秦雪月与福灵来到了繁华的东市。
她们在市集上玩儿游戏,赏佳景,买首饰,好不快活。
午时。
秦雪月道:“小灵,心情可如何?”
福灵脸上的笑容就从来没有消散过,道:“好得很!感觉一切的烦恼都没有了!”
见她开心,秦雪月也发自内心地感到高兴,随后问道:“肚子饿了吗?现在也应该是到了吃饭的时间了。”
福灵摸了摸自己的肚子,道:“是有点饿了。”
秦雪月道:“那我们去吃点东西吧?”
“好!”
二人找了一家饭馆,走了进去。
“二位小姐!欢迎光临!”
小二邀请她们进屋。
秦雪月对福灵道:“我们去楼上吃吧?刚才我看了,上边应该是可以看到那边的湖水的。”
福灵点点头:“都听小姐的!”
小二一听,笑道:“二位是想要去楼上吃饭?不知二位是想要订个什么等次的包间?”
秦雪月毫不犹豫道:“上等。”
小二乐呵道:“没问题!请二位随我来!”
福灵不禁叹息吐槽道:“你们有钱人都这样吗?”
秦雪月不解:“什么?”
“不,没什么。”福灵摇了摇头道,“我们上去吧。”
二人来至一个包间坐下,这里刚好是能看到远处的湖水的,想来是那小二也听得仔细,有意安排的。
二人随意点了几个菜,坐在餐桌前聊天。
福灵右手托着下巴,突然乐呵一笑。
秦雪月觉得奇怪,问道:“小灵在傻笑什么?”
福灵道:“我就是突然想起了高兴的事情。”
“什么高兴的事情。”
福灵眼神不怀好意道:“我就想起了小的时候,那时候我家就我一个,娘也没钱供我上学,所以我就在那条街上称王称霸,记得有天有一个穿得富贵的小女孩莫名其妙被一条大黄狗追了,那一把鼻涕一把泪的,身为百苔街正义大侠的我自然是勇敢地救下了这个小女孩,呀呀,那个小女孩好像还被吓得尿尿了呢?小姐,你说,这个小女孩,会是谁——呢?”
秦雪月低着头,抿着唇,双手无处安放。
见她不说话,福灵继续追问道:“小姐,你说,那会是谁呢?”
“柳公子?”
“哈?”福灵一阵疑惑,“小姐你突然说什么胡话呢?”
秦雪月指向正对面窗户道:“你看那边的饭馆。”
福灵转过头,透过后窗看向对面的饭馆,那竟是,柳期元?
“等等!”福灵瞪圆了眼睛,“跟他坐在一起吃饭的女生是谁?”
对面饭馆中的柳期元此时正在与一个长得清美的女人吃饭。
“柳公子,我母亲曾跟我提起过你,说你为人友善,聪慧能干,长相英俊,今日一见,倒也确实不假。”
柳期元脸色并没有过多的惊喜,只是淡淡道:“嗯。”
明云簇见他这般不领情,也不生气,她就喜欢这种难以被征服的男人,因为只有这样,再得到他以后才会更有一种成就感,于是接着道:“其实我娘之前也给我介绍过很多的对象,可他们无不谈吐粗鄙,为人做事不严谨,而今天见了柳公子,才知什么叫做人有类别。”
“嗯。”
可恶!明云簇心中痛骂一声,但脸上的笑容却依旧维持着道:“柳公子,说真心话吧,其实我……”
“灵儿?”
明云簇被这莫名的一句话给打断了:“什么?”
柳期元直直地看着对面饭馆一脸难以置信地盯着自己的福灵。
突然,福灵转身跑了。
柳期元心中一惊,忙起身想要追过去。
明云簇不解地拉住他的手,想要挽留:“柳公子!你这是要去哪儿啊?”
“滚!!!”
柳期元一把狠狠地甩掉了她的手,慌张地追了过去。
他下了楼,往对面饭馆去,可一直从楼下到楼上,他都没看到福灵,他来到楼上,找到刚才福灵所待的那个包间中。
此时包间中只剩下秦雪月,柳期元焦急地问道:“秦小姐!灵儿她去哪儿了!我必须把一切跟他说清楚!”
秦雪月听着他话里的意思,眉眼间那不易察觉的愤怒渐渐舒缓,道:“我想她除了自己的家,再没有去处了。”
也来不及道谢,柳期元下楼往福灵家跑去。
路上看见了一个车夫,立马大声呼唤:“喂!车夫!去百苔街!”
……
柳期元来到了福灵家的大门前,他不断地摇晃着风铃,呼喊道:“灵儿!灵儿!你快开门啊!我把一切都跟你说清楚!你快开门啊!”
屋里传来少女满含哭腔的撕心裂肺:“你还回来干什么!我现在不想见你!我以后也不想见你!”
