岑念回过头，撞上男人漆黑黯淡的双眸，皱起了秀眉。
沈澈穿着病号服，露出笑瞪圆了眼：“你是念念吗？”
“我是三哥，三哥现在很干净。”
“念念不要嫌三哥脏好不好？”
说完，他又小心翼翼观看岑念的反应，见她神色冷淡，立刻红了眼眶。
“三哥真的知道错了，念念不要讨厌三哥好不好？”
“念念说句话好吗，三哥之前……之前只是病了才打人，三哥以后不会了。”
“三哥在吃药，三哥很快就会好起来的，念念理理我行吗？”
沈澈沙哑着声音乞求，想触碰的手最终却又无力收了回去。
他低下头，拽住岑念衣角的大掌用力攥紧。
还没等岑念弄清沈澈的状况，几个男护士便急匆匆赶了过来。
他们见沈澈拉着人，立刻不由分说将他扯开，并跟岑念抱歉出声：“不好意思，患者偷偷跑出来了，没吓到你吧？”
下一秒，沈澈便奋力开始挣扎：“放开我！我要跟念念道歉！”
“念念还没有原谅我，我要赎罪！”
沈澈力气大，几个男护士都难以压制住他，却也没让他挣脱。
情急之下，沈澈猩红着眼朝人挥去了拳。
年轻气盛的男护士被打破了嘴角，或许是心有不甘，忽地抬脚朝沈澈下身踢了过去。
“啊！”
沈澈立刻倒在了地上，捂着下腹神色痛苦。
另一个男护士见状，吓得惊呼出声：“你不要命了，他可是沈总！”
闻言，踹人的男护士抬手擦了擦嘴角，有些不屑：“沈总又怎样，他现在就是个傻子，反正也没人管他，你怕什么？”
语音落，另外的几个男护士便将沈澈搀扶了起来。
“就算是这样，你也不能对着他还没好的伤口踢啊。”
说完，他们便架着沈澈离开，带着歉意朝岑念露出一抹笑。
他们走了后，踢沈澈的男护士却没有离开。
他转过身朝岑念微微颔首，呵笑道：“让小姐见笑了，也不知道医院怎么回事，疯子不送去精神病院，偏要来我们这。”
半晌，岑念淡淡看向他，冷声说：“你既然拿了钱，就应该负起责任，你这样对待患者，这就是你的职业素养吗？”
此话一出，男护士面上便挂不住了，嗤声反驳：“是他先打的我，我只不过是还回去了而已。”
“那也是你看守不周让他跑了出来，病人情绪激动，你要做的是让他冷静下来，而不是以暴制暴。”
岑念说着，脑海中浮现出沈澈躺在地上面色狰狞的模样。
明明……他曾经也是高傲的存在，可现在却落得如此地步。
男护士彻底不再掩饰，心中的鄙夷尽显眼底：“小姐，我见你长得漂亮不想跟你吵。”
“但是他一个无亲无故的孤儿，虽然有钱，但是傻了，那就一无是处。”
“就算我虐待他折磨他，他一个精神病人的话，谁会信呢？”
话音一落，男护士便挨了一脚，慕容泽毫不客气也踹向了他的裤裆。
男护士瞬间倒落在地，蜷缩身躯怒吼：“你tm有病？！”
“出门在外，没人教过你要谨言慎行吗？”慕容泽凌冽出声，居高临下轻蔑看着他。
岑念见围观的人越来越多，按了电梯牵住慕容泽的手，温声道：“我们回去吧。”
临走时，男护士还在骂骂咧咧道：“我要报警！这是医闹！”
慕容泽没答话，不屑勾着唇呵笑，电梯门缓缓合上。
出了医院，岑念又忍不住教训他：“你怎么也开始用暴力解决问题了？”
慕容泽立即认错，讨好的俯下身在她脸上亲了亲：“下次不会了，这次一不小心没忍住，他太讨厌了。”
岑念轻笑，将他凑近的脑袋推开，柔声道：“你做的很好，但是这样我会担心闹大了影响你的名声，所以以后我们还是要以智制人。”
“知道了姐姐。”慕容泽乖巧应下声来，一双桃花眼春心荡漾。
岑念正准备上车时，视线不经意瞥见了一张熟悉的面庞。
宋妈手上还提着食盒，几年不见，她脸上的沧桑更重了些。
看见岑念时，她明显愣住了神。
直到岑念朝她笑了笑，宋妈才回过神。
她立即湿润了浑浊的眼，快步走近：“小姐……”
宋妈哽咽开口，一时竟不知该说些什么。
岑念抱了抱她，温声道：“宋妈，好久不见，你过得好吗？”
闻言，宋妈点了点头，抬手抹着泪诉说：“自从小姐跳海后，沈宅便分了家。”
“大少爷结了婚，二少爷独居在外，三少爷也不再回到别墅，我们这些佣人都被辞退了。”
“我这些年唯一挂念的就是你，如今看见你平安无事，也就放心了。”
岑念没忍住红了眼，轻声道歉：“对不起宋妈，让你担心了，我应该跟您说一声的。”
宋妈连忙摇着头：“没关系的小姐，你能安然无恙就好。”
两人又寒暄了几句，岑念这时才询问：“宋妈你怎么来医院了？”
语音落，宋妈张了张口欲言又止。
迟疑半晌，她才叹声道：“三少爷傻了，我怕他过得不好，所以过来看看。”
虽然沈澈从小性格恶劣，但是宋妈是看着他长大的，再加上沈父沈母生前对她不错，终归还是心软了。
语罢，宋妈又开始温声安慰岑念：“小姐，我不知道你当初为什么会跳海，但你一定是受了不少委屈。”
“现在大少爷成了家，二少爷又进了监狱，三少爷也精神不正常。”
“过去那些不愉快的事，你就忘了吧，以后要幸福的活着。”
闻言，岑念红着眼眶点了点头：“好。”
宋妈走后，岑念望着她远去的身影久久没有回过神。
车内，慕容泽耐心用指腹替岑念擦去泪痕，低声安慰：“她现在过得也挺好的，姐姐不用担心。”
岑念闷闷“嗯”了一声，过往的记忆像幻灯片在脑海中播放。
良久，她忽地出声：“我想做一件事。”
“姐姐想做什么？”慕容泽低低询问。
“沈知言不该去坐牢。”
……