第509章 私了
“师尊，您还能看的更清楚吗？”墨痕央求道。
“乙字二二四七洞府，从你身上分出来，很粗的一条因果线没入那一座洞府中，如果再没有其他与你更亲密的人物，那里面住的就是你老师伏婉帝君了；
在其隔壁，乙字二二四八洞府，你身上也有一条因果线延伸到那里，寡淡、纤细、凶厄，应该是与你素未谋面的龙七主宰。”
姜哲轻声陈述着。
跨入四步终极道君后，他对因果的窥探比濒临合道时的纪宁还要强大，能强过他的恐怕唯有因果道主宰与至尊。
因果道，实在是太特殊了。
每当姜哲除其之外的任意一条大道有所进展，对“因果”的参悟就会更进一分。
“你伏婉老师还是有些手段的，在一位主宰的追捕下，居然逃到了新弥圣城里……你，要现在就去见她吗？”
“师尊，可以吗？”墨痕小心翼翼询问。
“没什么不可以的，大胆一点，你师尊我现在光凭道的威能就足以和主宰掰掰手腕，我们已经有狂妄的本钱了。”
狂妄？
墨痕一呆，看着自己身前的青年，他满是戾气的脸上，那双眸子里再看不到过往的慧光，只有疯狂，他就像一颗随时准备炸掉的火药桶。
她旋即又释然，并没有觉得师尊状态有什么不对，执掌毁灭道怎么能没有一颗毁灭之心？
她听师尊讲过合道时道心的重要性，意识到师尊是不再压抑自己，要催发“毁灭之心”，为合道做最后准备了。
之前的师尊，完全不像毁灭道修行者。
“……师尊，我就去是看看伏婉师尊，顺便和她告别……”墨痕展颜一笑，“您若是帮我解决了伏婉师尊的困境，我在新弥域界就没有其它牵挂了。到时您要是被打的跑路了，记得一定带上我，我和您一起去您的故乡炎龙域界。”
“跑路？那得新弥神帝亲自出手了，正好我也很好奇她的‘三力合一’走到了哪一步？”姜哲轻轻一笑，眼里有跃跃欲试的神采燃起。
随即，不再多言。
拂袖一挥，宛若水流凝成的两尊人形傀儡出现在洞府中。
与它俩一起的，还有一颗神秘的黑色液体圆球。
“水魔\/流魔，拜见主人！”
“嗯，水魔、流魔，你们陪我徒弟走一趟，听她的指令。”
“是，主人。”x2
两尊主宰层次的护卫傀儡先对姜哲行礼，再侧身对墨痕轻轻行一礼，然后才走到她身后站好。
“麻烦两位了。”墨痕同时回了一礼。
“应该的。”x2
“好了，别客套了。”姜哲摆摆手，法力推着黑色液体圆球到墨痕身前，道：“黑衣帝君，你认识的。”
“带给你伏婉师尊，算作我截胡你的补偿。如果后续调停中，龙七主宰服软，我便不会杀他，未免我不再时他故态复萌，‘黑衣帝君’是给你老师的底牌。”
“多谢师尊。”墨痕收起了黑液圆球，“与龙七主宰的恩怨纠葛，一切都听师尊的。”
“嗯，你去吧。”
墨痕带着两尊护卫傀儡离开了洞府。
……
和韵楼，在外面看是一座高大巍峨的木质塔楼，内部空间同样大的超乎想象，芥子纳须弥，宛若盛大的世界一般。
其内里中空，是一宏伟的天井，有一根根撑天檀红立柱，四面则分列着一座座洞府，高低错落有致，并且有看台、连廊回环，像是攀附立柱的苍老虬龙。
姜哲所在的甲字号洞府已经是外客能入住的最高处了。
纵使距离那一次威势迸发已经过去很久，也一直有眼线在盯着姜哲所在的洞府，随着墨痕从洞府里走出，立刻就有许多视线汇聚在她身上。
“快！快看！终于出来了！”
“道君？二步道君？不对吧，她难道是仆从？”
“绝对是有地位的仆从，你看那两尊傀儡，很是不凡！”
“……”
有几位主宰恰好就在甲字号洞府的那一层连廊上攀谈，注意到蛇女墨痕，眉头一蹙。
区区道君，怎么配踏足我等居所地界？
没等他们进一步发作，目光落在了墨痕身后跟随的两尊傀儡上，目光瞬间凝重起来，那是……
