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宋年间,汴梁城繁华非凡,文人墨客云集。
城中有个画师慕容朝,画技超凡入圣。
笔下女子仿若能从画中走出,尤其是他画的美人图。
达官显贵、寻常百姓家的女子皆以求得一幅为荣,每日到他画坊求画的女子络绎不绝。
这日,司徒半梦怀着满心好奇,也来到慕容朝的画坊。
还未踏入,热闹喧嚣之声便扑面而来。
画坊外,车马如龙,奴仆们或手持缰绳,或在一旁候着。
画坊内,比肩接踵,皆是前来求画的女子。
屋内四周,一幅幅精美的画作高高挂起,引得众人不时驻足欣赏、评头论足。
“慕容大师这画技,当真神了!”
“上回我姐妹拿到画,那神韵,和本人简直一模一样,却又比本人还美上几分。”
一位身着鹅黄衣衫的年轻女子,眼中闪烁着兴奋光芒,高声说道。
身旁一位身着淡紫罗裙的女子轻轻点头,附和道:“谁说不是呢!我听闻大师作画,从构思到落墨,一气呵成,中途不停顿,才有这般灵动之态。”
“可我心里总不踏实。”
一位面容姣好却眉头微蹙的女子小声说道,“近来城里女子失踪的事儿,你们听说了吗?”
“我娘家隔壁的姑娘,出门一趟就没了踪影,真让人害怕。”
“我们还是少在外逗留,早些回去吧。”
此言一出,周围顿时一阵沉默。
但很快,一位性格爽朗的女子满不在乎地摆摆手,笑道:“怕什么!慕容大师这样的人物,身边肯定人多眼杂,哪会出什么事。”
咱们难得有机会求他作画,可不能错过。”众人听了,纷纷点头,气氛再度热烈起来。
司徒半梦在一旁静静听着。
这时,她终于得以仔细打量慕容朝。
只见他身着一袭素色长袍,身姿修长而挺拔,宛如青竹般立在人群之中。
一头乌发束起,几缕碎发垂落在白皙的脸颊边,增添了几分不羁。
很快,慕容朝开始作画了。
他站在画案前,身姿笔挺,目光如炬。
凝视着眼前的女子,仿佛整个世界只剩下他和笔下的创作。
他缓缓提起画笔,在砚台中轻轻蘸墨,手腕微微转动,墨汁均匀地浸染在笔尖。
随后,他悬腕挥毫,笔锋在宣纸上游走如龙。
时而轻盈飘逸,时而刚劲有力。
他的眼神专注而坚定,不放过任何一个细微之处,每一次落笔、每一次收笔,都恰到好处。
随着他的动作,那笔下的人物逐渐鲜活起来,仿佛要从画中走出一般。
等待作画的队伍如蜿蜒长龙,姑娘们怀揣着期待,翘首以盼。
慕容朝每完成一幅,周围的女子们便发出由衷赞叹,掌声与喝彩声此起彼伏 。
“这画功,简直登峰造极!”
“能得慕容大师亲手所绘之像,真是此生无憾。”
喝彩声中,慕容朝始终保持着谦逊的微笑,点头致谢后,便请下一位姑娘入座。
终于,轮到司徒半梦。
慕容朝抬眸瞬间,愣了半晌。
随即,他才回过神,然后清了清嗓子,试图掩盖刚才的失态。
“这位姑娘是想画个人肖像还是画别的?”慕容朝问道。
司徒半梦笑道:“就画我个人吧。”
“好。”
慕容朝深吸一口气,眼神变得专注起来。
他手中画笔蘸满浓墨,在洁白的宣纸上游走。
不知过了多久,慕容朝搁下画笔,一幅绝美画卷已然呈现。
画中的司徒半梦,身姿婀娜,神韵天成。
一颦一笑间尽显灵动与温婉,仿佛被赋予了鲜活的生命。
他轻轻将画卷卷起,双手递向司徒半梦,声音温柔得如同春日微风:“姑娘,仔细收好。”
司徒半梦接过画卷,缓缓展开。
“慕容大师果然名不虚传,将小女子画得如此传神。”
司徒半梦抬起头,眼中满是笑意。
周围的姑娘们见状,纷纷围拢过来,看到画作后,无一不发出惊叹。
“这简直是仙女下凡啊!”
