铃铛塔里有秘密。
林杉十分确信。
假冒的信徒控制了真正的勇者，凤王的意志在人间遭到了扭曲，甚至连它的存在也被它的信徒刻意抹去。
这看起来是一个大秘密，要不要去探寻呢？
距离蒂安希攻城还有不到三天，林杉还是决定以仙子精灵的生命为重。
凤王的助力固然重要，但是还没有重要到要牺牲仙子精灵来换取它的青睐。
烧焦塔下的财宝不明，铃铛塔中如今又波谲云诡，难以琢磨。
林杉揉了揉额头，恨不得把这三天掰碎成三百天来用。
“咚咚咚。”
不轻不重的敲门声响起，沉稳的男声在门外呼唤。
“施主，住持有请。”
“好，稍等！”
弃世猴和谜拟丘钻入阴影，林杉在卫生间内打理好假发和衣服，确保自己胸前的二两肉和昨天没什么区别（脂肪的大小真是很难把控啊可恶！），这才打开门，向门外的和尚问好。
“拜托您带路了，大师。”
来带路的和尚是昨天宴会中表演的一员。
他应该是知道那些七彩的雾气和圣水都不过是舞台的布景，对林杉这位假冒的神眷者不甚在意。
刚好，林杉也不是很想理他。
他脑子里有太多的事情要想，还要在走路时牢记铃铛塔的布局，根本没时间和他攀谈。
铃铛塔总共有九层，第十层是凤王的祭坛，每一层的层高都在3米左右，从塔底往上走，是一段非常漫长的路程。
从一层到五层，铃铛塔内都是朴实的纯木建筑，四处供奉着不同造型的凤王神像。一些衣着朴素的平民跪趴在这些神像四周，低声祷告。
在路过第五层的时候，林杉的脚不小心踢倒了一筐橙橙果，那是一名老妇的供奉。
林杉将橙橙果扶起来，装回竹篮，听见那名衣衫褴褛的老妇虔诚的祈祷。
“凤王啊，保佑我儿平安归来。”
唉，大概又是一名训练家的母亲吧。
看她的年纪，她儿子大概已经死了很久了。
林杉叹了口气，将那筐橙橙果恭敬地放回老妇身边。
每年总是有很多训练家受联盟转播的各大对战竞赛的煽动，刚满十岁就信心十足地踏上“成为宝可梦大师”的旅程。
但其实，在没有知识、没有资源的背景下，这些十岁小孩除了耗尽自己家里的财力、为友好商店和野生原野区贡献一些营业额以外，并不会有什么作为，大多数都饿死或战死在了野外。
这也是为什么大木博士一定要普及宝可梦图鉴的原因。
不了解精灵，不了解属性，不了解特性，你当什么训练师？
说句难听的话，如果没有爱管侍，林杉照顾六只精灵都费劲，更别提给自己和精灵安排训练计划了。
一天既要旅行，又要训练，还要做一日三餐，还要留意宝可梦的身体和心理状态，林杉这个自带超大知识储备的穿越者都自顾不暇。
这些没上过学的孩子又能做得有多好？
你连贵一点的饲料都买不起，连宝可梦的身体健康都只能依靠宝可梦中心的偶尔检查，你指望自己的宝可梦跟人家精心饲养的精灵对抗？做什么白日梦！你又不是凤王指定的智爷！
除非你养鬼系，可惜鬼系在野外非常稀少，饲育屋里的鬼系宝可梦价格也比普通精灵贵上一倍不止。
联盟高层和贵族的小孩一生下来就有珍稀的精灵陪伴他们的成长，踏上旅程之前都会经历系统的学习教育，精灵的饮食和调养都不需要他们自己费心。
这些平民和那些富贵小孩相比有什么优势？
大木博士的图鉴也好，林杉的野生原野区也好，本意都是想打破这层坚固的壁垒，让这些孩子拥有更公平的起点。
可惜，大木博士的宝可梦图鉴还没有普及，林杉的计划也还没有启动。
“呵呵，大木博士……你知道从进塔到现在，有多少人低声祈祷大木雪成赶快被抓吗？”
