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俩这里边喝边唠，林英就坐着看着这生命中最亲的两个男人，那笑容就没停过。
吕大山“我发觉你现在比以前能唠了”。
吕林“所以啊，您的种嘛，这个也是插队的成绩吧”。
林英“臭小子，乱说话，不是他的种是谁的种”。
吕林“娘啊，回家真的是太好了”。
第二天十点腿着来到修车铺。
吕林“张四叔，您这手艺越来越好啊”。
张四叔“臭小子，拿四叔涮嘴是吧，三十五块，一分都不能少”。
吕林“才三十五啊，您可别亏着了”，拿出三十五交给张四叔。
四叔“滚吧，一星期后想着回来，那新的轴承要检查一下”。
吕林骑着车架转了两个胡同来到一个小院，“张大爷在家吗”。
张大爷“小林子啊，你爹让你来的，你不是东北去了，这是什么时候回的”。
吕林“回来三天了，是我找您呢，给我做个车厢呗”。
张大爷“成啊，正好这几天没活，看看吧，要个什么样子的”。
吕林“这车啊，我淘换的，锯短了车轴，这车厢要做成两层，平着轮胎以下的和轮胎以上的，中间这层板子做成活动的”。
“这底层要用厚方子，不然螺丝在上面吃不住，下层中间隔开，前面是个工具箱，然后全车刷绿色油漆，刷漆时把铃铛和座子拆下来”。
张大爷“成，今天差一点，明儿个能完，就是刷了漆得控上两天，不急呢就大后天来，急呢后天吧”。
吕林“不急的，您这是最后一道了，做好了就放您这”。
完成一件事，吕林来到折枝胡同六号院看着门锁着，慢慢走着，转到折花又转到折叶，再回来，还是没人。
观察了周围，跳墙进入，直接来到东跨院，假山被推平了，老柿子树还在，刚刚挂果，知道了地界儿，找到了柿子树就好。
在院子转了一圈，没有看到住人的痕迹，难道没人住，这个可以想想了，先扫街吧。
中午是卤煮火烧，前世今生的味觉有了冲突，不怎么好吃啊。
腿着来到九中家属楼，扛着一支野猪腿凭着记忆找到李老师家。
吕林“李老师，我来看您了”。
李老师”吕林啊，什么时候回来的”。
吕林“回来三天了，这不，想着来问问能不能继续读书，在那边的时候跟着哥哥姐姐们天天都在学习的，我就是上高三都没问题”。
李老师“还想读书是好事啊，这知识啊什么时候什么地方都是有用的，只是～～，这样吧，你的情况我了解了，明天我和校长沟通一下，成不成的中午就知道，你就明天中午到学校门卫等我”。
吕林“李老师，像我这种情况的多不多，我在那边这一年多就学会打猎了，这以后要是打到猎物的学校收不收啊，现在也不敢满街去叫卖”。
李老师“这个我倒是可以答复你，按着市场价格有多少要多少”。
吕林“我就心里有数了，那我先走，打扰你了李老师”。
李老师“吕林啊，这是第一次我就收下了，我教了你三年，吃一只猪腿是可以的，但不能有下次，有事你只管开口，能办的没这个也办，不能办的有这个也不办”。
吕林“我知道的，这不刚回来嘛，其实去了那里我就后悔了，要是当时上高中就好了”。
腿着来到粮站，这学校和粮站就一公里，坐在门卫和大爷抽烟唠嗑，只抽了一支老头就下班了。
吕大山”咋在这呢，不会先回家”。
吕林“这不是去李老师家坐了一会儿吗，想着离这里近就过来了，小时候就是在这里和大爷唠嗑等您呢，挺好玩的”。
吕大山“那走吧，得有五年了吧，咱爷俩没一起下班了”。
吕林“老头，可不能伤春悲秋的啊，今儿个是事赶事的来到这儿了”。
吕大山“那也是一起下班的，也不知道下一次是什么时候了”。
吕林“别，我经常来成吗，要是知道你这样，我今儿个就不来了”。
两人就这么腿着也就二十五分钟到家，林英已经做好了饭，一家三口吃饭。
八点时吕桃一家过来唠嗑。
吕桃“老幺，这两天怎么样，感觉还习惯不”。
