柴房门上的锁依然好好的锁着,顾棠拿起锁头仔细瞧了瞧,没有撬锁的痕迹。
哼!一群欠收拾的玩意儿!
拿钥匙将锁打开,白日里倒是不用再上锁,她在家待着又不出去,没人敢来后院抱柴的。
这会子天将将亮,顾家其他人还都没起,顾棠从后院出来,直接去了堂屋。
堂屋东间的油灯还亮着,她爹也已经醒了,此时正坐在炉子前熬药。
见顾棠进来,顾连山一脸诧异:“咋今儿起这般早?”
“昨儿睡的早,方才醒了后便起了。”顾棠往床那边靠近了些,冯氏与顾老爷子还没醒,但脸色倒是好些了。
顾连山抬头瞧了她一眼,悄声开口:“昨晚半夜又灌了一晚药下去,到了四更时,你爷先醒的,四更末,你奶也跟着醒了。”
“都醒了?”顾棠故作惊喜的问。
顾连山点头:“都醒了,只醒了那么一小会儿,随后又都昏睡了过去。”
啧!这可真是命大!
顾棠暗中不满,面上却是欢喜的笑起来:“这是好事,顾郎中昨儿不是说了,只要人醒了,那便无生命之忧。
眼下顾郎中估摸还没醒,再等等,过会子让我大哥再去请人来家一趟,再给我爷我奶诊治诊治,要是能痊愈,回头给顾郎中家送几只兔子做谢礼。”
听到这话,顾连山脸上却没有喜意,只听他叹了声气,语气不太好:“怕是痊愈不了,你奶醒来时,嚷嚷着左手左脚不听使唤,使不上劲儿!
还有脸!左半边脸昏着时瞧不出什么,可等人一醒,左半边脸嘴歪眼斜的!瞧着骇人的紧!往后你躲着些!”
这些症状顾棠都不陌生,上辈子她妈也是这样的,不至于吓住,也不会刻意的去躲。
要是躲着不见,那往后可如何气冯氏?
顾棠摇头,没听她爹的话:“可不能躲,奶成了这幅样子,家里人要是都躲着她,怕是又要发火生气,她这个样子,可不敢再生气。
对了,昨儿顾郎中还说奶估摸会口吃,您听她说话时,她可说的清?要是再口吃说不清话,奶怕是接受不了……”
“说话倒是说的清,你是没听见,你奶醒来骂你老子时,骂的那叫一个清楚!”顾连山一脸悻悻,想起挨骂的事便心塞不已。
偏偏眼下还不能还嘴,只能沉默不语的受着。
顾棠眉头皱起,都这样了还是这般不慈,“左右我奶日后腿脚不利索,她要是再骂您,您躲走就是,让我大伯伺候去!”
“爹也是这般想,等你奶再好点,要是再这般骂爹,爹指定不依的!”
炉子上的药已熬好,顾连山一面跟闺女诉说心中的怨气,一面将药倒在碗里,等晾凉一些,再将人喊醒。
但在这之前,他得先让闺女出去。
“出去将平安喊醒,让他烧水煮饭,你看你想吃什么,只管使唤你弟煮。这几日没事不要来堂屋,你奶这几日怕是火气大的很,爹留在这挨骂就算了,你可不能也跟着来受气,还有平安、你大哥大姐他们,让他们都别来,等你奶火气平息下来再说。”
顾棠应了一声,转身出了屋。
到西厢那边,顾棠拍着门板扯着嗓子喊顾平安,动静毫不遮掩,非常吵闹。
最后不但喊醒了顾平安、顾来安,同住西厢的顾梅,以及对面东厢大房一家,也全被顾棠闹出的动静吵醒。
如今的顾棠对于他们来说,犹如止小儿啼哭的夜叉鬼怪,别说是被吵醒,就是被她点名一个接一个的骂醒,也无人敢说嘴。
等顾平安开门出来,顾棠便将东耳房的钥匙交给他,让他先去东耳房瞧瞧,看有什么好东西,不拘是什么,只要是好吃的,只管拿到灶房里去做。
自个儿眼下要进山一趟,来不及帮他打下手,要是忙不过来,便喊顾梅、顾来安姐弟帮忙,相信他们如今是不敢说不的。
顾平安接了钥匙一脸担忧:“天气冷的厉害,你这会子进山作甚?”
“你忘了?今儿是爹的生辰日,上回收套子时,我特意留了个几个,想着能不能抓些野物回来,等爹生辰这日,杀了好生庆祝一番。”
顾平安一拍脑门,语气懊恼:“瞧我这脑子!竟是忘了爹的生辰日!”
“爹怕是也忘了。”顾棠指了指堂屋,“爷奶都醒了,想来是无大碍。原想着给爹弄桌席面,喊几个亲近的人来家热闹热闹,如今爷奶都病倒了,倒是不好请人来家热闹了。”
“这倒也是,爷奶都病倒了,爹要是这时候过生辰,请人来家吃酒吃肉的,脊梁骨都能被人戳断!”
话是这般说,但顾棠不想就这么算了,“既然外人不能请,那就咱们自家热闹!我去山里瞧瞧,要是有野物最好,要是没有,那就去村里买两只鸡回来,就说是给爷奶补身子的……”
这主意好!
顾平安冲她竖起大拇指。
顾棠一脸得意,这种把戏,她是从小耳濡目染的,小时候在这种把戏上,吃了不少的亏!
翻出她爹带回来的背篓,又拿上柴刀防身,顾棠抬脚往后院去。
今儿村里怕是有不少人都知道顾家二老病倒了,为了不惹人说闲话,还是从后门绕路进山的好。
送走顾棠,顾平安便按照顾棠交待的,先去开东耳房的门。
对于顾家的小辈们来说,东耳房绝对是顾家最神秘的地方!
打从出生到现在,顾平安一次都没来过东耳房。
不止是他,大房家的姑娘小子们也是一样,都没来过。就顾天宝得宠成那般模样,也没进过东耳房。
无他,东耳房内收着顾家所有值钱的东西,冯氏看得极重,比命根子都重!
为了怕孩子们不知轻重的将看到的说出去,冯氏是从不允许孩子们进东耳房的。
就连靠近都不行,谁敢靠近谁挨骂!
今儿要不是顾棠发话,就是给了顾平安钥匙他都不敢开门进去,更别提拿里面的东西煮饭。
做梦都不敢这般想!