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明真婉眼中,陆悦榕这个三少夫人已然失势,如今几乎名存实亡。
她觉得陆悦榕不仅彻底失去了谢礼文的宠爱,在谢家众人面前的地位也一落千丈,威严尽失。
谢礼文对陆悦榕的厌恶不加掩饰,平日里见面,眼神中都透着冷漠与厌烦。
而老夫人,向来对媳妇的要求颇高,陆悦榕如今失宠的状况,自然也引得老夫人对她愈发不满,态度日渐冷淡。
在这样的情形下,陆悦榕似乎只剩下管理三房内宅琐事的那点权力了,在明真婉看来,她已然不足为惧。
而且,明真婉坚信,三房第一个生下孩子的,一定会是她。
毕竟……
她知道一个宅内许多人都还无法认知到的秘密。
只要她身子调理好了,这个三房的长子便一定会是她所出。
可世事难料,仅仅过了几日,便平地起波澜,出了一件大事。
“明姨娘,老夫人叫你过去。”一个丫鬟匆匆赶来,神色恭敬却又带着几分异样,语气中似乎隐隐透露出一丝紧张。
明真婉连忙走到铜镜前,仔细地整理梳掠一番。
她精心地抚平发丝,整理衣衫,让自己看起来端庄得体。
做完这一切,她深吸一口气,径直朝着老夫人的院子走去。
她脚步匆匆,平日里遇到老夫人院里的嬷嬷,她总会热情地打招呼,礼数周全。
可今日,那些嬷嬷却神色闪烁,眼神躲闪,态度十分回避。
以往嬷嬷们见到她,虽不至于阿谀奉承,但也都客客气气,脸上堆满笑容。
今日这般反常的态度,让明真婉心里犯起了嘀咕,一种不祥的预感在心底悄然滋生。
她的脚步微微顿了顿,心中涌起一丝不安,但转瞬之间,她又强装镇定,继续向前走去。
老夫人向来喜欢在院子里的后罩房见客,那间屋子被改成了一间雅致的茶室。
丫鬟抬手轻轻拉开门帘,明真婉一眼便看见了坐在老夫人下首的陆悦榕。
自从上次腰伤之后,陆悦榕便深居简出,已经许久未曾来过老夫人院里了。
今日突然在此见到她,明真婉当下心头就涌起一阵强烈的不安。
明真婉迈进茶室门槛时,慌乱之中,裙角不小心被门槛绊了一下,身体瞬间失去平衡,险些跌倒在地。
她脸色微微一变,心中暗自懊恼自己的失态。
她急忙稳住身形,抬眼便对上陆悦榕那双似笑非笑的眸子。
陆悦榕今日穿了件藕荷色对襟衫,款式简洁大方,发间只簪一支白玉簪,没有过多的装饰,整个人显得素净得反常。
她本就生得冷艳动人,五官精致如画,这般简约的打扮不仅没有让她显得朴素,反而更凸显出她清冷出尘的气质。
“给老夫人请安。”明真婉强装镇定,微微福身行礼。
老夫人坐在主位上,脸色阴沉得可怕,平日里和蔼慈祥的目光此刻变得冷若冰霜。
她没有像往常那样赐座,而是将手中的茶盏重重地搁在几上,青瓷碰撞发出的清脆声响,在这寂静的茶室里显得格外刺耳,惊得明真婉肩头微微一颤。
“真婉啊,”老夫人声音低沉,仿佛从牙缝中挤出来一般,冰冷得像浸了冰,“你在庄子上的时候,有没有做过什么逾越的事情?”
茶室里弥漫的熏香,此刻突然变得异常刺鼻,明真婉感到一阵眩晕。
只觉得耳中嗡嗡作响,仿佛有成千上万只蜜蜂在耳边飞舞,几乎听不到其他声音。
她猛地抬起头,正看见陆悦榕用绢帕轻轻擦着唇角的茶水,动作优雅从容,眼神中却透露出一丝难以捉摸的意味。
明真婉扑通一声跪在地上,青砖的凉意透过薄薄的纱裙,迅速传遍全身,刺骨的寒冷让她忍不住打了个寒颤。
“妾身绝对没有做过什么逾越的事情。”她急切地辩解道。
“带上来。”陆悦榕突然开口,声音清脆而坚定。
门帘哗啦一响,两个粗使婆子押着一个蓬头垢面的男人走进来。
那男人头发凌乱,衣衫褴褛,仿佛许久未曾梳洗。
他一见到明真婉,眼睛陡然一亮,情不自禁地喊道:“婉娘!救我!求你救我!”
