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一场雪覆盖了临德市的喧嚣声。

这是立冬后的第一场雪,花瓣似的雪纷纷扬扬洒落,路灯,柳树,长街,车顶,整座城市银装素裹,虽然寂静寒冷,但也比秋日的天空明亮的多。

岑朝醒的那天,正逢雪后天晴。

太阳升起时,hata就察觉到今天的温度要比往日高的多,晒了会太阳,脸上会有柔软的暖意。

女人照常为岑朝擦拭胳膊,她的脸是肉眼可见的憔悴,可丝毫不缺乏耐心,细致轻柔地擦着少年每一处皮肤。

那原本茂密金黄的头发却在头顶处白了一片。

她擦拭着岑朝的手。

霎时,hata僵在了原地。

岑朝的指节微微弯了弯,轻轻的触碰到她的手背,短暂触碰的一瞬让hata不知所措的僵硬着,回过神来她便跑去按床头的呼叫铃,女人的手都是颤抖着,不知不觉哭了出来。

可短暂的触动之后岑朝依旧没有醒来的征兆,hata的心情再次跌落到谷底,好的消息是岑朝的身体状况已经达到可以用脊髓电刺激术的标准,在充足的准备后,岑朝被推进了手术室。

在他颈部开口植入电极,安置在脊髓背侧,通过脉冲刺激大脑皮层,只不过这项技术耗费巨大,但凡没有岑父这样的家底,想要进行这个手术恐怕是要倾家荡产。

当手术成功几字在医生唇间吐出时,两位长辈泪流满面,hata在听到这一消息时险些双脚不稳跪倒在地,她的眼泪喷涌而出,“崇山,朝朝醒了……”

“醒了……”

在这五个月中,岑崇山动用人脉资源请来了神经外科最强的医疗团队,不仅是神经内外科,康复医疗科室,还有中医科、神经电生理科、高压氧科、呼吸与危急重症科的专家对岑朝进行治疗。

而岑朝也经历了反复的肺部、泌尿系统、血液系统多重耐药菌感染,消化不良,肝肾功能损害等并发症,无数次绝望,无数次的卷土重来。

好在天随人意。

一切都在朝着好的方向发展。

术后2周,程控仪开机,在除去倪清漾的所有家属和医护人员的期待中,岑朝的意识状态逐渐好转。

术后3周,岑朝可以跟随声音转头了,意识障碍逐渐好转。

术后4周,岑朝能听懂家人对他的呼叫了。

术后1个月,岑朝可以简单遵嘱活动了。

在他醒后的一个月里,倪清漾几乎每三天就会来一次,一开始在远处看是否有长辈在,如果在她就会藏起来,不在的时候她就会大着胆子去门口看,但也就只能停留一小会儿。

终于有一次被岑崇山撞了个正着,被训斥了一番后女孩低眉顺眼地道了歉,第二天再去时连所在楼层都无法上去,看来是他下达了命令,绝对不允许倪清漾出现在这里,断绝两人见面的所有可能性。

唯一见到他的机会,就是赛雅录下的视频。

一段岑朝扶着窗台走路的视频,她能看上半天,反复循环播放,脸上的表情随着视频里的人变化,一会儿皱眉,一会儿喜悦。

在时间的消逝下,岑朝的身上终于有了鲜活的气息,虽然说话慢,但终于有了正常人的情绪,唯独那双腿始终是没什么支撑点。

通常走一会儿就会站不住,然后跌倒。

岑崇山打算送他去国外。

关在病房的一个月,除了日常活动就只能坐着,岑朝总爱看着窗外的大厦,有时能坐半个下午。

hata给她剥橘子,听见岑朝缓缓的话语,“妈,现在,几月份?”

女人指尖一顿,半晌,她回,“十二月份。

少年低下头,神情有些僵硬,继而又缓缓问道:“是,几号?”

hata放下手中的东西,拿起桌上手机看了眼日期,然后走到岑朝身边然后蹲下,伸出手撩了下他的头发,她说:“是十七号,而且今年阴历和阳历的日期重合了。”

阴历是十一月十七,阳历是十二月十七。

倪清漾上一次过生日的时候正好是元旦,没想到今年居然早了两个星期,阴历和阳历的日期刚好重合。

还有三天,是她的生日。

他很久都没有说话。

hata有些不解,“你怎么突然问起日期了?”