“慕容大师,您是不是把毕生功力都用在这幅画上了。”
赞叹声不绝于耳,慕容朝却充耳不闻。
这种赞扬他听的太多了,已经见怪不怪。
“下一位。”慕容朝道。
司徒半梦带着画作退到一边。
画坊外的队伍又往前挪了挪。
“下一位,张嫣然张小姐。”
小厮的声音刚落,一位身着华丽锦绣罗裙的女子莲步轻移,袅袅婷婷地走进来。
她身姿婀娜,面容娇艳,眉眼间带着一股与生俱来的贵气。
张嫣然一坐下,便眼神炽热地盯着慕容朝,目光里满是倾慕与痴迷。
仿佛这世间除了眼前的男子,再无其他事物能入她眼。
慕容朝已然习惯了这样的目光,只是礼貌性地微微颔首,便专注于作画。
周围等待的女子们开始窃窃私语。
“你们瞧,张小姐又来啦,每次慕容大师作画,她必定到场。”
一个身着淡粉色衣衫的姑娘,捂着嘴小声说道。
旁边一位穿湖蓝色裙子的女子点头附和:“是啊,张小姐对慕容大师这股迷恋劲儿,可真是一点没减。”
“我听说,张小姐的父亲为此大发雷霆,屡次呵斥她不许再来。”
“张老爷可是大官,怎么能看得上一个画师呢。他肯定觉得慕容大师配不上张小姐。”另一个姑娘忍不住插话。
这时,一位性格直爽的女子站出来反驳:“话可不能这么说,慕容大师才华横溢,这画技在整个汴梁城都是数一数二的,怎么就配不上张小姐了?感情的事,哪能只看身份地位。”
“就是,就是,张小姐自己愿意就行。”
“上次我还听张小姐身边的丫鬟说,张老爷就算把她关在家里,她也想尽办法要溜出来见慕容大师呢。”又有人补充道。
“唉,可张老爷毕竟是长辈,要是一直不同意,张小姐这一腔深情,恐怕最后也只能付诸东流啊。”
一位年长些的女子,无奈地叹了口气。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议论纷纷。
而张嫣然仿佛置身事外,依旧紧紧盯着专注作画的慕容朝。
她嘴角带着一丝甜蜜的笑意,仿佛此刻已拥有了全世界。
日头西斜,慕容朝笔锋一顿。
他端详片刻,搁下画笔,柔声道:“张小姐,画好了。”
张嫣然如梦初醒,痴痴望着慕容朝,接过画仔细端详。
画中女子顾盼生姿,正是自己,可又多了几分平日不自知的韵味。
她双颊绯红,轻声吩咐小厮:“仔细收好了,这可是千金不换的宝贝。”
慕容朝收拾好画具,朝众人拱手:“今日时辰不早,多谢各位捧场,若还有需求,还请下次再来。”
说罢,便转身离去。
众人见状,也纷纷散场。
只有张嫣然没有走。
待慕容朝收好东西离开以后,张嫣然急忙提起裙摆追了出去。
“慕容公子,还请留步!”她娇喘吁吁,脸颊因急切而泛起红晕。
慕容朝闻声停下,回身礼貌问道:“张小姐,还有何事?”
张嫣然深吸一口气,鼓足勇气说道:“慕容公子,嫣然倾慕你已久。”
“自初见你作画,便被你的才情深深吸引,此后满心满眼皆是你。”
“嫣然愿与你相伴一生,不离不弃。”
慕容朝微微一怔。
暗处的司徒半梦也是一愣。
没想到这个时代,还有这么勇敢的女子,也是难得。
慕容朝很快恢复平静。
他拱手歉意道:“张小姐谬赞,慕容朝不过一介贫寒画师,身份低微,实在配不上张小姐。”
“张小姐出身名门,往后定能寻得良配,还望莫要再提此事。”
言罢,再次拱手,转身快步离去。
张嫣然呆立原地,望着慕容朝远去的背影,泪水在眼眶里打转。
她不明白,为何自己这般炽热的感情,就这样被轻易拒绝。
第二天,画坊外依旧排着长队,女子们一边等待,一边闲聊。
“你们听说了吗?张嫣然张小姐被她爹张大人关在家里啦!”