火热的贪婪一闪而过。
没感应错的话，那俩都是主宰层次的傀儡？！
那是任一寻常主宰都绝对无法拒绝的最佳帮手！
互相对视一眼后，主宰们都心照不宣，当做无事发生，默默注视着孱弱的道君和两块肥美糕点走下楼梯，去了乙字号洞府那一层。
乙字二二四八洞府前，一尊黑袍傀儡注意到了和韵楼大厅内突然的骚动，发现源头正是主人让自己盯着的两座洞府之一，赶忙将情况汇报给了主人，再瞄了一眼隔壁洞府，主人的第一目标依旧缩在里面，不肯露头。
据主人挚友赠予的宝物显示，上面洞府的住客怀有重宝，实力还仅仅只是道君，希望主人能在那只蝼蚁身上有所收获吧。
说来这一道君也是好笑，生怕别人不知道他身怀重“金”，怎么高调怎么来，找死！
黑袍傀儡一边站岗盯梢，一边想着。
却见，那位从甲字号洞府走出的蛇女道君，走下楼梯后径直朝它这边走过来，最后在隔壁二二四七洞府前驻足。
等等！是要拜访伏婉帝君，她们认识？主人的目标凑到一起了！
黑袍傀儡双目瞪圆，疯狂联系自己的主人。
“孜魇，什么事让你这么急？催个不停。”
二二四八洞府里走出一位富态黑袍矮胖子，一对绿豆小眼里有着掩藏不住的奸诈，脑门上顶着半截墨玉独角，配上其周身散发的浓重威势，奸恶至极。
新晋主宰，龙七！
遍布细密龙鳞的胖手砸在黑袍傀儡肩头，隐隐有幽光闪烁，若是发现对方只是小题大做，绝对给它一次难忘的回忆。
“主人，那、那……”没等它说出口缘由，龙七主宰就一把将它推开，看向隔壁洞府前将孱弱道君护在身后的傀儡。
他觉察到了淡淡的威胁，那俩是主宰层次的西斯族护卫傀儡？
同时，他也模糊感知到自己与那位蛇女道君冥冥中的因果牵扯，突然猛地意识到了什么，脸色极度阴沉，一时间急火攻心，乱了分寸。
该死！那些都该是我的！是我报仇的本钱！
“你是那女人的弟子？我谋求的东西在你手里？说话！”
恐怖的主宰威压迸发，如浪潮般压向墨痕。
两具护卫傀儡可不是徒有虚名，并肩挡在墨痕身前冷哼一声，合力形成一特殊力场，令主宰威压在它们面前“迎刃而解”，分流向两侧，没有一丝落在墨痕身上。
轰！
整栋和韵楼剧颤，一道更加恐怖的气息在塔楼至高处苏醒，金色雾气从虚空中涌出，凝成一条金鞭，“啪”的一声狠狠抽落在龙七主宰背上。
“你犯戒了！”
一鞭之威，永恒极品法宝的黑袍直接崩裂开，龙七主宰历经锤炼的神体也扛不住，龙鳞崩溅，皮开肉绽，鲜血狂流，被打至生生跪倒在地。
鞭子抽击时溅射出的金色雾气钻入他体内，再钻出来时，像是直接取走其半条命，令龙七主宰面色惨白，气息暴跌。
“我错了！我错了！是我一时糊涂，被贪欲蒙了心，险些铸成大错！”龙七主宰扑倒在地，不复之前的威风，痛哭流涕，“和韵帝尊，看在我是主宰的份上，看在我是‘毁灭祖庭’的一份子，还请饶我一命！”
各层连廊上，看热闹的一众帝君、主宰纷纷摇头，幸灾乐祸，也不想想“和韵楼”是做什么生意的，龙七真是撞到枪口上了。
“饶你？”
一道冰冷威严的女性嗓音回荡在大厅中。
“加入‘毁灭祖庭’的主宰，我确实不能随意惩处，需要上禀……但你得罪了我的客人，要求饶，你更该向她求取原谅；她若是不肯原谅你，哪怕需要去走流程，我也必会杀了你，将你的龙首挂在厅堂中央做背景，给和韵楼所有住客一个交代。”
狼狈跪伏在地上的龙七主宰连忙看向被两大护卫傀儡护在身后的蛇女道君。
“很抱歉，刚刚脾气不好吓到你了，我们私了如何？”
墨痕蹙眉思索着该怎么办，心里有些意动，想直接请和韵楼主出手彻底终结这一段因果纠缠。
“墨痕？墨痕！”