岑朝抬起头,望向远处的写字楼,他痛苦地呼了口气,眼底蕴着浅浅的红色,“妈,让我——”

他张了张唇,喉咙里滚出几个啊字,囫囵吞枣的气音让人听不出个所以然,少年神色焦急,似乎要说很多话但是他拼凑不起来,最后就只能留下三个字。

“倪清漾。”

他十分肯定倪清漾来过,两年的恋爱路程让他们拥有足够的时间了解彼此,他太了解倪清漾了,他甚至可以想到现在的她是怎样的一个状态。

她会把一切怪罪到自己的头上,终日不安。

女人明白他的意思,他想要见她。

hata呼了一口气,站起身,背对着他,显然是有些生气,口吻罕见的不悦起来,“这件事,你不要再提了。”

“妈妈不想对你发脾气。”

岑朝没再应声,接连三天,他都不肯说话,无声的表达抗议,二十号的这天晚上,周柏林和赛雅来了医院,在hata嘴里得知他因为想见她这事闹性子,原本想开导他一番,结果周柏林看见他的时候,就什么事情都想答应了。

他说,柏林,我求你,带我出去。

富人家的公子哥们要么就是目中无人狂妄自大,要么就是放浪形骸玩世不恭,偏偏岑朝这人低调谦虚又内敛,不喜欢结交朋友,小圈子就那么大点儿,认识的人有数,只有足够熟悉的人才能知道他是什么性格。

面子上矫情事还多,其实里子一身硬骨头,偏偏碰上一个女孩,让这一身骨头雕刻上卑微与妥协四个字,他跟他认识这么多年,从未见他对哪件事情这么低三下四过,他向来要什么有什么。

这两年,他看着他一次又一次往南墙上撞,撞碎了骨头也不肯回头。

就当所有人都在担心在经历过重大创伤醒来的岑朝在逐渐恢复意识后可能会无法接受自己近乎痴呆的迟钝与无法直立行走的双腿,担心他就此彻底堕落,但是他们不会想到,岑朝比任何人都要拼命让自己恢复新生。

他积极配合医生的指导,按时吃饭,按时就寝,遵照医嘱活动四肢,扶着窗台一步一步挪动,摔倒了也要站起来,不沉郁,不气馁,不暴躁,也不会乱发脾气,跟着康复医生练习说话,从说出自己的名字开始,一个字一个字的练习,积极配合治疗的态度让医生都开始夸赞。

直到今天,周柏林算是明白他这么努力是为什么。

他想要,干净得体且完好无损地重新站到倪清漾面前。

所有的努力拉成的圆在这一刻找到了圆心,一切力量都在向着她所在的中心靠近。

但是他没有自己想象中那么顽强,尽管积极配合治疗,但也抵不过人终究是肉体凡胎,想要恢复到原来的模样简直是难如登天。

“带你去可以,但是——”周柏林叹了口气,“走的时候,你别再闹。”

他没说话,也不知道听没听进去。

周柏林和赛雅推着他走的时候hata就在外边,他们的借口过于拙劣,女人一眼就看出了端倪,不过也选择睁一只眼闭一只眼,任由他去了。

北方的冬天总是冷的无情,不过也有让人羡慕的地方就是总能见到雪。

雪下的不大,洋洋洒洒的飘落。

倪清漾在下班后回家的路上途径了一家甜品店,蛋糕的甜腻香味蔓延到女孩的鼻腔,实在是招人喜欢,她想起早晨的日历提醒,又看向屋内暖黄灯光下的甜品摆台,踌躇了一会,拢紧围巾,推门走了进去。

屋里有地暖,热气扑面而来,倪清漾情不自禁地搓搓手,垂眼去看摆台上的蛋糕,可看了一遍又一遍以后心情跌落到谷底,二三百的价格并不在她尝试范围之内。

她再去看那些小块蛋糕,单单一个三角状的草莓蛋糕也要四十几块,看了一圈,也没能找到合适的,店里除了店员,就只剩她一个人,女孩又不好意思空手走出去,只能硬着头皮买下那块四十八的小蛋糕。

她摸出五十元现金递给店员,收回找零的两块钱。

倪清漾挑座位坐下,旁边是干净的玻璃,往外看,是空在闪烁的霓虹灯光和寂寥无人的马路,车子稀少就少了喧嚣,只有雪一直在下。

安静,柔和。

女孩看着面前的蛋糕,上边有一块色泽鲜艳的草莓,看上去就甜的发腻,或许就是这块草莓才使这块蛋糕这么昂贵。

倪清漾拿起叉子,舀起一块放进嘴里。

甜到让人想哭。

她低下头继续吃,一块又一块地塞进嘴里,让柔软的奶油在齿间融化,吃的太快,女孩有点反胃,她的头越来越低,看不清脸上的情绪,只能看见微微颤抖的肩膀。

雪花落在他的鼻翼上,融化,是湿的。

岑朝在外面看了她足有两分钟。

小姑娘过了这个生日,十八周岁了。

倪清漾吃的噎住了,她慌乱地捂住胸口,顾不得脸上的泪,一下一下给自己顺着气,就在狼狈的无处可逃时,门被人从外面推开,还没见到人,就听见女孩清脆又愉悦的声音。

“妮妮,生日快乐!”