一个身着翠绿衣衫的姑娘,眼睛睁得大大的,一脸兴奋地说道,好似分享了一个天大的秘密。
“啊?真的吗?怎么会这样?”周围的人纷纷投来好奇的目光,将她围得更紧了。
“千真万确!”这姑娘愈发得意,绘声绘色地讲着,“我家邻居的表妹在张府当丫鬟,消息绝对可靠。”
“说是张大人特别看不起慕容大师,觉得他不过是个穷酸画师,根本配不上张小姐,所以不许张小姐再出来。”
“可怜的张小姐,她对慕容大师可是一片痴心呐。”一位穿着浅紫色裙子的女子,轻轻叹了口气,脸上满是惋惜。
“可不是嘛,听说张小姐被关在家里后,不吃不喝,就盯着慕容大师给她画的那幅画发呆,谁劝都没用。”另一个姑娘补充道。
众人你一言我一语,纷纷感叹张嫣然的痴情。
“张小姐平日里看着娇生惯养的,没想到对感情这么执着。”
“是啊,为了慕容大师,不惜和家里人闹成这样。换做旁人,怕是早就听父母的话,另寻良配了。”
“张大人也是,棒打鸳鸯,太狠心了。”一位性格直爽的姑娘忍不住抱怨道。
“话也不能这么说,张大人也是为了女儿好,在他看来,门当户对才是正理。只是苦了张小姐这份深情。”一位年长些的女子,不紧不慢地分析着。
众人听了,都默默点头。
这时,慕容朝家的小厮匆忙跑来,对着众人连连拱手,说道:“各位姑娘,实在对不住。”
“我家公子今日身体不适,来不了画坊了,还请大家改日再来。”
这话一出口,众人顿时发出一阵失望的叹息。
大家抱怨了几句后,陆陆续续地散去。
张府。
张嫣然绝食了整整一天,滴水未进。
看着女儿日渐憔悴的模样,张夫人实在心疼,忍不住在张大人面前好说歹说。
最终,张大人无奈之下,只得松口答应放张嫣然出门。
重获自由的张嫣然,顾不上梳洗打扮,心急火燎地直奔画坊。
可当她赶到画坊时,却得知慕容朝今日并未前来。
张嫣然满心的希望瞬间落空,眼神中满是失落。
她遣散了身后的婢女和小厮,独自一人晃晃悠悠地朝着酒馆走去。
“小姐,您可不能一个人去啊,万一出了事可怎么办?”婢女焦急地劝道,脸上写满了担忧。
张嫣然却充耳不闻,她摆了摆手,语气冷淡:“你们别跟着我,我只想一个人静一静。”
小厮见状,也连忙上前劝阻:“小姐,您要是有个三长两短,我们回去没法向老爷夫人交代呀。”
但张嫣然心意已决,根本不听他们的劝告。
婢女和小厮没办法,只能远远地跟在后面,不敢靠得太近。
在酒馆里,张嫣然一杯接一杯地灌着酒,很快便酩酊大醉。
她脚步踉跄,摇摇晃晃地走出酒馆,朝着家的方向走去。
此时天色已晚。
月光洒在张嫣然的身上,拉长了她孤独的影子。
突然,一个黑影如鬼魅般闪过。
还没等张嫣然反应过来,她便瞬间没了踪影,只留下空荡荡的街道。
跟在远处的婢女和小厮瞪大了眼睛,吓得脸色惨白。
“小……小姐呢?”婢女颤抖着声音说道。
小厮也吓得浑身发抖,结结巴巴地说:“这……这可如何是好?咱们赶紧回府禀报老爷夫人吧!”
两人慌慌张张地转身,朝着张府拼命跑去。
张嫣然的失踪,如一颗巨石投入平静湖面,在汴梁城掀起了惊涛骇浪。
消息传开后,整个城内都沸腾了,大街小巷都在议论纷纷。
加上张嫣然,这次已经是连续失踪五个女子,而且她们出身非富即贵,皆是城中有头有脸人家的千金。
这接二连三的失踪案,让城中女子们陷入了极度恐慌。
以往热闹非凡、女子们结伴出行的场景不复存在,街道上不见了年轻女子的身影。
大家紧闭房门,哪怕有要紧事,也尽量让家中男丁出门办理,生怕一不留神,就成为下一个失踪者。
张嫣然悠悠转醒,发现自己身处一个陌生之地。
环顾四周,房间被布置得像新房一般,红烛摇曳,喜字高悬,一片喜庆。
自己身上穿着华丽的红嫁衣。
她满心疑惑,恐惧也悄然爬上心头。
就在这时,房间的门“吱呀”一声被推开。
张嫣然定睛一看,竟是慕容朝。
刹那间,所有的疑惑与害怕都被抛到了九霄云外。
“慕容公子?你怎么在这里?这是哪儿?”她又惊又喜地问道。
慕容朝嘴角微微上扬,露出一抹难以捉摸的微笑。
他并未直接回答她的问题,而是问道:“这婚服,你可还满意?”
张嫣然如梦初醒,这才意识到事情不对劲。
她惊恐地往后退了几步,声音颤抖地再次问道:“慕容公子,这到底是哪儿?你为何要给我穿上婚服?”
慕容朝向前走了几步,眼神中透露出一种狂热与执着。
他轻声说道:“你不是一直喜欢我吗?如今能与我拜堂成亲,长相厮守,不好吗?”
张嫣然心乱如麻。
她强装镇定,声音带着一丝颤抖,磕磕绊绊道:“好……好呀,慕容公子,我自然愿意与你成亲。”
“可这事儿太过突然,我总得回去跟父母商量一番。”
慕容朝脸上的笑容瞬间消失,取而代之的是扭曲的愤怒。
他双眼死死盯着张嫣然,大声吼道:“你在说谎!你根本就不是真心喜欢我,你们这些女人,都是一个样!”
