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楚王朝,都城临安,烟火繁盛,人流如织。
东市的街巷里,一间不起眼的小食肆正升腾着袅袅热气,招牌上“锦味斋”三个大字,在晨光里透着几分质朴。
“锦葵,今天的蒸饼可都卖完啦!”
老伙计李伯从后厨探出头,脸上挂着心满意足的笑。
苏锦葵从灶前直起腰,擦了擦额头的汗珠,嘴角上扬:“卖完就好,看来我们这新做法还挺受欢迎。”
她模样清秀,眼眸里透着灵动与聪慧,身上系着的粗布围裙,也遮不住那股子对生活的热乎劲儿。
锦味斋外面,顾云璟正巧路过。
他身形修长,一袭月白长袍随风轻摆,只是脸色略显苍白,透着几分病弱之气。
身旁的小厮辰东满脸焦急,小心翼翼地劝道:“公子,您已经一天没吃饭了,要不就在这儿用点儿?”
顾云璟抬头,目光落在“锦味斋”三个大字上,神色有些倦怠。
他叹了口气:“就这里吧。”
其实,他对食物毫无欲望。
不知从何时起,厌食的毛病就缠上了他。
无论多精致的美食,都引不起他半分兴趣。
家里想尽办法,寻遍名医,搜罗各地佳肴,依旧毫无用处。
偶尔勉强多吃一口,便会呕吐不止,长时间下来,身形愈发消瘦。
辰东作为心腹,看在眼里急在心里。
顾家在临安城也是名门望族,却找不到能让公子开胃的食物。
临安城大大小小的铺子,他们都尝了个遍,可公子依旧对食物提不起兴致。
唯独这家锦味斋,上个月刚开,老板据说是个小姑娘。
辰东虽不抱太大希望,但想着来都来了,不妨一试。
门被轻轻推开,顾云璟修长的身影走进店里。
苏锦葵正在收拾桌椅,闻声抬起头,露出歉意的笑容:“公子,你来晚了,我们已经快打烊了。”
顾云璟闻言,下意识就要转身离开。
辰东见状,心里一紧,赶忙伸手拦住顾云璟,然后对着苏锦葵说道:“我们公子好不容易走到你们这儿,好歹给招待一下,哪有撵客人走的?”
辰东太清楚公子的性子了,他若走了,今晚怕是又要饿肚子。
再这样下去,身体怎么受得了。
既然来了这锦味斋,说什么也得让公子吃点东西再走。
苏锦葵无奈,只好招呼两人坐下:“两位公子,我们店真的打烊了,菜谱上的东西一样也不剩。”
“若你们实在想吃点什么,那我只能随便做,你们可别嫌弃。”
辰东看向顾云璟,眼神里满是期待。
顾云璟神色淡淡:“那就随便做吧,吃什么都行。”
反正他患有厌食症,对食物向来没什么好感,吃什么都一样。
“好嘞。”苏锦葵应了一声,转身快步走进厨房。
她在厨房里翻找起来,米缸见底,菜篮里的蔬菜也所剩无几,肉类更是没有。
思索片刻,苏锦葵决定做两碗素面。
她先将少许青菜洗净切好,又拿出仅有的一点儿面。
接着,往锅里添上清水,等水烧开后,放入面条,用筷子轻轻搅动,防止面条粘连。
煮面的间隙,她在碗里调好汤底,撒上一小撮盐、几滴酱油和香油,再撒上一把葱花。
面条煮好后,捞入碗中,浇上滚烫的面汤,最后放上翠绿的青菜。
不一会儿,两碗冒着热气的素面就端到了顾云璟两人面前。
辰东看着热气腾腾的面,不由自主地吞了吞口水。
他陪着公子饿了许久,公子不说吃饭,他也不敢吭声。
此刻闻到面香,早已垂涎三尺。
顾云璟本想习惯性地皱眉,可那浓郁的面香直直钻进鼻腔,直冲大脑。
不知为何,今天他竟不抵触,心底隐隐还有些期待,想尝尝这碗面的味道。
见顾云璟拿起筷子,辰东也迫不及待地吃了起来,吃得狼吞虎咽,三两口半碗面就下了肚。
顾云璟夹起一小筷面,动作缓慢地放进嘴里。
第一口,他没觉得厌恶,反而味蕾被瞬间激活,还想再吃。
紧接着第二口、第三口……不知不觉,一碗面竟被他吃得干干净净。
辰东摸着圆滚滚的肚子,打着饱嗝,一回头,瞧见顾云璟的面碗也空了,顿时瞪大了眼睛,结结巴巴地说:“公……公子,你吃完了?!”