倪清漾寻声看过去,对上赛雅那双漂亮的眼睛,女孩穿着白色的羊羔毛外套,立领裹住了脖子,眼睫上挂着淡淡的霜,鼻尖冻的通红,嘴唇向上扬着,怀里还抱着一大捧向日葵。

而她身后,还有周柏林,以及坐在轮椅上的岑朝。

倪清漾顿时泪崩。

赛雅把花塞给周柏林,然后跑了过去,一把就抱住哭泣的女孩,揉搓女孩瘦削的脸蛋,心疼地抱进怀里。

“我的乖乖——”

周柏林走过去,摸了摸赛雅的后脑勺,咳了一声,女孩立马意识到问题,放开怀里的女孩,她转身把他手里的花和蛋糕放在桌子上,“妮妮,这些是岑朝给你买的,他真的很想你。”

“……”

周柏林心虚地看了眼岑朝,她家祖宗这么直白已经不是一天两天了。

“他有很多话想——”

“好了。”周柏林打断她,揽住赛雅肩膀,“我们先去买东西。”

他怕赛雅说多错多,给人强硬带走。

两人走后,便只剩下半年多未见的两人,岑朝坐在轮椅上,脑袋没力气的耷拉着,他挪着轮椅过去,停留到她的对面,倪清漾看清少年那张病态惨白的脸。

他的眼里没了往日的朝气,眸底黯淡无光。

那张脸瘦的有些凹陷,淡眸无神,病怏怏的模样让倪清漾心脏抽痛,他的头发也理短了,耳朵和额头都露在外面,耳尖晕着点淡淡的红,约莫是在外面冷的。

少年穿着白色棉袄,左胸前刺绣了一串蓝色英文字母,他还裹了一层围巾,在当下的温度里是有些热的,倪清漾看见他那双手缓缓着抬起,费力地落在围巾系口上,却使不上力,笨拙地屈指,几次,滑落,根本无力解开。

倪清漾起身走过去,伸手去解他的围巾,绕了一圈褪下,她对折交叠放在岑朝旁边的座位上,女孩看了眼他厚重的棉袄,小声问道:“要脱外套吗?”

岑朝迟钝了一会儿,慢慢吐出不用两个字。

倪清漾沉沉地吸了口气,呼出,却还是憋闷。

她搬了把椅子挪到岑朝身边,拆开面前的蛋糕,是一个八寸的草莓蛋糕,整整一面的鲜红草莓。

女孩勾了勾唇,“这是你买的对吗?”

“嗯。”他点头。

倪清漾作势就要拿刀去切。

“别——”岑朝嗓音沙哑,还微微抖着,倪清漾回头看向他。

他说:“你,许愿。”

女孩笑了,垂下眼,鼻尖越来越酸。

他以前明明是个小话唠,如今只能几个字往外蹦,无疑对他是一种折磨,也是对倪清漾的一种凌迟,这种感觉让人肝肠寸断。

眼泪落在手背上。

看见她哭,岑朝眼睛也红了,当那句安慰还没出口时,倪清漾的头垂落到他的肩膀上,她环住少年的胳膊,脸埋在他坚硬的肩膀上。

似是过了很长时间,少年沉默地垂下脑袋,眼尾潮红,他紧紧握住轮椅把手的皮革,指骨因用力泛着红色。

也是在这一瞬,倪清漾的情绪崩溃,她低声哭泣,愈发悲伤,愈发崩溃,她靠着岑朝哭的泣不成声,肩膀抖动着,一下一下打着颤。

“岑朝……”

女孩嗓音嘶哑,“岑朝,你傻不傻……”

她近乎崩溃的哭泣着。

倘若他就这么没了,她又该怎么独自活下去。

他为什么会冲出来,连命都不要!