一道尖细惊呼传来，二二四七号洞府走出一位黑裙美妇，快步走到小蛇女身侧。
“墨痕，你还在犹豫什么？赶紧请帝尊出手惩治这个敢于亵渎圣地的狂徒，你我师徒二人才能彻底安心！”
熟悉的馨香扑入鼻中，看着眼前熟悉的身影，墨痕眼里泛起孺慕之情，最终转化为复杂之色。
“师尊，我这次来寻您，是和您道别的……还有，解决您和龙七主宰的恩怨，祛除您的顾虑。您的提议我虽然很心动，但我要询问一下另一位师尊的意见。”墨痕神色歉然。
“另一位师尊？”伏婉帝君愕然。
随即，她才看到那两尊令自己感到浓重威胁的护卫傀儡，再审视墨痕现在的修为，二步道君，看气息悟出的道应该是最强之道，合道成功就能和自己比肩。
伏婉帝君释然了。
“墨痕，不必感到抱歉，之前你也不过只是我的记名弟子，过了‘终焉谷场’的考核我们才会定下正式关系。现在来看，我能帮你的着实不多了，还因为过往恩怨牵扯到你，该说抱歉的是我，你值得更好的！你能一直想着我，不惧危险来寻我，我就已经很欣慰了。”
黑裙美妇宠溺的摸了摸小蛇女的头，“如你所说，就交由你真正的师尊来决断吧。”
“既然两位当事人都交由我决断，那我就不客气了。”带有明显锋芒的青年嗓音从上一层的连廊上传出。
一时间，和韵楼大厅里所有修行者的目光都被吸引过去。
那是一位身着黑袍的俊朗青年，神色上有着浓重的戾气，显得他十分凶恶，令他完美的颜值丢了很多分。
明明那位黑袍青年没有释放威压，只是懒散的按着连廊围栏俯瞰下方，道君、帝君们仅是看到他的姿容，便不由自主的颤栗，生命本源发出警告，那是一尊不容他们冒犯的恐怖生命体。
圣城之主、主宰们好一些，他们从姜哲身上察觉到浓重的威胁，眼里的贪婪转化为忌惮。
可那只是一位道君！货真价实的道君！
怪哉！
须知，最巅峰道君在他们眼里也不过是稍微强壮一些的蝼蚁。
“楼主，若是请您杀死亵渎此地的龙七主宰，他的随身宝物如何分派，也给我徒弟做补偿吗？”
冰冷威严的女声传来，“杀死龙七，是对你们的补偿；他的宝物自然是对我的补偿。”
姜哲嘴角扯了扯，对这个答复表示无语，看向下一层连廊，笑道：“龙七主宰，听见了吗？私了如何？”
龙七主宰触怒了和韵楼主，还不敢爬起来，跪伏着，沉声道：“怎么个私了法？”
“谈及私了的话题前，有件事我要和你说清楚，你追着伏婉帝君不放，想要从她身上谋求到的东西，大概都在我手里了。”姜哲又详细解释一句，“那是一座西斯族遗迹，内里所有造化已尽数落入我的口袋里。”
顿时，大厅中所有修行者的目光都被吸引过来，甚至恨不得多长出几对耳朵。
“什么？墨痕？”伏婉帝君一惊，连忙看向小蛇女求证。
“师尊，血芒师尊是遭遇空间裂缝直接传送进西斯族遗迹里的，他从里面出来，发现了我，并不是我带他进去的。”
云里雾里的伏婉帝君终于听懂了，“你们说的是那一片狱荼红石矿脉吧？那里面封存的竟是西斯族遗迹？”
“没错，西斯族遗迹被我搜刮一空，狱荼红石也被我开采一空。”
回话的是姜哲。
他脸上挂着浅浅笑意，眼里闪烁着疯狂，审视着大厅内每一位修行者的反应。
好浓郁的贪婪啊，顺从你们的本心吧，这样我才能心安理得的拿你们喂我的孩儿们。
人傻财多，速速动手！
“西斯族遗迹，原来如此，藏玄没有算错，那果然是我复仇的契机……”龙七主宰喃喃低语。
姜哲继续道：“所谓私了，龙七主宰，将你手里的域界飞舟残件交给我，并发誓再不以任何形式纠缠伏婉帝君，这件事就这么过去了。”
(本章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