顾云璟舔了舔嘴唇,细细回味着面汤的味道,只觉得鲜美无比,这是他生平第一次将饭吃得如此干净。
他意犹未尽地看向苏锦葵:“姑娘,这面可还有?”
苏锦葵摇了摇头,神色认真:“这位公子,面还有,就是你不能再吃了。”
辰东一听,有些恼怒:“你这丫头,为啥不给我家公子吃了?我家公子能吃你家饭,那是你们前世修来的福分。”
苏锦葵耐心解释:“并非是我不愿做,而是你家公子常年少食,若是猛然吃得太多,身体消受不了。我建议还是循序渐进为好。”
她一直在观察顾云璟,猜测这位公子应该患有厌食症。
今日能吃下整碗面,已然是奇迹,若不加节制,恐怕会适得其反。
顾云璟点了点头,“这位姑娘说得有理,那我下次再来。”
说完,他从怀中掏出一包银子,放在桌上,与辰东一同出了门。
苏锦葵拿起银子,打开一数,不禁瞪大了眼睛,整整十两!
她没想到,这位公子出手竟如此大方。
*
第二日,华灯初上时,顾云璟果然又来了。
他轻车熟路,还是在那个时间点,稳稳坐在了熟悉的位置上。
苏锦葵瞧见他进门,嘴角不自觉上扬。
今天她做的是一碗百合莲子粥。
厨房里,苏锦葵将洁白的百合一片片剥开,清洗干净。
那百合瓣饱满水润,宛如羊脂玉雕琢而成。
接着,她又取出圆润的莲子,轻轻去掉莲心,动作娴熟又轻柔。
锅里的水烧开后,她把淘洗好的大米倒入锅中,待米粥煮至半熟,再将百合和莲子放进去。
随着小火慢熬,锅里渐渐飘出香甜的气息。
这粥煮好盛出来,色泽乳白,米粒软糯,百合与莲子相互映衬,漂浮在浓稠的米汤上。
顾云璟接过粥,浅尝一口,温润清甜的味道瞬间在舌尖散开。
他的眼眸亮了亮,随后一勺接着一勺,没一会儿就将整碗粥喝了个干净。
和昨天一样,他留下一大包银子,才起身离开。
第三天,苏锦葵决定给顾云璟多添两个菜。
她精心烹制了一道“翡翠虾仁”,还有一道“金玉满堂”。
顾云璟面对这两盘色香味俱全的菜肴,胃口大开,风卷残云般将饭菜一扫而空。
临走时,照旧留下不少银子。
从那以后,每天同一时间,顾云璟都会准时出现在锦味斋。
一个月的时间里,风雨无阻。
他的变化显而易见,原本单薄的身形渐渐有了肉,脸色也愈发红润,举手投足间更有了翩翩公子的气质。
辰东看在眼里,喜在心头,对苏锦葵的态度,也从一开始的趾高气昂,变得毕恭毕敬。
苏锦葵坐在柜台后,拿着毛笔在纸上认真记着:“四月二十九。”
她知道,今天是这个月的最后一天,顾云璟已经在这儿吃了二十八天了。
加上今天,就是整整一个月。
她打开一个小箱子,里面白花花的银子堆得满满当当,都是顾云璟这段时间给的。
苏锦葵看着这些银子,轻轻笑了笑,又把箱子盖好。
这时,外面传来辰东的大嗓门:“苏姑娘,苏姑娘在吗?”
苏锦葵闻声,放下手中的笔,快步走了出去。
辰东摸着肚子,脸上堆满笑容:“苏姑娘,今天做什么好吃的,我肚子都饿的咕咕叫了。”
苏锦葵眼中带着笑意,说道:“已经准备好了,就等你们呢!”