吕林“那有啥不习惯的，这周围闭着眼睛都能走明白了，哦，姐夫，三折胡同那边有熟人没有”。
刘红军“一时想不起来，你在那边有什么事吗，我打听打听”。
吕林“也不是啥大事，就是对那个折枝胡同六号院，有点子兴趣”。
刘红军“得嘞，折枝胡同六号院是吧，我记住了，什么原因能说说吗”。
吕林“在东北时认识个大爷，以前就是住在折枝胡同六号院的，他说在前朝时有一句老话，折花出名伶折叶出商贾，折枝小官员，你说是不是很有意思”。
刘红军“那倒是有点意思的，我心里有数了，慢慢打听着吧”。
吕桃“老幺，前晚听你说了一句，还想要去读书，我个我就不明白了”。
吕林“今天去了李老师家，让明天中午去学校听消息呢，要是能读我想再读两年”。
第二天来到学校，给门卫大爷散了烟，门卫让直接进去，来到教师办公室，李老师带着他去了教务处，填了一张表交了八块钱，吕林成了高二学生，也就一个多月升高三了。
不过这学期的考试不能有一科低于六十分，都高于六十分才能上高三。
李老师和吕林从教务处办公室出来。
吕林“李老师，这家属楼里有空的房子吗，我想住在这里，也省了浪费在路上的时间，可以更好的安排学习”。
李老师“老主任家倒是空着我得问问”。
这一天吕林还没有开始上课，在家坐到九点就出门，出了门也没个目标，就花了五分钱坐公交车到了三折胡同。
就这么腿着，遇到人就打听，烟开路用了两包，消息口径都一样，这家人下放了。
算是个没有消息的消息，又是五分钱回到了周围，腿着来到张大爷家，看着一辆军绿色的三轮，开心的笑了。
付了十六元，骑着车回家，从此就是四九城有户口有车的人了，剩下的就是房子了，这个今年不是最好的时候，得等到明年后年吧，那才是买房黄金期。
把车骑到楼下，锁着，上楼回家。
吕林“爹，您知道哪儿有做车棚布的，我那三轮就差一块篷布了”。
吕大山“还要用篷布，我去看看”。
爷俩下楼，吕大山围着三轮转了一圈，伸手拿过钥匙，骑着又转了几圈，回来锁着，上楼回家。
林英做好了饭菜，爷俩又喝上了。
吕大山“老幺，那车啊，挺好的，家用太方便了，车棚布的事情你别管了，给我几天时间，肯定让你满意”。
吕林“爹，那个不急，到十一月都行，这半年没什么雨的，主要是冬天”。
“爹，娘，学校那边说好了，明天就去上课，但是吧，这路上得三十分钟呢，我想着住校算了，这样也能安心学习，把这两年缺的补起来”。
林英“那吃饭可怎么办，别又饿瘦了”。
吕林“哪里就有那么娇气呢，学校里面有食堂，比东北那边强多了”。
林英回里屋拿出一百块钱，“老幺啊，咱就只有一个要求，别饿着，缺嘴了就回家来娘给你做”。
吕林“娘，我现在身上还有钱的”。
吕大山“还有啥钱，那围脖皮子我是不知道，就这车少了二百出不来”。
吕林“没那么多，车一百二，车本两块，给了板爷介绍费四块，四叔那些三十五，张大爷那儿十六，四叔和张大爷我都占了便宜的，不然真的就能到二百了”。
吕大山“收下吧，我和你娘用不了多少的，剩下的要存着给你娶媳妇用，就只有这么多了”。
吕林“好吧，那这次我就收着了”。
世上只有妈妈好，有妈的孩子是个宝。
第二天起的很早了，洗漱完毕，背上书包，去学校。
当然是骑车去的，车上是两头野猪，到学校门卫室时，大爷看着猪笑了，有日子没吃野味了。
都不用吕林开口，马上把大门打开一条刚好够车进去的缝，吕林骑着进去在旁边停下，回来坐在门口，一会儿李老师带着个人来了。
李老师“吕林，没想到你真的打着猎物了，还这么快”。
吕林“李老师，这不怕您说我吗，不过这个月可能就这次了”。
李老师“那有什么的，就是没有这次也不影响的，这样，你把钥匙给主任就行了，我带你去班上，中午时再回来这里”。
“老主任那儿我问过了，他是不收钱的，可这不合规矩，我说每年八十，你要是觉得合适，晚上就可以搬进去，但是要保持里面的卫生，也不能损坏里面的东西”。