话音未落,就被婆子狠狠踹在腿弯处,膝盖一软,重重地跪趴在地上。
明真婉浑身猛地一抖,如同被电击一般,几乎不敢回头去看那个男人。
她的心跳急剧加速,仿佛要跳出嗓子眼,一种绝望的情绪在心底蔓延开来。
“明姨娘,这庄户说与你有私情。”陆悦榕指尖轻轻点着茶盏边缘,瓷器发出清脆悦耳的声响,在这安静的茶室里却如同催命符一般,“连你身上最私密处的印记都说得一清二楚。”
明真婉猛地转头,终于看清地上跪着的男人。
她的脸色瞬间变得惨白如纸,沁出细密的冷汗,身体不受控制地颤抖起来,声音也颤抖得厉害:“血口喷人!”
她试图大声反驳,为自己辩解,可声音却显得那么虚弱无力。
被送去庄子上之前,她为了设局能让自己回府,与谢礼文在陆悦榕赌气回娘家的时候整日缠绵。
但她跟了谢礼文一年,从未吃过任何避子汤药,从未有过身孕之事!
她怕再也回不了谢家,在庄子上确实勾搭过一个有妻子孩子的闲汗。
可谁曾想,如今这件丑事竟然被人挖了出来,摆在了众人面前。
“说罢,说出真相,饶你不死。”陆悦榕对着那个男人道。
那男人额头重重地磕在青砖上,发出咚咚的声响:“三少夫人,老夫人开恩啊!小的与婉娘确实相好过,她右边乳下有一颗朱砂痣,腰窝处还有月牙形的胎记。”
他一边磕头,一边急切地说道,仿佛要将自己知道的一切都一股脑地倒出来。
说着,他竟从怀里掏出一方绣着并蒂莲的肚兜,高高举起,“这是婉娘留给小的念想!”
那肚兜色泽鲜艳,绣工精细,格外刺眼。
明真婉眼前一黑,只觉得天旋地转,仿佛整个世界都在瞬间崩塌。
她不顾一切地扑过去,想要撕扯那个男人,嘴里大喊着:“你胡说!”
此刻的她,已经完全失去了往日的温婉与端庄。
“放肆!”老夫人突然拍案而起,声音如洪钟般响亮,打破了茶室里的混乱:“验身!”
老夫人厉声喝道,声音中带着不容置疑的威严。
陆悦榕立即示意两个婆子上前。
明真婉拼命挣扎,发髻瞬间散乱,珠钗纷纷落地。
她死死抓住老夫人的袖子,声泪俱下地哭喊:“老夫人!是夫人栽赃我,她容不下我了!老夫人明鉴啊!”
她的眼神中满是哀求,希望老夫人能相信她的话。
“堵了她的嘴,先验身!”老夫人再次厉声喝道。
粗使婆子立刻用汗巾塞住明真婉的嘴,用力拉扯着她往旁边的屏风后走去。
屏风后传来衣料被撕裂的声音,接着是嬷嬷颤抖的禀报:“老夫人,确实有红痔和胎记。”
嬷嬷的声音在茶室里回荡,如同宣告了明真婉的死刑。
陆悦榕唇角勾起一丝几不可见的弧度。
自冰莲出了这个主意之后,她便托人去庄子上四处打探消息,本是想找人诬陷的,却没料到明真婉居然真有此等丑事。
“母亲,此事证据确凿,实在是丑陋不堪。”陆悦榕看向老夫人,语气恭敬却又带着一丝坚定。
老夫人被气得直喘粗气,胸口剧烈起伏,许久才缓过神来,看向陆悦榕,眼神幽幽。
“你意下如何?”老夫人问道,声音中带着一丝疲惫。
“此乃家丑,不可外扬。但明姨娘通奸的证据确凿,万万不可轻饶。不如便将她人发卖出去,对外便称病故了吧。”
陆悦榕不紧不慢地说道,语气平静,仿佛在谈论一件再平常不过的事情。
“好,就依你说的办。”老夫人最终下定决心,声音低沉而冰冷。
明真婉被婆子们架着,从屏风后走出来。
她发髻散乱,发丝凌乱地贴在脸上,衣衫不整,十分狼狈。
陆悦榕缓步走到她面前,俯身轻声道:“明妹妹,别怪我狠心。要怪就怪你自己不守妇道。”
她的声音轻柔,刺痛着明真婉的心。
明真婉突然笑起来,笑声中带着癫狂与绝望,仿佛已经彻底失去了理智。
“夫君若真能让我怀孕,我何须找庄户借种?”她大声喊道,声音尖锐而刺耳。
“郎君每回同房不过半刻便泄,夫人难道不清楚?妾身跟了他整年,月事从未迟过一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