话音刚落,顾云璟迈着步子走了进来。
他今日身着一袭蓝色长衫,身姿挺拔,在夕阳余晖的映照下,整个人仿佛都镀上了一层金边,风度翩翩。
苏锦葵瞧见他的那一刻,呼吸一滞,有那么一瞬间,她看愣了神。
等她反应过来,耳朵已经红透,像刚熟的樱桃。
她二话不说,转身匆匆进了厨房,端出早已做好的饭菜。
顾云璟看着桌上的饭菜,又看向苏锦葵,开口说道:“苏姑娘与我们一块儿用吧。”
苏锦葵一怔,下意识摆手:“我?我就不用了吧。”
往常她都是等客人吃完才用餐。
顾云璟见状,走到一旁,将小凳摆好,伸手示意苏锦葵坐下,座位就在他旁边。
苏锦葵脸颊微红,有些不好意思,但还是缓缓坐了下来。
这顿饭吃得与以往不同。
顾云璟吃得很慢,一举一动都透着优雅。
苏锦葵也小口小口地吃着,时不时悄悄留意顾云璟的动作。
半个时辰过去,几人都吃得差不多了。
顾云璟忽然从怀中掏出一个精致的小盒子,递向苏锦葵:“苏姑娘,这是送你的。”
苏锦葵连忙摆手拒绝:“顾公子,我不能收,你送我的已经够多了。”
说着,她将那个装满银子的小箱子抱了出来,“这里都是你这一个月来给的钱。”
“说实话,这钱太多了,我的饭根本值不了这么多钱。我拿走了我的那部分,多余的都还给你。”
顾云璟看着满满一箱银子,神色有些失落,声音也低了几分:“你都还给我?”
苏锦葵轻轻嗯了一声。
顾云璟微微皱眉,语气带着一丝委屈:“我以为这一个月以来,我们已经算朋友了,想不到苏姑娘竟这样见外。”
说到这儿,他拿着盒子的手不自觉紧了紧。
苏锦葵有些慌乱,急忙解释:“没有见外,我就是……就是不好意思收这么多钱,我……”
顾云璟突然打断她,深吸一口气,神色认真:“苏姑娘,我有话跟你说。”
一时间,两人之间的气氛变得有些微妙。
辰东瞧出不对劲,机灵地偷偷跑了出去。
顾云璟喉结动了动,吞了一口口水,鼓起勇气说道:“苏姑娘,我想……我想娶你为妻。”
“啥?!”苏锦葵惊得瞪大了眼睛,手中装银子的箱子没拿稳,“哐当”一声打翻在地,银子散落一地。
顾云璟看着她,眼神真挚:“我知道这很唐突,只是这一个月以来,我在你这儿感受到了家的味道。”
“我觉得,是上天指引我到这里来与你相识的,我吃着你做的饭,慢慢的喜欢上了你,我想一直跟你在一起。”
苏锦葵愣住了,足足有半刻钟都没回过神。
许久,她才缓缓开口,声音带着一丝颤抖:“顾公子,喜欢我的饭,还是喜欢我?”
“这个……不一样的。”
顾云璟闻言,急切地说道:“都有,我都喜欢!”
“我喜欢你做饭的样子,喜欢你的笑容,喜欢你的一切。”
苏锦葵听着这话,脸越来越红,像是天边的火烧云。
顾云璟再次将那个小盒子递到她面前,打开。
“这里面是我顾家的传家宝,今日送给你。”
苏锦葵惊呆了,看着盒子里那枚通身碧绿的扳指,她怎么也没想到,顾云璟会把顾家传家宝送给她。
这扳指一看就价值不菲,触手温润,散发着柔和的光泽。
可顾云璟不管不顾,非要把扳指塞到她手里。
而后,他红着脸站起身,脚步有些慌乱地走了出来,和早已等在外面的辰东飞也似的跑了。
苏锦葵拿着那枚扳指,站在原地哭笑不得。
她小心翼翼地将扳指收起来,找了个安全的地方藏好。
*
不远处,逍遥楼中,靠窗的位置上。
静安郡主赵灵芸目光紧紧跟随着顾云璟的身影。
身为雍亲王的女儿,她向来养尊处优,可在感情上,顾云璟却始终对她不理不睬。
她从小就爱慕顾云璟,可奈何顾云璟对她并不感冒。
身旁的丫鬟翠珠小声汇报:“郡主,奴婢打听过了,您前几日送去顾府的饭菜,顾公子都不曾食用。”
“他最近天天都在这个‘锦味斋’里用饭,听说还吃得不少呢。”
“哦?不吃我的,反而吃这里的?”赵灵芸柳眉一挑,眼中闪过一丝不悦。
她打量着不远处那不起眼的锦味斋,实在想不通,这家看起来普普通通的小店,能有什么特别之处。
“既然云璟喜欢,那我们就去店里瞧瞧。”说罢,便带着翠珠起身前往锦味斋。
一进锦味斋,苏锦葵立刻笑脸相迎:“客官想吃点什么?”
赵灵芸上下打量她一番,嘴角浮起一抹嘲讽,对翠珠低语:“想不到店家竟是个女的,怪不得云璟爱来。”
苏锦葵手上动作一顿,心里犯起嘀咕,她们口中的“云璟”,莫不是顾公子?