岑朝的衣襟被她攥紧,女孩失声的哭着,他抬起手,那掌如沉重的铁钳覆在她脸上,少年冰冷的指骨触到她的泪水,拼近全力,拂去。

“不要哭。”

倪清漾一抽一抽的吸着气。

少年深深抽了口气,声泪俱下。

“你,只有我了。”

所以,他怎么能不拼尽一切去护她周全。

她没有父母疼爱,也没有了奶奶的庇护,黯淡无光的世界里就只剩下岑朝。

周柏林说她要走,所以他要去见她。

临近滨源时,看到那位坐在地上的女孩,当时的岑朝并没有看清楚,一直在往前骑,直到那辆货车往前冲,女孩的头转动的一瞬,岑朝看清了她的脸。

他没有做任何思考,肢体驱使着他冲上去。

摩托车超速冲过去的时候,岑朝满脑子想的全都是要她活下去。

他对倪清漾的爱疯狂炽热没有理智,这或许不是一段健康的关系,爱情也不该如此,这或许是迷途,可他不想往回返,他只要倪清漾,拼尽所有都可以,包括生命。

被爱包围的孩子总想着把爱分给别人。

他想把自己所有的爱全部给她,保护她不让她受伤就是他爱倪清漾的一种表现。

他没想过后果,也不害怕自己后悔。

倪清漾伸出手握住他那双没有温度的手掌,她端详着少年白皙修长的指骨,这么漂亮的手可以画画,也可以击打几百斤重的沙袋,还可以为她扎头发,而如今连解开围巾的力气都没有。

他始终是沉默的,泪眼婆娑地看着怀里的女孩,眸光偏瞬,看见两人十指相扣的手,水珠落在手背上,也不知道是谁的眼泪。

他们彼此都清楚,过了今晚,彻底形同陌路。

所以岑朝没有任何一刻像现在这样,希望时间可以停留,也没有任何一瞬间像现在这样想到回到过去。

岑朝听见女孩艰涩的声音。

“朝朝。”

“今天走的时候,不要哭了好不好?”

他说:“好。”

倪清漾在他怀里起身,吐了口气,抹掉脸上的泪,她拿起刀切下一块蛋糕,放在盘子上,女孩捧起蛋糕拿叉子戳起一块喂到他嘴边,岑朝张开唇含进嘴里。

他还在哭,眼泪掉个不停。

没有声音,只有眼泪无声落下。

倪清漾又舀了一块喂他嘴里,他乖乖吃下,八寸的蛋糕他吃掉了四分之一,破碎的瞳孔,泛红的眼眶,晶莹的泪珠,眸里饱含了太多道不出的情绪,他从始至终都是看向她的。

不甘,不舍,遗憾,惋惜,心痛,多到不能再多的情绪纠缠在一起融化成冰凉的眼泪,顺着鼻翼两侧落下。

他有很多话想说,可他做不到。

就连挽留,都说不清楚。

“我们出去走走。”她说。

倪清漾将蛋糕装好同花束一同寄存在店里,店员是位脾气温和的女人,很痛快地答应了女孩的请求。

她给岑朝系上围巾,把露在外面的皮肤遮的严严实实,拢进自己的棉袄,推着轮椅,开门走了出去。

室外温度极低,寒风捉住衣服的空隙往里钻,打在皮肤上,带出火辣辣的痛感。

北方的风,是痛的。

北方的雪,是美的。

人踩在雪上,可以听见吱呀的声响,粗粝斑驳的枯树挂着细碎的雪,摇摇欲坠的枯树枝在北风萧瑟中来回打转。

她冷的手指僵硬,握在把手上忍不住蜷缩。

她喜欢岑朝,可她还有着穷人拥有的廉价的自尊心,她不止一次被别人说她对岑朝是另有所图,可她又该怎么辩解,说她只是因为单纯的喜欢他吗,谁又会信。

她跟岑朝之间,是跨不过去的阶层,是她跨不进去的圈子。

她走不到高处,也不甘让他折下身段。

岑朝没吃过生活的苦,他的零花钱都是过万的,而她是为每周为三百的饭费都要头疼的女孩,他过生日收到的礼物大几千到上万不等,她只能送他百块的球鞋和廉价的卡片。

还有十块钱三斤的橘子。

所以爱是什么,爱可以跨越这一切吗?