这委屈至极的抽泣令他担忧,这刺耳绝情的话语令他痛心。
柳期元觉得自己此时若是不把一切说清楚,那后果将不堪设想!
他隔着木门,大声解释道:“刚才那个女人是明家家主的女儿!是我娘给我介绍并安排给这顿饭的!但我一点一点一点也不喜欢她!!!我同意也只是为了孝顺我娘!我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永远只爱你一个人!!!!!!!”
声之大,震得龙鸣自愧;情之深,扰得月老焦灼。
不一会儿,门开了。
少女扑入他的怀中,痛声哭泣:“呜呜呜呜呜呜!!!你知不知道,知不知道我刚刚是多么害怕!害怕你不要我!害怕你离开我!刚才,刚才我甚至想要一死百了了!!!”
柳期元不断轻轻拍打着她的后背,安慰道:“没事了!没事了!我们现在都没事了!我们以后好好地过日子!”
他几乎是下定了决心道:“若是你死,我又怎么配独自苟活!灵儿!若是你要去死,我与你同赴黄泉!”
这世间男人的誓言本就少有可信,床前的哄骗自然更不可信,可置生死于外的勇气,又有几人能够真正做到?
福灵此刻再没有过多的话,她只能以泪,来倾诉自己的一切愁苦与痛楚。
“灵儿,明天,明天我们就结婚,今天我就来提亲,今天就,再多的礼数也无所谓了,被他人斥骂也无所谓了,我只要你开心!我只要娶你!我只要你幸福!”
福灵缓缓抬起头,用她那肿红的眼眶看向他道:“好,我等你,永远等你。”
……
“儿子!我的儿啊!你这是要做什么!你快把东西放下!这些彩礼动不得!”
柳期元丝毫不听柳母的话,只顾着让下人收拾,在这个家里,柳母终归只是名义上的家主。
柳母拉住他的手,痛哭道:“你到底要干什么!你难道要去娶那个下贱的女人!”
“你给我闭嘴!!!”
柳期元怒目圆瞪,吓得柳母急忙松开了他的手。
柳期元收回目光,继续自己手上的事。
柳母虽然痛心,但她此时也知道,不管现在说什么也不管用了。
她返回房间,思索道:“既然儿子这边已经管不了了,那就只有去找一下那个贱人了!”
……
“哎呀!那是柳家的大少爷吧?这是要去结婚了吗?”
“那明眼人都看得出来啊,你看那彩礼,哎哟喂,也不知是谁家的姑娘,好福气嘞!”
“真是可喜可贺!又可以蹭喜酒吃了!”
……
福母看着神色欢快的福灵,问道:“你们之间的事解决了?”
福灵笑道:“哈哈!娘,都解决了!我现在没事了!一会儿柳哥哥还要来提亲呢?”
“提亲?”福母有些疑惑,“那他家里的那位?”
福灵摇头道:“我不清楚,不过管他的呢!既然柳哥哥说了会来,那他就一定会来。”
福母听到这也是开心地祝贺道:“我们家灵灵也是要嫁人了哩!是个好人家哩!哈哈哈!”
福灵害羞道:“娘,你怎么像要把我卖了一样?”
福母呵呵一笑:“哈哈,娘不舍的卖你,就把你嫁出去,好好活!”
福灵突然又有些担忧道:“那娘,以后你可就是一个人了。”
福母摆摆手道:“这有什么?我一个人也不是活不了,照样地活!灵灵你就好生在那儿过吧,过年过节时不时来看望一下我,我呀,就知足了。”
福灵鼻子有些酸,不过今天是个喜庆的日子,他强忍着内心的感动,笑道:“娘,感谢您对我的照顾!”
福母瞬间红了眼眶,抱住了她。
……
柳期元轻轻拉响了门前的风铃,门开了。
他一眼就看到了站在门中的福灵。
福灵左看看,右看看,呵呵一笑:“怎么也不见个媒人?就我们这样大眼瞪小眼?”
柳期元拿出一张宣词道:“你没有媒人,那我也不应该有。”
“尊敬的杨平花伯母,在下柳期元,受柳家家主田丹洱之托,前来贵府提亲。闻听贵府有一女,才貌双全,不知可否请杨伯母,将令爱许配于我!”
福灵唤道:“娘,你快来吧。”
福母笑呵呵地走出了房间,来到柳期元跟前,道:“我认不得几个字,所以不怎么会说,不过我现在也就会说,我同意了!”
柳期元心情舒畅地收起宣词,道:“那么,还请伯母收下聘礼,明日午时,我将娶令爱为妻!”
福母也是个知性人,没有过多推脱道:“好,那我就收下了。”
柳期元看着福灵,道:“灵儿,我期待你明日穿上婚纱的样子。”
福灵俏脸一红,道:“嗯。”
随后,柳期元转过了身,下令道:“将聘礼搬进去吧!”
