又下了几天的雨,空气都变得湿润了些,窗棂半开着,晴光微暖,淡淡浅浅的花香飘了进来。
晁百京来到了芙蓉殿,却被人拦到了门口。
晁百京眉一挑,睥睨地看了过去。
墨衣没想到这个时候皇上竟然来了,心中慌得不知所措,表面却镇定自若,“皇上,娘娘今日不太舒服,怕传染给皇上的龙体,特意交代奴婢告知皇上一声。”
“叫太医了吗?”
墨衣连忙点头:“已经叫太医来看过了,太医交代要好好休息。”
“连朕都不能进去?这病倒是来得巧。”
他说着,俊美晦暗的面颊却慢慢凉了下来。
墨衣砰的一声跪在了地上,“皇上,奴婢不敢撒谎,要是皇上不信,可以进去看看!”
晁百京默了许久,在墨衣心惊胆颤,双腿都开始发抖的时候,男人一言不发地转身离开了。
身后的福公公倒是交代了一句,“让你家娘娘好好歇息一下吧,身子最重要。”
等人离开,墨衣才松了一口气。
柔甯在旁边把墨衣的举动都看在了眼里。
巳时馨嫔出来赏雨的时候就说头有些晕,没过几个时辰就说不舒服。
按道理,此举也并没有什么。
只不过一般的妃子恐怕不敢这样,直接把皇上拒之门外。
馨嫔还真是好大的胆子。
墨衣去了屋里,殿内黑漆漆的,柔甯刚想看一眼,门就关上了。
墨衣走进去,看到床帘后单薄的身影,这才松了一口气。
温辛提前一些时间回来了,也听到了皇上的声音。
墨衣都快被吓死了,压低声音:“小姐,这样实在是太冒险了!”
“没事,我自有分寸。”
温辛想到裴玄从那么高的地方摔下去,恐怕腿都会摔折了。
这么一想着,心情都不由自主地变好了。
毕竟是扯了受寒的这个谎,温辛也在芙蓉殿装病了两日。
两日皇上都没有来,应该是温辛的拒之门外,让他有些恼怒,所以也便不闻不问。
等两日后归晴,温辛收拾好自己,让自己脸色变得苍白一些,像是大病初愈一般,才去御书房。
却被告知皇上不在。
经过了试探,才知道皇上去了箭亭。
温辛赶过去的时候,晁百京正在射箭。
一身黑色的劲装,巍峨的身材挺拔如山,强弓被拉开,一射,羽箭咻地一声飞了出去,沈悦就站在旁边,也不知道是有意还是无意,又或许是她靠着这靶子太近了,而晁百京射的又偏得太离谱,箭的方向对着她的脑袋袭来。
就在箭快要飞过来的时候,温辛闭上了眼睛,然后脸颊侧边就感受到了一阵凌厉的风劲。
温辛再次睁眼,就看到了自己几根发丝慢慢地掉了下来。
相差几毫米的距离,刚才那散发出来的气息,像一头恶狼,露出了锋利的獠牙,好似随时随地都会扑过去咬断裂猎物的脖子。
晁百京把手上的弓随意地给了旁边吓得快差点腿软的福公公。
男人眉深目阔,俊美无俦,静静地看着温辛,没有动。
他的神色不像往日般游刃有余,阴沉得像是玉面修罗,盯向温辛的视线,让人背后的汗毛战栗。
两个人寥寥相望,温辛仿佛也像是被吓到了一样,一时之间谁都没有说话,就好像是一场无声的对峙。
最终,还是温辛先动了。
她着了一身朱色的锦袍衣裙,华光流转,水一样在绣了白泽纹的锦缎上流动,鸦色的睫毛纤长浓密,脸庞雪白素净宛若玉质,完美到毫无瑕疵,她眼尾被逼得艳丽鲜红,脸上的表情有人怜爱的,像是枝头上的一捧雪。
走了过来,离在皇上不远不近的距离当中,恭恭敬敬的行了一个礼。
晁百京明明是在笑,可是的表情却淡极了。
似笑非笑地说道:“身体好些了?”
温辛从晁百京这样的情绪中,仿佛察觉到了别样。
难道是他发现了什么?
不可能。
温辛先一步的否认了这个想法,但也并不是完全没有可能,不然晁百京不会突然这样跟她翻脸一样。
发现了什么?
发现她偷偷出宫?
可她穿上了太监的衣服甚至还易了容,根本不可能被人发现。
而且她出宫之后换了男装,就见了杜岔绝,阴差阳错又碰到了裴玄。
等晁百京来到芙蓉殿的时候,温辛其实差不多已经赶回来了,只不过还没来得及换衣服。
心中闪过无限的想法,可温辛表面上却没有透露出一丝一毫。
温辛记得清楚,刚才那一箭晁百京是故意的,对着她的脑袋,只要偏了一点,那把箭就会刺穿她的脑袋,一秒窒命。
这是一场无声的试探。
晁百京没有立马让温辛起身,而是上上下下的把她给打量了一遍。
最后落到了温辛苍白毫无血色的脸上,眉压眼让晁百京不止是有侵略性,还带着暴虐气息,慢悠悠地说,“起身吧。”
温辛面上的表情不变,眼尾微扬,淡淡的绯色靡丽得如同山茶花。
为了装病,温辛特意拿着帕子捂着嘴咳嗽,咳的时候浑身都在发抖,一副虚弱的不能自理的样子。
她肤色本就带着一股子病弱的苍白,如今唇色殷红,两相对比说不出的冶艳。
视线把温辛从上到下扫了一遍。
“身体还没有好,来朕这里做什么?”
晁百京语气依旧是冷淡的,可眼神却没有刚开始那么可怕和冷漠。
温辛一下子就猜到,看来晁百京还什么都不知道。
晁百京性格凉薄又多疑,恐怕是因为那两日他把他拒之门外,所以才多想了一些有的没的。
想明白了前因后果,温辛就并不慌张了。
她后退了一步,仿佛因为刚才男人冷漠的举动,瞬间就觉得委屈至极。
眼眶顿时就红了起来,可怜巴巴的模样,好像下一秒就会哭出来。
温辛装模作样地擦起眼泪来,时不时地还虚弱地咳嗽几声,“臣妾这几日实在是思念皇上,太医说臣妾的身子可以走动了好了些,臣妾就来了。”
温辛长得太过于漂亮。