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棠翻了个白眼:“自然是借机要好处!等好处到手,回头您写一封休书给我娘,这事就算了了!”
“真要这般,那这事就不可能了了!”顾连山瞪眼。
“您管他了不了?左右咱们好处到手了,其余不管!”
顾连山一顿,也对,只要好处到手,了不了的确实与他们关系不大。
没多会儿,冯氏从东厢出来,先是恶狠狠的剜了儿子一眼,又飞快瞧了一眼顾棠,纵使心中再气再恨也不敢这会子招惹顾棠。
方才那勒死亲娘的架势还历历在目,这孽障一定是恶鬼投胎的!不然也不敢做出杀母的举动!
亲娘都敢杀,她这个做奶的,人家怕是也照杀不误!
一想到这些,冯氏就觉得脖子不舒服,衣领像是突然紧了好多,有些勒的慌!
“行了,老二媳妇,你也别坐在地上哭了,都上堂屋来,闹成这般样子,都得有个说法。”
冯氏松泛的眼皮垂下,瞧了张氏一眼,眼底尽是阴狠。
张氏瞧都没瞧冯氏一眼,只起身过去搀扶起儿子和闺女,头也不抬的说了一句:“得借牛车送玥姐去北安城医馆里瞧瞧胳膊,胳膊断了可不是小事!”
这理所当然的语气,气得冯氏差点没骂出来,忍了又忍,语气不耐的呵斥一句:“事情不说清前!哪个也不许走!治胳膊的事,待事情说清了再说!”
做了顾家这么多年的媳妇,张氏对冯氏还是有些怕的。
一见冯氏发火,张氏抿了抿唇,她也不想真撕破脸对薄公堂,只能依言带着一双儿女先行去了堂屋。
“你还愣着干啥?赶紧一道去堂屋!”见儿子不动步,冯氏气恼的催促了一句。
顾老爷子手里的拐杖猛然戳地,也说了一句:“老二啊!你何时才能让一家子省心啊!”
丢下这话,一脸痛心疾首的走了。
冯氏见老伴脸色不好,生怕人气着了,急忙跟上去搀扶着。
落在原地的顾连山、顾棠父女都要气笑了,怎么着,这是想把事情推到他们父女头上?!
父女俩各自冷笑一声,抬脚往堂屋去。
进到堂屋内,只见顾家二老分别坐在八仙桌两边,一脸严肃的瞧着进来的父女俩。
“说吧,将这事从头开始说起!”冯氏拍了下桌子,想给父女俩一个下马威。
可惜,父女俩一个比一个浑,没一个搭理冯氏的。
冯氏气了个倒仰,只能瞪向张氏:“你来说!偷拿银子的事到底是怎么一回事!”
张氏脸一僵,虽然事情败露,可要她亲口再说一遍,脸上还是觉得挂不住。
这让她怎么说?说她偷拿夫君、闺女的银子,养林家一家子?
张氏紧咬下唇,一个字也说不出来。
冯氏脸色越发难看。
顾棠嗤笑一声,斜了眼张氏:“她自诩体面人,却背着人做下这般不体面的事,如何能说的出口?奶,您既然想知道,还是我亲自说的好……”
张氏当即怨毒的看向顾棠,恨得生吃了她!
顾棠一脸讥笑的对上她的目光,不躲不闪。
接着,她便从原主能挣银子的时候说起,将张氏这些年从原主手里,明抢暗偷而拿走的银子一一报上数。
少的只有几十个铜子,多的有一二两重的银角子,从原主七八岁上山采药算起,一直算到今年,五六年的时间,冯氏共明抢暗偷了原主十五两银子!
除了这些,还有原主挖的那些药材,张氏捡了许多贵重的拿走了,说是给林家老婆子治病补身子。
这是骗鬼呢!
她张氏又不是大夫郎中,连药都不认识,那些药材还是询问了原主,待问清那些是值钱的,那些是不值钱的后,便将值钱的全都挑拣走。
不用想,指定是私下卖了换银子,而换来的银子,十成十也是给了林家花用!
银子和药材是最贵重的,余下的就是衣裳吃食。
左右在顾棠穿来前,原主的衣裳全是补丁摞补丁,但凡有好一点衣裳,过个几日总会消失不见。
原主不问就算了,要是开口问了,张氏就说林玥没衣裳穿,先借给林玥穿,等回头再给她补上。
等过两日,张氏就会拿回一件不知道从哪儿弄来的破旧衣裳,随后交给原主,说是给原主的补偿。
“……衣裳就算了,银子有十五两,那些药材也能卖个十来两,算下来,仅偷拿我自个儿的便有二十几两,先前说的二十两只单单算了现银,没算别的。”
听了顾棠的话,顾连山一脸瞠目,这些事他有的知道,有的却是不知道。
“为何不曾听你跟我说过这些事!”
顾棠沉默,在原主心里,张氏再不好,依旧是她亲娘,加上张氏时常在原主耳边念叨,说原主是姑娘,又是后娘生的,这家里除了她这个做娘的疼原主,谁还会疼原主?
不止是说这些话,张氏还会打一棒槌再给一颗甜枣,做娘的再不是,只要低声下气哄个两声,对于内心怯懦又缺爱的原主来说,那都是极高兴的事,再多的委屈都能忍。
见顾棠不说话,顾连山以为这是在怪自个儿,整个人都垂首丧气的:“爹是个大意的,你娘说你是个姑娘,做爹的不好太亲近,爹想着,她能容得下你大哥大姐,没道理不疼自个儿亲生的,哪成想……”
顾棠暗中轻叹一声,这事说起来,父女俩都有不对的地方,一个太过相信张氏,虽然后来也发觉了张氏可能在苛待原主,但原主一直不说出实情。
这当爹的总不能主动说张氏的不好,万一让闺女觉得自个儿在挑拨母女俩的情分就遭了。
原主也是,凡事都喜欢憋在心里,好的坏的全都自个儿承受着,不肯说,也不敢说。
说了怕闹起来,自个儿会被骂成搅家精!
这也是张氏时常在原主耳边嘀咕的结果,说原主要是不忍让一点,不大方得体一些,闹起来不好看,外人知道了会骂原主不安分、是个搅家精!
在张氏长期打压洗脑下,原主本就性情敏感,经张氏这么一说,自是不敢闹。
这忍让的时间久了,一遇到事,原主就下意识的忍着、让着,整个人跟个鹌鹑似的,谁都能踩一脚。
尽快顾连山在发觉张氏不善后,尽量多看顾原主,但原主的性子已经养成了。
在这十五六就出嫁的古代,原主就算继续活着,往后的一生也注定了不顺和凄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