离开时,柳期元亲自为福灵带上了一个紫水晶手镯。
……
深夜。
福灵刚打扮完,就听到了门口的风铃再次被人晃动,她以为是柳期元还有话没有说完,于是就去开了门。
一开门,站在门口的竟是柳母和两个家丁。
福灵不满道:“你们来做什么?”
柳母毫不客气地走了进去,道:“怎么?见了自己未来的婆婆,就是这个态度?还是说,你根本没把我这个婆婆放在眼里?”
福灵咬牙道:“我告诉你,明天就是我跟柳哥哥大喜的日子,你别想再使什么手段!我娘还在休息,有事在这儿说!”
柳母闻言也不再往里去,而是道:“你真以为,我家儿子是真心想娶你?”
福灵冷笑一声:“呵呵!事到如今,你还想说这些话来挑拨我们两个吗?”
柳母不慌不忙道:“你可知,我儿子可是跟明家有婚约的。”
“那又如何?柳哥哥又不喜欢她!”
柳母不屑一笑:“我们暂且不说我儿子喜欢不喜欢她,我就跟你这个认知低浅的黄毛丫头说说,什么是权力?你以为,你跟我儿子结婚以后就可以无忧无虑了?告诉你,不管如何,柳家的家世终究比不得明家,权力更是远远不如,那么,你觉得,你跟他结婚,招惹了明家,那日后明家的报复,你该如何应对。”
“柳哥哥自然有他的办法!”
“哈哈哈哈!所以我说你是个黄毛丫头!我告诉你,明家捏死一个柳家就跟捏死一只蚂蚁一样简单!我说白了,即便我认可了你们之间的这份爱情,但已经招惹了明家,谁都改变不了被明家迫害的事实!你以为!我现在还是在跟你谈论什么狗屁爱情?我如今谈论的是你们福家和我们柳家的生命安危!”
福灵瞪大了眼睛,她从来没有想过这么多,她只是从始至终一直相信着柳哥哥,如今这最深层的黑暗被柳母扒出,她终于是有些恍然大悟了。
柳母接着道:“说实话,我有些后悔!我当初为什么要去找明家的联姻!为什么不换一个!换一个权力没有那么大的!而如今,说什么也迟了,明家身为长安第三世家被如此羞辱,势必会疯狂地报复我们!我们所有人,都会死!”
福灵啪的一下坐在了地上,她的眼神中满是惊恐,满是恐惧,她看着自己的双手,却什么也看不清,自言自语道:“是我,是我害死了柳哥哥。”
她身为秦家的丫鬟,无比清楚权力这个东西的不讲道理,它可以让一条人命,一个家族,一夜之间瞬间消失在这个世界上,秦家曾做过不少这种事。
可她当时完全坠入了名为爱情的河中,丝毫没有考虑到这个现实问题。
如今,她彻底迷茫了。
柳母见她这样,心里说实话,算不得高兴,但也算不得同情,因为这一次,她自己想通之后,也由于对死亡的恐惧,而忘却对这个臭丫头的憎恨了。
柳母叹息道:“现在还只剩下一个办法,那就是,你明天拒绝参加婚礼,我后面会重新与明家调和的,而我还会再给你一笔钱,至少能够你们母子俩生活,我摸着良心说,这是我这辈子最善诚的一回了。”
福灵的眼神渐渐有些无法聚焦,她像是费尽了全身的力量,点了一下头。
柳母拿出一张休书和一支外国进口的钢笔,道:“签了吧。”
福灵接过休书,轻轻打开笔盖,缓缓在上面签下了自己的名字。
柳母收好休书和笔,转身离去,最后提醒道:“自己以后找个人随便嫁了吧,我们女人,总要量力而行。”
院中只剩下了空荡荡的一片。
福灵似乎听到了乌鸦的哀鸣。
她缓缓站起身,看着天上暗淡的黑月。
“柳哥哥,无你,世间便无义。”
……
次日。
柳家的婚礼上邀请了众多的宾客。
柳期元特意邀请了秦家和夜家,毕竟其他世家他也多少难以请动。
柳期元穿好婚衣,来到秦雪月跟夜卫国面前,脸上满是笑容地邀请道:“我的伴郎伴娘,还请随我一同前往接新娘。”
秦雪月有些不好意思道:“没想到你们这么快就结婚了,不过还真是不习惯这个身份呢。”
柳期元微微一笑:“这次就麻烦二位了,也算是来撑撑场面。”
夜无寒颔首道:“我没问题。”
秦雪月也道:“既然夜公子没问题,那我自然也是没问题的。”
然后柳期元就带着二人上了马车,去了福家,一同跟着的还有柳母。
一路上,都是欢声笑语的。
离福家还有几十步时,柳期元不断观察着那边的情况。
突然,他瞳孔猛地一缩,眼神中满是难以置信。
他掀开帘子,一把推下正在驾驶马车的车夫。
“少爷!你干……!”