吕林“肯定不会有损害的，钱我怎么交呢，还有我需要搬什么”。
李老师“钱呢不着急，你带在身上，里面我看过了，你就带铺盖和洗漱的就可以了，吃饭在学校食堂，你不会自己要开火吧”，李老师递给吕林一把钥匙。
两人来到高二一班教室，这时班上只有一个人，老师还没有来，两人就在走廊上等着，五分钟后有老师过来。
李老师“刘老师，这是原来我班上的，去东北插队一年多，现在交给你了”。
刘老师“校长说过的，进去吧”，说完带着吕林进了教室，指着最后一排中间的位置“就坐那儿吧，一个月换一次位置”。
吕林“谢谢刘老师”，慢慢走到位置上坐下，闭着眼睛感受学生时代的开端，上午是四节课，两节语文两节数学。
中午在食堂吃了饭，被食堂主任叫到办公室，交给他二百七十三元和一叠票据“小林子啊，以后有了就送来，咱这里给你记着的，你是咱学校自己的学生，不是什么投机倒把，别听别人乱说”。
来到教工家属楼，老主任的房子是一楼，这是统一的二居室，不过后面有四十平方的花园，四周是一米六高的蔷薇篱笆，中间是青石铺的院坝，这是超值赠品。
就这环境，吕林多了一个想法，要是能买下来，那就开心了，看来得找个合适的时间开了口，万一人家也想卖呢。
花了二十分钟把卫生打扫完。
下午是外语课，四点就放学了，又骑着三轮回家，在路上经过供销社，买了热水瓶，铝饭盒，洗漱用品，钢笔墨水，笔记本直接买了十个，作业本每样十个。
回到家吃了饭和父母说清楚住校的事情，把铺的盖的蚊帐枕头抱到三轮上，又回到了学校，整理清楚。
心里美滋滋地，总算是有了自己的小空间了，这和父母生活还是有许多不方便的。
吕林的学习方法和别人不一样，就是抄书，让几个老师都无语，他也不捣乱不发出声音，老师也没有可以指责的。
上了一个星期的课，吕林就找到了刘老师，死磨硬泡地把上课时间确定在上午，下午自学。
刘老师知道他每个月会供给学校两头猪，又是住在老主任的房子也就同意了，反正他如果期末考试成绩达不到就退学的。
就这样吕林开始了上午上课下午扫街的生活。
如果说所有的偶然都是必然的话，吕林的这次偶然是太偶然了，一套楠木雕花四件套书柜的老货被他扫到了，花了四十分钟把价格讲到一百二十元。
这几天又按照新酒的价格买了五瓶十几年的茅子，你都没地方说理。
付清楚了钱，三轮跑了四趟，吕林空间石洞中的第一套家具有了。
课堂上吕林的桌子上全是书，他不仅是高二的学生，还抄高一的书，老师们也就不管了，每节课他只会听一半，剩下的时间就开始抄书，安安静静地抄书。
就这样到了考试时间，三天过后，彻底解放，在等成绩的时候广场降了半旗，这让吕林心里更有底了，说明了这些历史事件没有偏离原来的轨迹。
那么，就不需要为挣钱辛苦了，只需要两三个特定的事件就能成事，比如收割小日子的股指，比如参与收割北极熊。
不过貌似那是十年和十五年后的事了。
悲痛会过去的，十天后就正常了，假期回家就比较勤了，没有办法，咱是有妈的孩子，就得回家吃好吃的。
经过了一个多月的扫街，吕林那辆四九城独一份的三轮，已经被好几个胡同的大爷大娘们熟悉，大爷们印象最深的是这孩子的烟抽不完，唠嗑也不会烦。
大娘们印象最深的是，这孩子不知什么时候就能像变魔术一样的，拿出一颗大白兔奶糖。
吕林现在每天都很充实，哪怕是一个月没有收获。
回来的消息还是被发小们知道了，花了十二元一起吃了顿饭，以学习为理由躲了。
要说有不开心的事情，那也是有的，就是到现在还是没有折枝胡同六号院的消息。
三折胡同爱晒太阳的大爷大娘们，都知道这个骑着四九城独一份三轮的年轻人，在打听六号院的情况。
对这个开口就笑的年轻人也不反感，而且都看过这个孩子的学生证，吕林快乐的假期还在持续。