贺羽翔一动不敢动。
“你真的没事吗?”
“没事。”
心如死灰罢了。
能有什么事呢?
贺羽翔陷入到巨大的纠结当中。
他小姨一开始真的对他很差,总是动不动殴打和虐待他和妹妹,但她现在又真的很好。
比很多家长都要好。
她会关心他和妹妹的身体,让他们吃饱穿暖,还不让他们受欺负,经常逗他们开心。
他现在也不是很想小姨难受。
“我藏钱的地方不止一个,还有呢,你到时候也能天天吃吃喝喝玩玩的。”
陈清扯了扯嘴角。
这的确算是个好消息。
但她依然欠债三十斤黄金!
陈清坐起身来,拍拍自己的脸,又去拿木瓢舀了一瓢水,不断往自己脸上拍,企图能借冷水冷静冷静。
贺羽翔:“你还好吧?”
等他小姨知道,那黄金不是他的,会不会把他狠狠揍一顿啊。
“没事。”微活。
陈清去倒在床上,怀念上辈子的人、事、物。
她一个职场女性,事业有成,有闺蜜、有存款、有手机、有平板、有电脑!
除了要为攒钱买房吃苦,其他方面也算是过得不错,至少没有负债累累。
但她来到七十年代之后,完全是还债之旅啊。
陈清阖上双眸,累了。
贺羽翔凑上前看了看她:“你不会死掉吧?”
陈清拿被子蒙住脸:“我没有那胆子。”
她真窝囊啊她!
贺羽翔:“那我出门了。”
“你去吧。”
陈清闷闷道。
“好。”贺羽翔跑去交易地点,问清楚洪大柱到底有谁在挖黄金,问完之后让洪大柱回家,他也赶紧回家看小小姨。
她一直静静的躺在那。
看得他心慌慌。
贺羽翔也愧疚,专门去给她买了国营饭店的阳春面:“你快尝尝,待会不吃面都要坨了。”
“我不饿,你吃吧。”陈清掀开被子起身,找出纸笔。
钱不是她花的,让她还!
做梦。
冤有头债有主。
杨修瑾偷的钱,都给她吐出来!
陈清从小到大遇到事情都不喜欢坐以待毙,让她一直躺着没办法解决问题,她更难受。
干脆起身想办法解决。
陈清认真的画思维导图,想办法让杨修瑾把钱还给她。
报公安?不行。
那么大一笔钱,是该归属国家的。
打残?待定。
绑架?待定。
……
陈清看着本子上的一堆方案,百分百的暴力行为。
陈清扶额,开始重新反思。
她要做一个守法的好公民。
她在纸上写写划划,贺羽翔在外面吃的胆战心惊。
他也没真的把面留着。
因为他小姨不是那种客气的人。
万一面坨了,很浪费他的钱。
贺羽翔思考片刻,去跟她说:“那笔钱是我妈妈说留给你当嫁妆的,丢了也没关系。”
“给我的?”陈清挑眉:“你不是安慰我吧?”
贺羽翔冷脸:“我不会安慰你。还有我妈妈写过遗嘱,前提是你得把我们养大到成年。”
“遗嘱呢?”
陈清直觉:他在骗她!
贺羽翔去拿了,因为遗嘱是真实存在的,他拿来递给她小姨看:“喏,你小心一点,不要弄坏了。”
那是他妈妈的遗物。
他只想好好保存。
陈清接过来看了看,看这字迹和纸张的情况,是有一段时间的,那代表贺羽翔说的是真的。
她就说,他怎么那么淡定。
衬托的她像是个疯子。
贺羽翔:“你要是保持正常,等我们长大了,我们还能分你一点点。”
“我谢谢你昂。”陈清把遗嘱递给他:“你上学去吧。”
短短时间内,她的心情跌宕起伏。
从家里黄金遗失三十斤黄金,到原主透露导致遗失三十斤黄金,再到丢的黄金是属于她的嫁妆。
陈清脑子一片混沌。
贺羽翔去把遗嘱保管好,才往机械厂子弟小学走去。
在家里的陈清歇了一会,理智彻底回笼。
轻轻地‘嘶’了一声。
“我的钱啊。”
陈清尾音拉长,红唇上扬。
她慵懒地靠在椅背,修长的双腿随意地交叠在一起,微微歪着头,一头乌黑的长发如瀑布般披散在肩头,发丝间夹杂着几缕碎发,随意地垂在额前,增添了几分肆意。
白皙的手指缠绕着笔杆,手中钢笔在拇指关节处轻巧地转了个花,随着她的手指轻轻旋转,笔尖划过纸面,发出细微的沙沙声。
慢慢的,纸上也逐渐多出许多内容。
等贺羽翔回到家时,陈清问他要到底谁参与了偷黄金事件。
贺羽翔把名字告诉她:“你现在恢复正常了吧?”
陈清:“不然呢?”
她好歹是个成年人,总不能一直对着小孩哭闹。
贺羽翔放心去做饭了。
小钰小碎步挪到小姨面前,轻轻拽拽她衣角,咧开嘴笑:“小姨,你答应我要告诉我的哦~”
陈清斟酌着措辞,蹲下身把事情大概跟她说了一遍,末了补充:“不能说出去知道吗?”
“嗯嗯嗯!”
小钰乖乖点头,又伸手拍了拍小姨:“你也不要着急。”
陈清轻笑:“好。”
晚上家里吃菜很简单,陈清却饿的连吃两碗饭。
晚上陈清拿着手电筒去废品站,她得淘点东西。
废品站就坐落在机械厂的附近,四周被高高的围墙围住,墙头上还拉着铁丝网。
墙内,是各种废弃的金属零件、生锈的机器、还有堆积如山的废纸和塑料。
巧的是,又遇到了贺远。
两人第一次相遇便因为废品站,场面之尴尬,至今陈清都不敢回想。
她手电筒在他身上晃了晃,“你怎么在这?”
“我来找点东西,你怎么来了?”贺远诧异。
他前天帮沈厂长解决了一个麻烦,这几天能稍微清闲一点,晚上都能不加班,所以他就来废品站逛逛。
陈清:“我也是来找东西的啊。”
“你要找什么,我帮你。”
“不用,你忙你的,我自己来就好。”
陈清为了来废品站,特意穿了一件洗得发白的蓝色工装,袖子被随意地挽起,露出一截白皙的手臂,头发被扎成一个马尾,显得整个人很利落。
但脚下踩着的杂物,依然发出刺耳的嘎吱声。
她尽量避开那些锋利物品东西的边缘。
贺远害怕她受伤,忍不住再次问:“你要找什么?我对这比较熟悉,能帮你圈定范围。”