“驾!驾!!驾!!!驾!!!!!!!!!!!”
夜无寒听着窗外这声声怒涛般的驭马声,不由得探出窗一看,前面柳期元的那辆马车正疯狂地往福家奔去。
他知道一定出什么事了。
秦雪月见夜卫国这略显慌张的脸,不禁问道:“夜公子,怎么了?”
夜无寒回道:“好像出事了,我们快去看看。”
当夜无寒二人来到福家大门时,就看到了这样一幕:
妄女婚衣吊东枝,慈母头破东枝树。
痴男长跪泪再无,态若魂断不似人。
秦雪月一步一步地,难以置信地走了过去,她抬头看着吊挂在树上的福灵,万千泪水夺眶而出。
她无声痛哭,怕惊扰了二人。
夜无寒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不为所动。
柳母也有些神情恍惚地走了过来:“这怎么,怎么就死了呢?”
柳期元突然暴起,揪起柳母的衣领,撕心裂肺地暴怒质问道:“是不是你!是不是你杀了她们!!!是不是你!!!!!!”
柳母被吓得惊慌失措:“怎么会是我!怎么会是我!我昨天只是好心提醒她!劝她签了休书!但我没想要她死!”
柳期元渐渐地松开了她的衣领:“我明白了!我明白了!她是为了保护我!为了保护我!我彻底明白了!是明家!”
他再次怒视着柳母:“但是你!为什么要让她签休书!就算是明家要害我们!我也要跟她一起死!你他妈到底做了些什么!!!!”
“我是你的母亲!!!!”
“你不是我的母亲!!!!你这个罪魁祸首!!!!!”
柳母满脸的痛苦,她不明白,到底为什么!明明她是为了大家所有人的性命着想!可为什么到头来,自己就仿佛像做错了一样!明明她所做的一切,都只是为了她的儿子!而已!
如今,她,没有儿子了。
“啊!!!!!!”
一声怒吼后,柳母猛地冲向了那棵树。
砰!
柳母,死了。
“母亲!!!”
柳期元慌跑向他的母亲,将她抱起,可是,她已经没了任何的呼吸。
在场的所有人都倒吸了一口凉气。
除了夜无寒之外的所有人都转过身去,不愿看到这令人痛心的一幕。
夜无寒静静地看着这一切,他没有上去开导,也没有去劝他。
因为夜无寒没有任何资格对他进行评判。
孝道与情道,往往难以兼得,这便是他犯的错了,他极力想要去维持这种平衡,想要二者兼得之,可世上哪有那么多的两全事,人,终究不能过于贪心。
但每个人有每个人自己的选择,若从自我选择来说,他又从来没有犯过任何错,他只是一个想要孝顺的儿子,一个想要忠诚的夫君。
若是让夜无寒来选择,那么他的选择一定会是爱情。
柳期元痛哭了一阵后,缓缓站起身,仰天大笑:“哈哈哈!世间无情!世间本无情!世间应无情!哈哈哈!原来这就是自然之道!”
所有人惊奇地看向他,可他却毫不在意地大笑着往外走去。
路过夜无寒时,夜无寒问道:“你现在很开心?”
柳期元大笑道:“开心!为何不开心呢?!世上的烦恼不过是人自己给的!不去想!就没有烦恼!哈哈哈!”
他说着就往外走去。
“家呢?不再回?”
“家?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哈!!!!!!!!!罢了罢了!烧了烧了!自此无家!”
说着,他的左右手上各突然出现一团赤红的火焰。
只见他右手火焰挥向木屋,将其瞬间点燃,左手火焰扔向天空,往柳家的方向去。
随后疯癫着,摇晃着,大摇大摆着离开了,去了远方,但那显然是去城外。
秦雪月缓缓起身,她转身对夜卫国道:“夜公子,我得先回去一趟,将他们安葬,就失陪了。”
夜无寒看着她那哭得肿红的眼眶,道:“我送你吧?”
秦雪月摇摇头,谢绝道:“不用了,我想一个人,静一静。”
说罢也就离开了。
在场,唯有宾客无悲。
唯有卫国,
无情。
……
陈林偶然间注意到了天上飞过的赤红火焰,发觉其方向竟是那边的柳家,想到夜兄正在柳家参加婚礼,不免担忧。
他唤出斩尘,一把扔出,将空中的那团火焰瞬间斩散。
“看来得跟夜兄禀报一下了。”
……
……
……
萍水一缘定终身,听君万言信万言。
此番爱河多难渡?爱桥多是怒涛攀。
许妻彩聘心莫怒,为君福顺挂东枝。
世间大道本无情,何将悲风寒心痴?
情未得,孝未尽,人间哪有两全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