他的情绪愈发失控起来。
“平日里,你们口口声声说爱我、倾慕我,可一旦涉及终身大事,还不是嫌弃我只是个穷酸画师!”
慕容朝的声音几近癫狂,“到最后,还不是要遵循门当户对那一套,把我踩在脚下!”
话音刚落,他猛地向前扑向张嫣然,伸出双手就要撕扯她的衣裳。
张嫣然吓得花容失色,拼命挣扎,泪水夺眶而出:“慕容公子,你疯了!快放开我!”
她使出浑身解数,试图挣脱慕容朝的束缚,双脚乱踢,双手用力推搡。
就在这千钧一发之际,“砰”的一声闷响。
慕容朝的脑袋遭受重击,双眼一翻,直挺挺地倒在地上,昏死过去。
张嫣然惊魂未定,瘫坐在地,大口喘着粗气。
她颤抖着抬起头,看向救自己的人,发现是个女子。
她模样有些眼熟,却一时想不起在哪儿见过 。
司徒半梦走到房间的角落,伸手在墙壁上轻轻一按。
只听“嘎吱”一声闷响,一扇隐匿的门缓缓打开。
门后,一股陈旧腐朽的气息扑面而来,张嫣然定睛一看,不禁倒吸一口凉气。
房间里,数位女子身着嫁衣,或坐或站,眼神空洞,面容憔悴。
张嫣然仔细辨认,心中一惊,忍不住脱口而出:“这是李府的千金李诗韵,还有赵将军府的赵凌儿,王尚书家的王若雨……”
她难以置信地捂住嘴,眼眶泛红。
这些女子,皆是城中曾经痴迷慕容朝的人。
回想起往昔,慕容朝初遇她们时,也曾心动。
那时,他们谈诗论画,相处融洽。
可随着感情逐渐升温,谈及婚嫁,门第的鸿沟横亘眼前。
这些女子的家人,无一不嫌弃慕容朝出身低微。
在家人的威逼利诱之下,她们渐渐动摇,听从父母的安排,与慕容朝断了往来。
一次次的打击,让慕容朝心中的阴暗面不断滋生。
门第的悬殊,如同尖锐的刺,扎在他心上,使他的心理逐渐扭曲变态。
他开始报复,用极端的方式将这些女子囚禁于此,妄想让她们永远留在身边。
张嫣然双腿发软,险些瘫倒,幸好司徒半梦及时扶住她。
离开时,张嫣然这才想起来自己曾在慕容朝的画坊见过司徒半梦。
一行人小心翼翼地逃了出来,却发现司徒半梦已然消失不见。
两日后,汴梁城最繁华的大街上,人来人往,喧闹非凡。
忽然,人群中发出阵阵惊呼,众人纷纷围拢。
只见街角处,一具尸身横陈,正是慕容朝。
他面色惨白如纸,双眼圆睁,仿佛死不瞑目。
尸身一旁,是一份认罪书,墨迹未干。
他的旁边还摆放着两具枯骨,在日光下显得格外阴森。
其中一具看起来很小,死者似乎还是个婴儿。
众人传阅着认罪书,不禁倒吸一口凉气,一桩隐藏多年的惨案,就此浮出水面。
原来,几年前,慕容朝与一位富家女子倾心相爱。
花前月下,他们曾许下海誓山盟。
然而,好景不长,女子的家人知晓此事后,勃然大怒,坚决反对这门亲事。
为了让女儿彻底死心,他们迅速为她定下一门富贵人家的亲事。
那男方家境殷实,门庭显赫,女子在家人的劝说下,最终动摇,无奈同意。
可她当时已然怀有慕容朝的孩子。
家人得知后,怒不可遏,骂她伤风败俗,将她扫地出门。
走投无路之下,女子只能再次找到慕容朝,期望他能念及旧情,收留自己。
慕容朝表面答应,可在女子艰难生下孩子后,竟兽性大发,当着女子的面,狠狠掐死了婴儿。
孩子还未发出几声啼哭,便没了气息。
女子悲痛欲绝,声嘶力竭地哭喊,可慕容朝却没有丝毫怜悯,随后,他又残忍地杀害了女子。
此后,慕容朝的心灵彻底扭曲,将对这对母女的怨恨,转嫁到所有富家女子身上。
他以作画为由,诱骗那些爱慕他的女子,将她们囚禁,实施报复。
好在,司徒半梦及时出手,解救了那些被囚禁的女子。
慕容朝的魂魄也被司徒半梦收走。
随着真相大白,整个汴梁城都为之震动。
曾经风光无限的画师,竟是隐藏多年的恶魔。
街头巷尾,人们议论纷纷,皆是一片唏嘘。
曾经那些悬挂在画坊、被人追捧的画作,如今看来,都仿佛带着阴森的寒意。
从此以后,汴梁城再也没有了画师慕容朝的身影,只留下这个凄然的故事,在人们口中代代相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