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懒得搭理他,面上故作担忧的跟顾郎中念叨:“叔,劳烦您走一趟了。你先跟着我堂哥去家里,我爹让我去六堂叔家问问,看他家牛车可在家,说要是病的太重,就将人往北安城送。”
“也好,我先去瞧瞧。”顾郎中眉头紧皱,心里的预感不太好,上回便说了,不能再生怒,这才多少日子?竟是又晕过去了。
想到此,再顾不上身旁的顾天宝,加快步伐往顾家走。
顾天宝被落在了后面,待回过神来,吓得小跑着跟上去。
顾棠斜了他一眼,心中暗骂不打不知道乖,揍了几顿后,瞧瞧如今,要多乖巧就有多乖巧。
六堂叔家与顾家相隔不算远,没多会儿,顾棠便在一座三间茅屋面前停下。
茅屋四周围了一圈竹篱笆,不大的院里,搭了一座牛棚,旁边就是黄牛以及木板车,车上捆绑着顾棠带回来的东西。
顾棠推开虚掩着的篱笆门,朝茅屋那边喊着:“六堂叔!我家平安在这不?”
话音还未落地,茅屋里的顾平安便已经跑了出来,小脸上全是笑意:“二姐!你咋才来?我都等的急死了!”
“事情将办好,这不,一办好我就来接你了。去,将车拉上,等会儿回家。”顾棠冲那边的木板车抬抬下巴,示意他去拉车。
顾平安咧嘴应了一声,很是听话的跑去拉车。
六堂叔将从屋里出来,往顾棠身后瞧了一眼:“你爹没来?”
顾棠摇头:“我爷跟我奶都气倒了,眼下昏迷不醒,将请了郎中过去,我爹这会子是哪儿也去不了。”
“昏迷不醒?”六堂叔一脸诧异,随即迟疑的问了句:“是不是因为你娘的事……”
“这倒不是,我娘带着林家兄妹去北安城了,林家兄妹身上有些病症,说是带他们去治病。
我爷奶是跟我大伯争执了几句,也不知怎么了,吵了几句后,老两口竟是话赶话,他们二人突然又吵了起来,最后双双气昏了过去。”
顾棠眨巴着眼,一脸“担忧”,张嘴就是胡扯。
那边的顾平安低着头不敢抬头,生怕六堂叔瞧出自个儿脸色不对。
外人不了解爷奶是什么德性,可自个儿却是了解的,他二姐这话,一听就知道是在胡说八道!
确实,六堂叔不了解顾家二老,听了顾棠这话后,他便信了。
暗中叹了声气,也不知是什么事值当这般吵,竟还气晕了过去。
既是这般,眼下自个儿倒是不好过去看望了。
“既是家里有事,六堂叔便不留你们了,快些家去吧,等过两日我再去看望你爷奶。”
“唉!”顾棠点头应着,转身便去帮顾平安推车。
木板车上的东西太多,顾平安一个人是拉不动的,顾棠便在车后帮着往前推。
就这样,一个在前头低头拉车,一个在后头用劲儿推车,花费了一些功夫,气喘吁吁的姐弟俩,终于将车子拉回了顾家。
顾平安尚且不知家里发生了什么,一进院子便被院里的一大堆灰烬震撼到。
紧接着就是顾棠住的那间西厢房门。
两扇房门破裂成了好几块,一扇倒在屋里,一扇倒在廊下,瞧着很是吓人,这不知道的,还以为强盗进了家门。
“二姐……”顾平安脸色发白,指着房门的手都是抖的:“这、这是怎么了?怎么房门成了这样!”
“哦,我自个儿砸的。”顾棠语气平淡的回道。
这话吓得顾平安瞠目结舌:“自、自个儿砸的?!”
“这事有点复杂,你先将东西搬到我屋里去,回头我再跟你细说。”
顾棠解开车上的绳子,拍了拍车上的东西,使唤他干活。
见此,顾平安只好忍着好奇先干活。
顾棠没与他搭手,而是脚步一转去了堂屋。
轻手轻脚的掀开堂屋东间门口的帘子,顾棠往里面打量一眼,发现顾郎中还没走,此时正拿着一根银针往冯氏脑袋上扎。
冯氏旁边的顾老爷子头上,也扎了银针,粗略瞧过去,约摸有六七根银针。
顾棠一脸诧异,原以为顾郎中医术不咋地,没想到还会与人针灸!
嗯,就是不知道针灸技术如何,可千万别将人治好了,最好是让这俩老东西半死不活的活着。
活一日,便受一日的罪!
放下帘子,顾棠悄声的退出堂屋,回西厢跟顾平安细说今儿发生的事。
顾平安将把车上的东西全搬进顾棠屋里,这会子正坐在廊下喘着粗气。
顾棠扯着他进屋,就事情一五一十的与他细说一番。
没听自家二姐说这些事前,顾平安实在是想象不出来,什么样的事能让二姐砸烂了两扇门。
还有这院里的灰烬,他是想破脑袋也想不出这是哪一出!
可等细细听完二姐说的事后,顾平安目瞪口呆,久久回不过神来。
他震惊他娘做下的那些个事,尤其是伙同大伯母一起偷盗二姐的银子,这点他无法接受。
同样,他也震惊二姐的疯劲儿!
又是砸门又是放火烧东西,所以,爷跟奶是二姐气倒的吧!
顾平安指了指堂屋:“……那边也与你有关?”
顾棠一脸无辜:“我就是逗他们二老玩玩儿,谁知竟是这般不经逗,这可怨不得我。”
顾平安再次沉默,这话他是不会信的!
顾棠拿胳膊肘捅了捅他,一脸坏笑:“大伯也气晕了,如今就在东厢躺着呢,爹气的!”
顾平安:……这是连锅端了吗?
搓了搓冰冷的手,扭头看了眼砸烂的房门,他语气担忧的问顾棠:“你倒是痛快了,今晚你睡哪儿?没了房门,等到了晚上,这屋里可是没有暖和气的!断不能睡人!”
这点顾棠早想好了:“晚上我睡爹屋里,你跟爹你俩一道去顾来安屋里挤一晚上,等明儿重新换个门就是了。”
顾平安点头,也只能这样了。
姐弟俩又说了会儿话,堂屋里的顾郎中的终于出来了,身旁跟着她爹。
顾郎中的眉头依旧皱着,顾棠在西厢这边也听到了他说的话。
“已行了针,我这就回去配药,等会你让人来家拿,晚上之前必须将药灌下去。明儿人要是醒了便无性命之忧,往后慢慢养着。要是明儿不醒,那就得往北安城送,多找些郎中大夫诊治吧……”