他在高处,她在低处,感情不势均力敌,爱情不旗鼓相当,这不是她想要的。

更何况,她连未来都没有。

倪清漾现在有点后悔了,她后悔当初同意和岑朝在一起了,拖到现在她不舍得分手了。

岑父说的对,她不应该来招惹岑朝。

可她那时候也才十七岁,只相信真爱赢万难。

小孩子的爱情观哪有这么麻烦,互相喜欢就能谈。

谈到现在,被迫着成熟起来,生活从来没有给倪清漾十八岁,也没有让她喘过气。

倪清漾一边走,一边说着,絮絮叨叨地说了很多,唇间吐出寒气缭绕在女孩耳畔。

“岑朝,你要听医生的话,按时吃药,按时锻炼,最重要的是按时吃饭。”

“多吃水果蔬菜,但是不要吃太多的橘子,虽然我也喜欢,但是吃太多对身体也不好。”

“等你好起来以后,多出去走一走,结交一些新的朋友,然后千万不要打架。”

“现在天气太冷了,尽量不要出来,如果你真的觉得闷,那就多穿一些,不要为了穿衣服美观就穿的那么少。”

“岑朝,你一定要好起来。”

“要去读书,要去你想要去的国家,成为你最初想要成为的人。”

“……”

她不知道要再说些什么,有些慌乱,反反复复的说着同一句话,语无伦次地强调着岑朝你要好好生活。

一定要,好好生活。

女孩的眼睫毛挂了淡淡的薄霜,脸冻的通红,有火辣辣的刺痛感,她张了张唇还要说些什么,却看见不远处驶来一辆白色的商务车,那辆车在靠近他们时降下速度,最终在两人身边停下,司机下车为里边的人拉开车门。

男人高大凌厉的身体屹立在漫天风雪中,锐利的鹰眸锁住她,极具压迫感,女孩倒吸一口凉气,无论何时她都会因为岑崇山强大的气场而感到恐惧。

在他身后下车的是穿着白色貂绒皮草的美丽女人,她看了一眼倪清漾,便移开目光,走向岑朝。

在女人靠近轮椅的一刻,倪清漾下意识撒了手,由hata接过轮椅把手,从头到尾岑崇山给予她的就只有一幅厌恶与鄙夷的目光。

女人将要转身,却听见一声带着哭腔的嗓音。

“不要——”

少年喉咙里滚出嘶哑的声音,他用手抵住轮椅把手,拼尽全力攥着,岑朝眼底蔓延上一层似血的赤红色,他咬紧牙关,用尽全力撑着身子站起来,却找不到任何支撑点,重新跌回座位。

他缓缓抬起无力的手,身子向前探,寻她的手掌,无力握住,便只能垂下。

他绝望地低下头,哭出了声音,男孩抬头看向母亲,顶着通红的眼睛望向女人,似乎在乞求。

“妈,我想要——”

“她。”

明明做足了准备分开,可真等到她要走的时候,岑朝还是不能接受,他还是舍不得。

他抽了口气,耷下眼皮,又抬起头,看着母亲,哭的惹人心碎,“妈,我会,好的。”

所以你能不能帮我留下她,能不能不要让她走。

岑朝摇头哭泣着,求母亲留下她。

“我,会好的。”

倪清漾觉得无法呼吸,她再留下为难的只有两位长辈,女孩狠下心转身离开,从走,到跑着离开。

没有再见。

只有挣扎着起身却被保镖钳制住的少年无助的哭泣声,他拼了命想要留下的女孩在他面前离开,直到彻底消失。

约定好离开的时候不会哭泣,他却食言。

即便体面的和平分手,也能痛到无法呼吸。

周柏林和赛雅往回赶的时候发现岑父的商务车察觉到不好的事情发生,拉起赛雅跑了过去,只见岑朝已经被保镖搀着上了车,两位长辈随后上去。

车子逐渐隐匿于雪夜。

徒留寂静的街道。

那晚以后,一切归于沉寂,却在某天突然热闹起来,是春节要到了。

除夕夜那天,家家户户都是灯火通明的,鲜艳的灯笼闪烁着,窗外绚烂的烟花,一直噼啪响个不停。

比起那些充斥着欢声笑语的家庭,倪清漾的春节寡淡了一些。

她就一个人,缩在小房子的沙发上。

偶尔看看窗外的烟花,偶尔看看电视屏幕上的联欢晚会。

困了也就睡下了。

次日凌晨的飞机穿过弥漫的云层,少年合着双眼靠在椅背上。

hata为他盖了条毛毯惊醒了男孩。

他睁开眼,揉了揉眉心。

看着白色的云层,岑朝鼻尖一酸,原来他已经离开那所城市。

从此以后,

大路朝天,各走一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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