上一撂，发出“啪”的一声。
他的笑容里带着一丝莫测高深，又掺杂着几分懒散，“怎么？见到我不高兴？”
马秀芳没搭腔，眼睛已经直勾勾地盯着那袋子，“这是什么玩意儿？你背这些东西跑我军营干啥？”
秦野不说话，只是从袋子里随手拎出一只瓶子，径直往桌上一搁。
所有人都下意识地屏住了呼吸。
“盘尼西林。”秦野笑眯眯的说：“要多少有多少。”
话音刚落，整个帐篷里安静得像死了一样。
秦野也不卖关子，伸手从袋子里掏出一盒…包装完好的盘尼西林注射液！
这可不是一支两支，而是一整盒！
马秀芳感觉自己的下巴真的要脱臼了。
他一把抢过盒子，反复翻看，那熟悉的包装，那清晰的英文标识，他感觉自己像是在做梦.
这小子，是从哪弄来的？
这可是比金子还珍贵的玩意儿！
莫非他是哪家隐藏的富商子弟？或者…是日本人派来的奸细？
不对，日本人要是真有这么多盘尼西林，早就拿出来邀买人心了，怎么会白白便宜了他？
“一句实话——这玩意儿哪来的？”
他的眼神中忽然夹杂了几分激动，“别告诉我你是从天上掉来的神仙！”
“哪那么多废话。”
秦野却不见一点惧意，反倒拉开了马秀芳桌边的椅子，悠闲地坐了下来，“你只需要知道，我……有门路。”
马秀芳的喉结明显地上下滚动了一下。
市面上别说一瓶盘尼西林了，现在连个包装瓶子都抢不到。可面前这小子，居然能拿出这么一整袋？
“这东西……”马秀芳也不傻。
他的语气终于缓了下来，但怪异的神色依旧未散，“该不会是假的吧？”
秦野咧了咧嘴，心里暗笑，“你以为我是来骗饭的？”
“来人！”马秀芳干脆利落地一挥手，“把牛医生叫过来！”
牛医生不过几分钟就赶了进来，浑身裹着厚棉袄，脸却好像冻伤了一样通红。
他一进帐篷，余光瞟到桌上的瓶子，脸色忽然一变，“将军，这、这是盘尼西林吧？”
“废话少说，给老子看看是不是货真价实。”
牛医生没多话，带着几分战战兢兢地捧起盘尼西林，先看了封装，然后又小心翼翼打开了瓶盖，用专门器具取了一微滴装进一早备好的试剂瓶里。
1931年的奉天，西医的普及程度还远远不如后世。
像盘尼西林这种“神药”，更是只有少数洋行才能搞到。
而且，由于日本人的封锁，市面上的盘尼西林大多是假货，要么是过期药，要么是根本不起作用的淀粉。
帐篷里没人说话，所有人盯着那片试验，连呼吸都刻意放缓了几分。
灯光下，药液渐渐与试剂融合，反应……分外理想！
“太厉害了！纯度极高，绝对是高质量的盘尼西林！”
牛医生像个见到奇迹的教徒，激动得连声音都颤了起来，“比咱们之前拿到的那些洋人的药也不知道强多少！”
旁边的军官们一听，直接炸了锅。
“不是真的吧？咱们奉天这样严防死守的地方，哪还有这么好的盘尼西林？”
“他不会真是神仙吧？！”
“真这么牛的话，军营这些兄弟有救了！”
而马秀芳却忽然挺直了脊背，他逼近秦野两步，目光狠狠盯住，“你这药要多少钱？”
秦野心里暗自盘算，1931年的奉天，这兵荒马乱的年月，一支盘尼西林在黑市上能炒到十块银元。
可现在，就算你拿一条小黄鱼——也就是一两黄金——都未必能换到一支。
毕竟这玩意儿在乱世里，比金子还珍贵。
但这对他来说，也就是几十块钱一支的成本，批量拿货更便宜。
他来这可不是为了赚钱，而是为了找个靠山，在奉天这地界站稳脚跟，别哪天被街头的警匪或是趾高气扬的日本兵给咔嚓了。
秦野摆了摆手，一副满不在乎的样子，“钱不钱的，提那玩意儿多俗,这些都不要钱。”
马秀芳盯着秦野恨不得把人看穿。
“你小子什么意思？这东西不要钱，难不成是打算白给我？”
秦野勾了勾嘴角。
“将军，这药不是为了给您看病的，是给您解决问题的。我这人讲究交朋友，不图银子。”
帐篷里的空气瞬间安静得诡异，几个随侍的军官面面相觑。
他们原以为这是打算来大发财的商人，但听秦野这意思，却全然不像。
白送盘尼西林？
放在这年头，谁信？
“就冲你这句交朋友的话，老子认了！”
下一秒。
马秀芳一拍桌子，声如洪钟，震得屋梁上的灰尘都簌簌落下，“药是药，银子是银子，兄弟归兄弟，买卖归买卖！这道理，你小子不会不懂吧？”
秦野嘿嘿一笑：“马将军爽快！那小弟还真有个不情之请。”
“说！只要老子能办到的，一定给你办了！”
马秀芳大手一挥，豪气干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