难道是顾公子的朋友?这么想着,她还是继续热情招待。
翠珠鼻孔朝天,问道:“你就是这家的老板?”
苏锦葵点点头:“正是。”
“把你们这儿的好菜一样来一份。”翠珠颐指气使。
苏锦葵面露难色:“菜太多,恐怕两位姑娘吃不完。”
“让你上你就上,废什么话?”翠珠眼睛一瞪,不耐烦道。
苏锦葵心里明白,这两人明显是来找茬的,但为了生意,也只能忍气吞声。
没一会儿,一道道色香味俱佳的菜肴就端上了桌。
翠珠小心地为赵灵芸布菜。
赵灵芸尝了一口,不得不承认,味道确实不错。
可这美味不仅没让她开心,反而让她心里愈发不是滋味。
一个模样娇俏的老板娘本不足为惧,可若是再加上超绝的做饭手艺,那可就是心腹大患了。
毕竟,她可是打听到,顾云璟这一个月来,每天雷打不动地来这儿吃晚饭。
刚才瞧见顾云璟红着脸从店里出来,一看就有猫腻。
赵灵芸越想越气,她堂堂郡主,竟比不上一个小小饭馆老板娘。
想着,她突然将口中食物吐了出来,装出一副恶心难受的样子。
翠珠立刻跳起来:“大胆,你给我家小姐吃了什么?”
苏锦葵连忙解释:“都是些正常的吃食,你家小姐可是有什么忌口的?”
“你的意思是,我家小姐吃了你家东西不舒服,不是你这厨子的错,反倒是我家小姐的错了?”
翠珠双手叉腰,气势汹汹。
苏锦葵急忙摆手:“我没有这个意思,只是每个人爱吃和能吃的食物不同,我只是正常询问。”
“好一个牙尖嘴利的丫头。”
赵灵芸缓缓走到苏锦葵面前,上下打量,“长得还算有几分姿色,但也不是什么大美人。真不知道云璟哥哥看上你什么了?”
说完,她一挥手,恶狠狠地说,“本郡主吃了这里的食物,腹痛难忍,本郡主怀疑店家对本郡主投毒。你们说,该怎么办?”
翠珠连忙低头应和:“自然是让官府的大人来主持公道。”
苏锦葵又气又急:“你们明明就好好的,怎么腹痛难忍了?你们这是随便冤枉好人!”
“就是冤枉你,又如何?”赵灵芸得意一笑,转身带着翠珠离开。
没过多久,官府的人就气势汹汹地赶来,不由分说将苏锦葵带走。
锦味斋里一片混乱,食客们议论纷纷。
*
苏锦葵被官兵带进牢房,而锦味斋也被迫关门。
赵灵芸为了拖住顾云璟,不让他知晓苏锦葵被抓的事,特意以雍亲王的名义,将他留在府中。
这一天,顾云璟在雍亲王府中应酬,丝毫不知锦味斋已生变故。
而云游到此的司徒半梦,这段时间也成了锦味斋的常客,在当地逗留了好几个月。
顾云璟和苏锦葵之间的点点滴滴,她都看在眼里。
她本期待着能见证有情人终成眷属,没想到赵灵芸突然横插一杠。
司徒半梦得知苏锦葵被抓后,便趁着夜色,翻墙潜入顾云璟的书房,在书桌上留下一封信。
信中详细讲述了苏锦葵的遭遇和被关的原因。
顾云璟被雍亲王留到半夜才得以脱身,疲惫地回到书房。
一眼就瞥见了那封信,他匆匆展开,越看脸色越沉,看完后,怒火“噌”地一下冒了起来。
当晚,他马不停蹄地赶到衙门。
凭借顾家的威望和自己的周旋,终于将苏锦葵救了出来。
仅仅一天时间,苏锦葵就憔悴得不成样子。
顾云璟看着她,心疼得像被刀绞。
他不知哪儿来的勇气,竟猛地一把将苏锦葵抱住:“对不起,都是因为我,才害的你如此。”
苏锦葵靠在他怀里,声音带着哭腔:“顾公子,不是你的错,是那个女人害的我。”
顾云璟轻轻拍着她的背,“你放心,我一定会为你讨回公道。”
……
第二天,锦味斋照常开店。
消息很快传到赵灵芸耳中。
“可恶,云璟哥哥果然在乎她,居然一夜都等不了就放她出来了!”赵灵芸气得满脸通红,在房间里来回踱步。
翠珠在一旁附和:“郡主,看样子,我们还是小瞧了那个女人。”
赵灵芸眯起双眼,眼中闪过一丝阴狠。
这时,下人通报:“郡主,顾云璟顾公子来了。”
赵灵芸赶忙整理好仪容,脸上堆起笑容,快步前去迎接。
可顾云璟连正眼都没瞧她一下,只冷冰冰地警告了几句便离开了。
赵灵芸站在原地,气得浑身发抖:“翠珠,吩咐下去,不要让那个女人好过!”