超梦的声音再次打断了林杉的思绪。
林杉发现超梦非常擅长说一些他不爱听的话。
“我不想知道。”
“31个。从一层到五层，总共才只有53人在祈祷，其中还有一人希望大木雪成被碎尸万段，剁成肉酱。”
“我说过了，我不想知道！”
“你自己也知道自己在走一条不切实际的路吧？这就是你所谓的梦想？”
“你不是也想有梦想？”
“是，但我现在觉得，有梦想也许是一件很可怜的事。你看，没有人理解你，就连我也不理解。”
“好吧，关于梦想的第一课，超梦，梦想不需要被人理解。”
林杉站起身来，重新踏上通往第六层的阶梯。
第六层的装潢依旧是以纯木为主，但檀香味中混入了不太明显的香水味道，几个衣着华丽的人站围着一位年轻僧侣，低声交谈。
百变怪极佳的观察能力让林杉看到了那些人塞进僧侣手心的金珠，还有他们身后箱子里的珠宝。
他们不需要跪拜，僧人自然会为他们祈福。
行至第九层，凤王的雕像底座上已经镶满了各色的属性宝石，红色的眼睛是由两块硕大的火之石制成。
火焰在橙黄色的石体中跳动，像是凤王在发怒。
林杉自觉停下了脚步。
他看到了住持的禅房，那禅房边堆满了成箱的进化石和金币，如果不是墙上写着“功德”二字，几乎就是一只索财灵的巢穴。
“施主，这边请。”
没想到，引路的僧人并没有停下脚步。
林杉疑惑地望着头顶的阶梯，再往上走，不就是凤王的金塔了吗？
凤王的金塔周围没有墙壁，空然大师要和他在半空中坐而论道？十层楼啊，你不怕说着说着嘴里灌风？
见僧人没有为他解释的意愿，林杉只好按照他的指示，拾阶而上。
引路的僧人没有跟他上来，好像第十层是什么重要的需要权限才能踏足的地方。
这么机密的地方，你就这么让我上来了？！
林杉挠了挠头，看着席地而坐的空然大师和松叶，还有在风中翩翩起舞的舞女，更加疑惑。
这是干嘛，色诱我？让我加入你们的银趴？
老子现在是乔伊小姐啊喂！
凤王还在注视着人类呢，你们收敛一点啊！！
铃铛塔的塔顶面积不大，大概只有四五十平米左右，四四方方的一块平地，四角分别有四只石雕的凤王，每只凤王的嘴中都衔着一个硕大的透明铃铛。
金色的阶梯就在这块平地的正中央，阶梯周围有许多金色的枝条和平台，疑似是让凤王降落的地方。
空然大师和松叶就坐在那阶梯下对饮，五名脸色煞白的舞姬在他们周围舞蹈。
那五名女子是真正意义上的脸色煞白，脸上的粉比墙上的腻子还厚，林杉尴尬地转移了视线，不理解但尊重。
“啊呀，美丽的乔伊小姐来了！快来！这里有果酒，女孩子也可以饮用！”
松叶欢快地举起酒杯，向林杉打招呼。
他和空然大师对饮的桌案下铺了一层厚厚的红色毛毯，好像是火精灵的皮毛制成的，踩上去很温暖，就是让林杉有点心理不适。
火精灵和咩利羊不同，它不是产毛的精灵，所以想要让它的毛保持这样温暖的活性，那就得在它还活着的时候连皮带毛一起剥下来才可以……
而且这样的温度维持不久，过几天就冷了，所以这张皮应该是这几天刚剥下来的，既新鲜又热乎……
呕……
难怪凤王这么多年也不回来……
我要是凤王，我也宁愿跑到小山沟里窝着，给智爷当摄影师！
林杉维持着体面的微笑，忍住不适，跪坐在火精灵的皮毛上，感受温暖的毛发将他的小腿温柔包裹。
唉，造孽啊……
来道雷劈死他们这些老贵族吧！
“轰隆！”
林杉还没坐稳，一道惊雷就在金色的阶梯上轰然炸响。