郭雪芙的话在江婉清心中激起巨浪,她猛的看向程燃。
他攥紧了手,不悦的瞪了眼某个多嘴的人。
“只要组织需要,我在哪儿都一样,多年不见,你说话越来越不谨慎了,难道还想插手我的工作不成?”
“当然不是!”
被他的话吓了一跳,郭雪芙可戴不上这么大一顶帽子,赶紧否认。
“不是那就闭嘴!”
正在这时,老板开始上菜,一共八菜一汤,全是北方口味,见有台阶可下,郭雪芙立马给程燃夹菜。
“对不起程燃哥,我不是故意的,我就是心疼你,叔叔阿姨也惋惜,你不爱听我不说就是了,来,吃菜,这些都是你喜欢吃的,我一直记着呢。”
她想把菜夹到程燃碗里,他拧了拧眉,伸手挡了一下。
“吃药忌口,别给我夹。”
他拒绝得干脆,连句表面话都不肯说,郭雪芙的心一阵一阵抽疼,当初但凡他没南下工作,他们两个说不定就在京区结婚了,明明两家门当户对,她从小就喜欢他,凭什么让一个突然出现的女人抢了先!
她讪讪放下筷子,看到程燃给江婉清夹菜,脸上满是温柔。
“回去再跟你说,先吃饭。”
江婉清抿了抿唇,点头。
其实工作上的事她不想也不会去过问,她只是惊讶程燃为什么放弃回京区的机会,毕竟他在这儿的工作已经交由刘昌代理,但凡人家上点心努点力,代理变为取代也未尝不可,回京区,有家里铺路,可预见的平步青云,他为什么拒绝呢?
因为被程燃呵斥,郭雪芙后面不太敢说话,一顿饭吃得倒也算安静,最后她结了账,分别前小心翼翼的看着程燃。
“我住的招待所就在附近,程燃,可以陪我走走吗。”
“你觉得我方便吗?”
他庆幸自己还没透露自己腿已经可以走路的事,这时正好拿来当借口。
此话一出,郭雪芙一滞,她想说她可以推他,刚要张嘴,意识到送她回招待所后他可能无法回去,除非让江婉清跟着,可那就没意义了。
又气又不甘,她拢了拢肩上的包,勉强的扯了个笑容。
“好吧,那我自己回去,程燃,我还会在这边待几天,有空可以去找你吗?我们好几年没见了,我……我也想帮叔叔阿姨多了解一下你的近况,不然回去我没法交代。”
搬出他爸妈后他果然无法直接拒绝,算是默认了。
他摩挲了下江婉清放在轮椅推把上的手,叹了口气。
“走吧。”
走出一段距离,程燃扭头对她解释:“我和她顶多算普通朋友,没有别的。”
“嗯,我知道,看出来了,你以为我会误会?”她笑笑,反问道。
男女之间的感情她经过上一世的种种早就看透了,什么喜欢不喜欢,到头来都是虚的,争的不定得到,不争的未必就得不到,就是这么戏剧。
看她竟然真的不太在意的样子,不知为何,程燃本应该松口气的,可他却并不高兴,他们作为夫妻相处几个月以来,她就对他这么宽容?哪怕吃点醋呢。
“哼。”
他轻哼了声,不再说话。
“你怎么了?”
江婉清疑惑的嗯了声,觉得纳闷,难道是她还不够善解人意吗?
“你可真大方。”
他意味不明的说了句,仿佛还不乐意了。
“那要不下次她来我们家的时候,我把她赶出去?”
“你……”
他默默咬了咬牙,有种拳头砸在棉花上的无力感。
“算了。”
他一时分不清她是不开窍还是没那么在意自己,不管是哪个,对他来说都算不上好事。
此时天色已不早,天色渐渐暗下来,小巷子里一个女人蒙着头巾走出来,拎了个脏兮兮的布袋子。
自从进城以来,别说好日子了,这日子过得还不如在溪阳村的时候,尤其是袁忠停职以后,没有了收入来源,乔雪梅也不管他们,她只能每天出来捡点菜叶子回去做饭吃,有时候路过别家菜地的时候扯两棵白菜回去。
好不容易走到安全地界,江秀掀开头巾,打眼一看,就见江婉清和程燃在街道上走,还有个女人死死的看着他们的背影。
她立在原地,倏的睁大眼睛,那个女人她有印象!
前世程燃死后京区来人办理他的后事,其中就有这个女人,好像叫郭……什么来着?
江秀嘶了声,想不太起来,不过有一点可以肯定,这个姓郭的对程燃有意思,前世程燃死后她就在灵前发誓会替他照顾好程家二老,还和她说什么虽然没嫁进程家,但是比她这个领了证的更亲。
看样子,江婉清已经和这个女人见过了,可是为什么姓郭的很生气的样子?难不成她也斗不过那个小贱人?
内心想了很多,江秀站在巷子口一眨眼的瞬间就不见了人。
“江婉清啊江婉清,你的好日子总算要到头了!”
她咬着后牙槽,已经想到日后会发生什么样的大戏,喜欢程燃的女人中,江婉清是最拿不出手的,可不就不战而败么。
不舒心的日子里总算有了件让她舒心的事,她拎着布袋回到租住的房子里。
一开门,闻到浓浓的酒味,她捂了捂鼻子。
“我们家都没钱买菜了,你怎么还喝酒!你哪儿来的钱!”
“滚开你!我自己的钱想怎么花怎么花,少管我!”
袁忠仰头喝了一大口,停职让他心情烦躁,每天面对江秀那张晦气的脸,听着她千篇一律的关于未来的梦话,更是郁闷。
“你别喝了!学校只是停你的职,又没开除你,你总有机会的,而且以后……”
“别他妈跟我说以后!你去给我找机会啊!找不到你就给老子滚!”
要不是看在他日后有大指望的份上,江秀早就走了,她把酒瓶子抢过来砸碎在地上。
“明天我就去学校帮你问,真不知道前世江婉清走了什么狗屎运……”
她嘀嘀咕咕的,袁忠没听清,他抓着她的肩膀晃了几下。
“你说什么?”
“没说什么!滚开点,臭死了。”
她把他推开,嫌弃的皱了皱眉,她且当先苦后甜了,总比从头苦到尾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