“奴婢明白。”翠珠领命而去。
司徒半梦见锦味斋恢复营业,很是高兴,和往常一样来吃饭。
正吃得开心,突然见一个老者口吐白沫,而后直挺挺地倒在地上。
有人上前查看,惊恐地大喊:“死人了,死人了!”
食客们吓得惊慌失措,一窝蜂地往外跑。
很快,官兵再次赶来,不由分说又将苏锦葵抓走。
不远处,赵灵芸看着这一幕,嘴角勾起一抹得意的笑。
这一次,看他还怎么救?
另一边,司徒半梦趁着锦味斋还没被完全封锁,快速查看了老者的尸体,然后悄然离开。
顾府中,小厮焦急地向顾云璟通报锦味斋的变故。
顾云璟猛地站起身,愤怒地一拳砸在桌子上。
这时,小厮送来赵灵芸的信,上面写着:“若想救苏锦葵,就要答应与本郡主成亲,否则苏锦葵小命休矣。”
顾云璟看完,双手紧握,气得浑身发抖。
辰东在一旁着急地问:“公子,你真要娶那个郡主吗?她可是个蛇蝎心肠的女人。”
顾云璟没有回答,他自然不想娶赵灵芸,可雍亲王权势滔天,得罪不起,此刻答应或许是权宜之计。
就在他纠结之时,又有小厮来报:“公子,外面来了一个女人,叫司徒半梦,说是锦味斋的粉丝,她说是来救苏锦葵的。”
顾云璟虽不太明白“粉丝”是什么意思,但一听到能救苏锦葵,便立刻说道:“快,让她进来。”
司徒半梦进来后,将今日发生的事详细说了一遍,还说出了自己探查尸体的结果。
“你先别想着娶那个郡主,这个案子是有突破口的。”
“要想救苏锦葵,就得从那个老者的尸体入手。”
“我发现,锦味斋饭菜的毒,只到老者的喉部。按理说,毒还未入腹,是不会中毒而亡的。唯一的可能就是,老者在到锦味斋之前就已经中毒。”
“因此,我又探查了他的尸体,发现他早在三个时辰之前就已经吃了毒药。”
顾云璟恍然大悟。
司徒半梦接着说:“所以,顾公子若想翻案,便得从两个地方入手。”
“一是,老者三个时辰前与何人接触过。”
“二是,锦味斋的厨房里,还有谁在做帮手。”
顾云璟闻言,顿时头脑清晰起来。
他向司徒半梦行了个大礼:“姑娘大恩大德,云璟没齿难忘。”
司徒半梦扶起他:“不用多礼,你与苏姑娘是天生良缘,我不过也是推波助澜罢了。”
“话不多说,你快去救她吧。”
顾云璟点头,立刻出门调查。
几番查证,发现老者三个时辰前见过赵灵芸身边的婢女翠珠,而苏锦葵厨房里的李伯,因儿子被赵灵芸控制,被迫在食材里下毒。
李伯事后后悔不已,向顾云璟坦白了一切。
顾云璟带着这些证据找到官府,让官府不得不放了苏锦葵。
雍亲王得知此事后,对女儿的所作所为感到不齿。
他将赵灵芸禁足在府中,赵灵芸的丫鬟翠珠被赐死,替主子顶了罪。
经此一遭,顾云璟和苏锦葵的感情愈发深厚。
不久后,顾云璟正式向苏锦葵提亲。
锦味斋再次开门营业,名声大噪,吸引了众多慕名而来的客人。
司徒半梦又在锦味斋吃了七日,这七日苏锦葵都亲自下厨招待,让她吃得心满意足。
七日后,赵灵芸解禁,前往万佛寺上香。
半途中,她的马车突然翻下悬崖,赵灵芸当场死亡。
在赵家人赶来之前,司徒半梦走到她面前,收走了她的灵魂。
她看着面前赵灵芸的尸体,叹息道:“多行不义必自毙。”
*
从此,锦味斋的烟火愈发兴旺,顾云璟与苏锦葵在岁月里携手相伴,将日子过成了诗。
而那一段跌宕起伏的过往,终成了临安城里人们口口相传的佳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